女子面上一喜,連忙點頭。
“你怎么不擦一下臉?手帕送你了。”看到她并沒有用我給的手帕擦拭,我還以為是她見外,又提醒了一句。
女子笑了笑,靦腆道:“這里也沒水洗,我亂擦,只怕更不好看。”說完,她又柔柔地看了凌馳一眼。
姑娘醒醒,你現(xiàn)在的樣子也很妖怪。
凌馳撇開腦袋不接話。
混江湖的都是刀口舔血的人,朝不保夕的,說不定哪天自己就沒了。
我運氣于掌,一擊打出,地面裂出大坑,碎石飛濺。將這七零八落的尸體給埋了,凌馳幫忙將這些兵器當做墓碑插在了墳頭。
女人輕聲問,“你們也不認識他們,為什么要埋呢?”
我嘆氣,“物傷其類吧,我們走!
從山林中下來,女人想依附著凌馳,這家伙干脆幾步跳起,用輕功跑路了,擺明了是懶得搭理,畢竟他還存有懷疑。
等我?guī)е俗叱鰜頃r,凌馳已經(jīng)坐在馬上,滿臉的冷漠。
三個人兩匹馬,我便說道:“姑娘,我?guī)惆。?br />
女人看了一眼,卻說道,“我想這位少俠帶我。”
凌馳:“不帶!
我:“你看,他脾氣不好,我?guī)惆!?br />
面露幾分惋惜,女人只好點頭了,我先是上馬,隨后朝著她伸手。
女人的手寬厚帶有薄繭,握上時,能感覺到粗糙感,我是練劍的,手都沒她那樣粗厚。
“行了,我?guī)А!?br />
就在我要握住女人的手之際,凌馳驅(qū)馬過來,搶先握住女人的手腕,一拽一拉,將人扯上自己的馬后背。
女人落在少年身后,雙手鎖住他的腰身,可能是怕摔下馬,掐得緊緊的。
我提醒著:“小師弟你當心些,別跑太快顛著姑娘!
兩個人騎馬自然會更慢了,我也放緩了速度在前面開路,夜色越來越濃,寂靜的山道更顯陰冷。
我還思索著方才的血案,邪魔外道才會這么愛蹂|躪尸體,魔教有的分支確實喜歡這么做。
神域魔教座駕下三門護教,一門護教醫(yī)魔為了鉆研醫(yī)術(shù),能干出各種匪夷所思的事情。
是神域所為么?
說起來,這姑娘脂粉太厚,我都瞧不清她本來面貌了。依稀覺得眉眼處與我今天收下的通緝令畫像有點相似。
一男一女的畫像,卻是兩個都像。
這個女子估計不簡單,凌馳的直覺認為有蹊蹺,而我觀察這么久,她上馬的姿勢是非常嫻熟的,手還那么粗,定然有問題。
就看什么時候暴露了。
又行了兩里路,后面的凌馳忽然說道,“師姐,你去前面探探路,看看還有多久到店家。”
回頭看到凌馳隱在夜色里的眼眸,我明白了,卻還故意逗道:“行,你可別欺負這姑娘!
騎著追燕溜了,飛馳了幾里地踏出山道,還真瞧見了掛著燈籠的小客棧,就在山口不遠的地方。
我過去住店,讓小二準備兩間客房,又讓他牽著追燕去馬廄,自己轉(zhuǎn)身就朝著原路返回。
凌馳之所以支開我,是覺得我倆都在,那女人有所顧忌,但如果只剩一個了,她可能就會出手。
足尖點地,凌空飛掠,向著小道抄起,我還是有一些擔心凌馳應(yīng)付不了。
落于樹梢頭,我四下巡視,看到了打起來的兩人。
凌馳袖子破了,但沒傷到,他沒用刀,右手手里拿的是劍。
只見那女子披頭散發(fā),雙眼猩紅,面目猙獰,一手持爪鉤,一手撕掉身上衣衫。
滋啦一聲,露出精壯的上半身,是個男的!
我和凌馳:“……”
他抬手將臉上的濃粉抹掉,先前被脂粉遮蓋的面龐就完全不像女的了,剛毅的面龐,陰邪的眼睛。
這是一個個子不高,顴骨突出,身形精瘦的男人。
他能扮成女的,一開始沒讓我倆識破,也是因為他的身體條件有這個資本,加上夜色遮掩,聲音模仿,一時不辨。
我想來想去,名門正派也沒這個路數(shù),多半是走邪路子的。
像是魔教一門護教或者二門護教下的教徒。
“小弟弟內(nèi)力欠缺,還能在我手上過幾招,不錯,但老子很討厭英俊的男人!毖歇熜σ宦,眼珠子又轉(zhuǎn)到我身上了。
“本想著先把你這花瓶解決了,就去殺你師姐,老子殺了她以后還要爽個夠!再剝了臉皮做香囊!”
一旦撕破偽裝以后,男人的聲音妖媚尖細,沒有男性的磁性,更沒有女子的溫婉,夾在中間不倫不類,卻還要彰顯自己的男性雄風。
我冷笑一聲,“勇氣可嘉,我?guī)煹軆?nèi)力不行,你都沒搞定,還想弄我?打贏我?guī)煹茉僬f吧,丑冬瓜妖男,難怪剛剛不擦臉,原來是怕丑到我們!
妖男尖嘯一聲,揮著手中的勾爪朝我飛撲,凌馳身快一步,身影急閃,以劍格開爪,擋在我面前,與之斗成一處。
我福至心靈,從袖兜里拿出通緝畫像對比。
白天凌馳能一掌拍碎桌子,內(nèi)力是有一絲絲恢復的跡象,伏神心法目前于他更多的作用是沖破點穴,等到以后內(nèi)力相互調(diào)和,那將不可估量。
他對付這個妖男綽綽有余,就怕有詐。
殺氣破空,妖男內(nèi)勁勃發(fā),震開了凌馳刺入胸膛的劍,抬手一爪劃去他喉嚨!
虎口一麻,凌馳索性丟了劍,后仰閃避,左手為拳,右手為爪。反扣妖男手腕,鎖招,推拉,少年以雷霆之勢頂肘撞胸。
只聽一聲骨裂的悶響甚是悅耳。
捂著胸口急退數(shù)步,妖男還想拉開距離得以喘息,凌馳纏得狠,已近身前,鎖他咽喉。
我是見識過凌馳的拳腳功夫的,力氣大又刁鉆,招式還狠辣,仿佛在與熊、狼搏斗,被纏著很麻煩的。
纏斗中凌馳挑起地上的劍,轉(zhuǎn)身斜刺,妖男不敵力竭,來不及閃躲,腿上一道口子劃拉開。
“啊啊啊!”
好似大喊就能助威,妖男暴喝一聲,目眥欲裂,已是亂了身法地撲過去。
凌馳現(xiàn)已破了對方的氣勢,也尋得了薄弱處,打這冬瓜就像吃飯。已經(jīng)可以一招制敵了,少年卻冷著臉沒這么做,而是一招一招地磨他。
劍如果不是戳刺,那劃在身上也不會多嚴重,可凌馳消磨對方,愣生生給他精赤的上半身添了幾十道劃痕,血淋淋的一片。
呼呼喘著氣,身體淌著血的妖男說不出狠話了,竟是開始求饒,凌馳更是鄙夷。
“我還以為你是條硬漢。”嫌棄地一腳踹倒對方,凌馳的劍尖抵在了妖男的眉心處。
“不敢了,我不敢了,少俠饒命啊,我以后一定不胡作非為了!”
我說:“山上那三個男人都是你男扮女裝殺的吧。”
妖男:“是,我殺的!
“姑且問一句,你殺這么多人做什么?”
“殺了就殺了,哪有為什么,看不慣,搶錢,劫色,混江湖哪那么多理由!”
我拿著通緝畫像,“這上面哪個是你?”
妖男一時沒回話,凌馳又是一腳,對方痛呼:“兩個都是!”
我恍然大悟,推測著:“應(yīng)該是你時男時女地在周圍伏擊別人,見過本來面目的都死了,目擊者又不太清楚,所以畫像才會出現(xiàn)一男一女,鎮(zhèn)上人誤以為是雌雄殺手!
酷臉小師弟又是一腳,“是不是!
“是、是!”
我又問:“你是神域教的嗎。”
神域就是當今武林最大的魔教了,與武林盟分庭抗禮,雖然各自看不順眼,但也沒到有你沒我的糟糕地步。
何況二十多年前的西嶺劍魔黑白不分,到處亂殺,還短暫地合作過。
如今掌權(quán)的季盟主需要魔教來震懾管轄這群妖魔鬼怪,如果失去約束,那將更可怕。
我之前還頭鐵地單挑過魔教旗下的絕殺門。想來,絕殺門算是二門護教的分支吧?
凌馳:“魔教神域?”
我:“怎么,在北漠也聽過?”
凌馳微微應(yīng)了聲,看向腳下沒氣折騰的妖男,“知道什么說什么!
妖男哀哀求饒,這下老實巴交地都交代了。
他也不算是魔教的,不過是僥幸遇上了幾個二門護教的屬下,學來了奇詭的魔功,把自己練得男不男女不女,就以為自己所向無敵,開始四處作亂。
我繼續(xù)追問,“那你可見過二門護教老大?”
“這等大人物,我怎么見得著。”
“也是。”
凌馳:“你知道二門護教?”
“神域教座下三門護教,我之前挑翻的就是二門護教下的絕殺門,不過也沒見到二門護教現(xiàn)身。”
“你捅婁子還挺大。”
“怕啦?怕了就回門派乖乖修行,師姐自己去查案子!
“……”
凌馳狠狠剜我一眼。
“師姐真的關(guān)心你,二門護教傳聞中是個不男不女的,外號陰陽神君,陰邪不定,說不定哪天就找我麻煩了。”
“好啊,我等著給你收尸!
“……”不愧是你。
結(jié)束這個魔教的話題,我拍著通緝令,歡快道。
“好了,現(xiàn)在都解決了,沒想到通緝令上的兩個是一個,這下一千一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