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腳朝江燼踹過去。
江燼還真的被他這沒有魔力的一腳給踹開了。
路邇也沒有離開,只是翻身鉆進被子下,把自己裹了進去。
路邇一千多年來第一次這么委屈,就連因為毀契而下地獄的時候,他也只是憤怒,沒有委屈過。
他今天跑上跑下是為了誰?他一個堂堂大魔王,每天省那一點魔力是為了誰?他大可以不管江燼,等他死了,契約失效,換個人結(jié)契就好了,他堅持到現(xiàn)在是為了誰?
路邇縮在被子里,默默做下決定:他不管江燼了,黑吧黑吧,誰管你。
就在這時,路邇感覺到被子的一角被撩起。
江燼偷偷伸了一根手指進來。
路邇撲過去,惡狠狠地對著這根手指一咬!
沒反應(yīng),又一咬!
還沒反應(yīng)……?
路邇嘗到嘴里有血腥味,猛的松了口,掀開被子一看。
江燼正局促地蹲在床頭望著他,小心翼翼地把已經(jīng)被咬流血的手指伸過去,說:“不要生氣,都是我的錯,我太笨了,才會上了別人的當。再咬一下,消消氣?”
“誰要咬……”路邇看著他,呆了片刻,才說,“你好啦?”
天道光環(huán)回來了。
黑化氣息散的一干二凈。
為什么?路邇剛才干什么了?
踹了他一腳?
“不是……江燼,你肯定有問題!甭愤儫o語了。
上回咬他一口,恢復(fù)魔力了。
這回踹他一腳,不黑化了。
路邇越想越莫名其妙,一巴掌拍在江燼胸前:“你喜歡挨揍不早說!我編故事也很費力氣的!
江燼:“對不起,我也不知道周以承還會精神蠱惑……邇邇,不要生我的氣!
路邇對這個黏糊糊的名字非常的不適應(yīng):“沒讓你叫王的全名,是念在你每次都記不清楚,現(xiàn)在你居然隨意竄改王的名號,放肆!
江燼一只手撐在床邊,另一只手忽然伸向路邇的臉頰。
路邇下意識地后退,但看見江燼的目光隱約有些難過,便頓住了,沒退后。
路邇很確定,江燼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清醒,不僅是因為天道光環(huán)已經(jīng)恢復(fù)了它充沛的能量,還因為江燼的目光。
他又變回平日里總是溫柔平靜的江燼了。
但又有點不一樣。
江燼的眼底有一抹化不開的心疼。
路邇不知道他為什么會露出這種神情,便問:“江燼,怎么啦?”
江燼沒有說話,指腹貼到路邇的眼角,替他擦掉一滴懸而未決的淚。
“邇邇……”江燼的手有些輕微的震顫,好像在不安,又或者只是因為肌肉太過緊繃而顫動,“別哭!
第22章
一更
路邇坐在床邊一言不發(fā), 江燼已經(jīng)睡著了。
大概是剛從暗示中解脫,靈魂大感疲憊,江燼剛才幾乎是瞬間睡著的。要不是路邇接住了他,江燼的腦袋能直接磕到床腳。
墻上那個惹眼的夜光時鐘的分針此刻也在風騷地走位。
路邇已經(jīng)坐了好幾個小時。
他看來像是在發(fā)呆, 但其實腦子卻在飛快地運轉(zhuǎn)。到底運轉(zhuǎn)出什么結(jié)果了, 無法從他的臉上看出來。
第二天一大早,有人來敲門。
是江燼開的。
他不知道路邇凌晨四點才睡, 單從路邇那副沉浸夢鄉(xiāng)的狀態(tài), 江燼覺得這會兒天打五雷轟估計都鬧不醒他。
“江燼……上邊兒給了個方案下來, 現(xiàn)在需要你稍微配合一下!
于裴清站在門口,他身后還有三名穿著基地制服的男人, 一臉嚴肅地看著江燼。
江燼只需要大概掃看一眼就明白,他們要帶自己走。便問:“去哪兒?”
于裴清松了一口氣, 笑道:“別怕,只是去醫(yī)療中心那邊抽個血。”
對于裴清而言, 抽血是每一次體檢必做的項目, 所以他覺得這事兒完全不值一提。
誰知道江燼的臉色卻沉了下來:“為什么?”
于裴清和后面幾個人都被他的氣場震懾了一下——也可能不是氣場, 單純就是看到江燼的表情,又想到他的異能,有些怕。
“大隊那邊想要關(guān)于你異能更加詳細的數(shù)據(jù),好分析你異能失控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對癥下藥才能更好的幫到你。”于裴清說, “其實這樣你也能輕松一點,總比把你隔離起來觀察要自由得多,現(xiàn)在只是觀察你的血樣。”
江燼的異能比基地里任何人的異能可能都要兇悍, 這事兒引起了聯(lián)盟政府的高度重視。
能控制住,江燼可以是聯(lián)盟新的戰(zhàn)力天花板
控制不住, 他也可能是未來潛在的危險分子
所以檢查是必須要做的。
江燼沉吟片刻,語氣冷淡說:“知道了!
他不解釋說自己異能其實沒有失控,因為這顯然不能幫他,反而有可能會直接被定性成故意傷人。
“在哪里抽血啊?”路邇的聲音忽然從身后傳來,又輕又黏糊,帶著明顯的睡意。
江燼直接扔下于裴清等人,走向了路邇,看到路邇身上穿戴整齊,這才安靜地站在床邊等路邇起床。
于裴清把他這一連串的動作看在眼里,似笑非笑說:“就在a區(qū)一樓,那里是醫(yī)療中心,有完備的檢查設(shè)施。甚至還有手術(shù)室——當然,希望我們沒有人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