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打量驚風(fēng)。
驚風(fēng)是小師弟馴服的白馬,雖然曾經(jīng)差點(diǎn)成為我的愛將。
看守馬廄的大哥說驚風(fēng)脾氣暴躁,就算被馴服,對周圍的小伙伴也不友好。所以它需要單獨(dú)關(guān)一欄,不讓它驚擾了別的馬。
我的追燕看到我來,興奮地尥蹶子。
驚風(fēng)瞅見我,仿佛它主人那般,嘶鳴一聲老大不開心,但也沒揚(yáng)蹄子要踩。
我的追燕是一匹棗紅色的英俊公馬,驚風(fēng)確是匹身姿矯健的母馬,我看我的追燕對驚風(fēng)還挺有好感。
將追燕牽出來時,它還朝著驚風(fēng)那邊走了兩步,別別別,大哥你老實點(diǎn),免得小師弟為了愛馬又惱我。
午飯后,我就優(yōu)哉游哉地跑來山谷這里練馬,臨走時,還特意去凌馳的房門口溜達(dá),說我先去等他。
也不知道少年聽進(jìn)去沒,我從懷中掏出火折子與燃香,點(diǎn)燃了插土里,看看要等多久。
這支香是一個時辰的體量,在這之前我可以邊等邊做自己的。
溜了幾圈馬,我撒開韁繩,讓追燕自己去玩。
這幾天天氣真好,草地柔軟干凈,泥土也是干燥的,躺上去打幾個滾也舒坦。
叼著一截青草,我腦袋枕在雙臂上,望著午后的悠悠浮云,不多時,竟有些困意襲上。
瞄了眼燃香,都過去半個時辰了,也沒見人影。
我決心等到吃晚飯的時候,今天不來,我就明天繼續(xù)等。
結(jié)果,這一天,小師弟都沒來,意料之中吧。
牽著追燕回馬廄時,驚風(fēng)看起來很不爽,我有心溜它,可好歹是小師弟的馬,擅自動了怕他生氣。
回了師門,剛好遇上凌馳,他并不理會我,徑直從我身旁走過。
我抓準(zhǔn)時機(jī),喊了一聲,“明天我還等你!約好了!”
翌日晌午。
吳嘴大過來看我收拾包袱,納悶道,“這是又有任務(wù)?”
“不,去山谷練馬!
“帶著包袱?”
“昨天小師弟沒去,今天說不定也不去,不過我要帶著零嘴解饞,還有劍譜心法,哦!還有這本《如何取悅心上人》!
說著,將東西一窩蜂塞進(jìn)去,我挎上包袱,吳嘴大還上前給我整理了下。
“蓮師姐,要是小師弟一直不去,你怎么辦。”
“他總會去的,畢竟驚風(fēng)還等著他!
“你要不要和我去溜溜馬?”
“噫,不去,一會兒就要打坐了!
一提到這些訓(xùn)練,吳嘴大就想溜邊,我笑著拍他肩膀,放人跑了。
這次準(zhǔn)備齊全地來到了馬廄處,看守的大哥老遠(yuǎn)看見我,就將追燕的韁繩解開了。
我響亮地吹起口哨,追燕屁顛顛地飛奔而來。
在急奔中,抬手拽住馬鞍,我縱身飛跨,落于馬背。暢快地跑了好些圈,總覺得馬廄那邊投來幽怨的視線。
驚風(fēng)可能憋壞了。
遛彎完畢,從包袱里掏出玉米和蘋果,我與追燕一塊分食。它居然叼著半截玉米跑去給驚風(fēng)。
我稀奇地看著,結(jié)果驚風(fēng)把玉米踹走了,追燕只好自己叼來吃掉,還過來委屈地蹭我。
拍著馬頭,我說,“男子漢大丈夫,振作點(diǎn),學(xué)學(xué)我,百折不撓啊!”
追燕鼻子噴氣,又抖擻起來了,撒蹄子滿處跑,看著像是在展現(xiàn)自己的雄風(fēng)。被關(guān)在馬廄的驚風(fēng),可能會覺得它在炫耀。
看馬大哥:“蓮姑娘,你都來兩日了,可是等誰?”
我:“等凌馳呢!
看馬大哥:“是哦,他之前一直來練馬的,這兩天怎么不來了!
我:“呃,看他心情吧!
靠著樹下,坐在草地上,翻開伏神心法。最近都有背書練功,這上部也有一百頁。字跡不像師父那般龍飛鳳舞,而是剛勁有力,筆畫清晰,看得還挺舒服。
秘籍這種東西,不會輕易讓別人看,不是師父抄的,難不成是小師弟?
揮散腦中思索,專心打坐運(yùn)功,將渾身筋脈氣門疏通,只覺體內(nèi)真氣流暢,心境自然。
完全消化上半秘籍,大概要我一年時間,也不知道后半部難不難啃。小師弟會不會比我先融會貫通?
還是很羨慕,師父夸他天資聰穎。
頭頂明晃晃的太陽漸漸西斜,還沒見著凌馳的影子,內(nèi)功心法都練了一回,他也沒來。
隨處找了根樹枝,對著空氣比劃兩下,我開始琢磨劍招。看馬大哥看稀奇那樣圍觀,還給我叫好。
又練一個時辰的劍,怎么也突破不了第七十三式,心知這急不得,我丟開樹枝,毅然決然地拿起了神書《如何取悅心上人》。
看得哈欠連天,我往樹下一躺,將書蓋在臉上打盹。
書被拿走了,暖烘烘的光芒透過樹蔭撒在臉上,有些熱,我不適應(yīng)地睜開了眼。
浮光碎影中,仙姿玉貌的少年手里拿著神書,一頁頁地翻看。微風(fēng)輕送,掀起他眉梢旁的劉海,露出英挺的眉骨,還有面頰的小痣。
我從草地爬起,捏住他的胳膊,“不是我做夢?”
用書隔開我的手,凌馳沒好氣地回,“你掐自己試試。”
“小師弟!你來了!”我撲。
“喂!”心驚推開。
也不鬧他了,我起身拍著身上的草屑,說道:“走,去練馬!
“我練好了!
“這么快?”
“你睡了大概半柱香吧!
我抬頭看,只見驚風(fēng)已經(jīng)在草地上狂跑,后面是鍥而不舍的追燕。
看著這兩匹馬,我笑,“要不把追燕改名成追風(fēng)。”
凌馳:“為什么?”
我:“追燕看起來很喜歡驚風(fēng),一直追著跑,那不如叫追風(fēng)!
凌馳:“免了,我的驚風(fēng)不喜歡你的蠢馬。”
目前階段來看,確實是這樣。
“目光放長了看嘛,小師弟,說不定以后就喜歡了。”
“……”
又是一語雙關(guān)的話,我瞧著凌馳的反應(yīng),他只是轉(zhuǎn)開目光,沒有鄙夷,卻是惱的。
“你也看不上我,不過是因為師父,才對我殷勤。”
我繞到凌馳身前,解釋,“我怎么會看不起你,你要分得清妒忌和鄙視啊!
“……”
“雖說都不是什么好情緒,但我相信,師父這般看得起你,你肯定很好!
“說來說去,不都是因為師父嗎!
倒也沒錯,可這話我沒說出口,潛意識讓我閉嘴。
腦子一轉(zhuǎn),我換了話題,“我先前是不對,與你做了約定,還自己失約了。以后我一定記著告訴你!
“哼,我擔(dān)待不起。”
“其實,我那樣心急出任務(wù),也有你的關(guān)系哦。”
“別給我扣帽子。”
“我是為了賺錢,你難道忘了,師姐因為你,還欠了八千兩黃金。”
“那不是你活該嗎!”
“呃……此話有理,我錯了!
就在我想著要不要扮丑逗他笑,少年已經(jīng)舉步要走,一著急,我拽住了他手腕,力道大得他沒走成。
在他的注視下,我松開手,少年揉著手腕,卻沒走了。
“師姐以為你來了,就代表沒生氣了!
“我不想來!
“那現(xiàn)在的小師弟,是鬼魂?”
“……”
他看樣子是真挺糾結(jié)的,不情不愿,可人到底站在這了。
“總之,不管原沒原諒,感恩小師弟來練馬,明天也來吧,師姐謝謝您啦!”
說完,我就鞠躬作揖,誠意滿滿。
凌馳無語了片刻,吹了哨讓驚風(fēng)過來,懶得搭理我了。
可我似乎,看到了他唇角的笑。
作者有話說:
小師弟,你這行為叫:口嫌體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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