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凄慘的女音劃破小白龍的耳膜,漫天的血腥涌入鼻息,他驚恐地轉(zhuǎn)過身,只見萬圣從云端墜落,一柄銀槍自她的蝴蝶骨穿過,刺穿了她的胸膛。
“公主!”他聲嘶力竭,瞳孔破碎,追尋著她下墜的身體而去。
她痛苦而又凄美的面龐漸漸失去血色,云鬢散落,靈氣四散,雙目漸漸闔上。小白龍心膽俱裂,不明白為何突然間會(huì)變成這副模樣。
難道他的心魔又被挑起,這五百年來,他反反復(fù)復(fù)夢到萬圣被刺身亡的場景,他恨她背棄盟誓,也痛恨自己下手太過絕情。
不,這不是夢境,是真真實(shí)實(shí)的夢中人,公主危在旦夕。
身后,是九頭蟲陰鷙地抽出血色銀槍,仰頭狂妄大笑:“賤人,我就知道你忘不了這條孽龍!
小白龍頭皮刺痛,青筋暴起,這妖孽竟猖獗至此,連公主的性命都敢踐踏。新仇舊恨翻涌沸騰,他恨不得生啖其肉,寢其皮,飲其血,抽其筋,將其挫骨揚(yáng)灰!
萬圣公主的身軀湮滅在層層迭迭的云霧里,他發(fā)了瘋一般地剝開云層,可她究竟在哪里,他尋她不到。云霧被龍血浸染成腥紅的顏色,每一朵綿密的云朵里都蓄滿萬圣身上的氣息,可他仿佛瞎了,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摸不到。
云層之下,是無邊無涯的深色大海,一圈圈血色漣漪緩緩蕩開,他疑心公主掉進(jìn)了海底,欲變作龍身,徑直潛入大海,將受傷的公主救出。
“等等!”有人出聲阻止。
“妹夫,汝不是去蓬萊山送扇,怎端還在此處?”阿哞突然去而復(fù)返,在云上攔住焦灼的叁太子。
“姐夫,青兒生死未卜,敖烈別無他法,有勞姐夫親自將芭蕉扇替我歸還姐姐。改日……改日敖烈攜青兒親自上山向姐姐賠罪……”
小白龍來不及解釋,將芭蕉扇匆忙還給阿哞,瞬間變成一條銀白玉龍,疾速鉆進(jìn)深海之中,龍尾掃平珊瑚礁石,四處尋覓萬圣的蹤跡。
阿哞趴在云層之上,靜靜看著小白龍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放下心,將他手底下的兩只小妖召喚出來。
只見那只女妖,分明是條青蛇,卻變作萬圣公主的模樣,胸口處還破了一個(gè)洞,汩汩直冒著鮮血。
“大王,人家好痛。”
那只男妖,不過是只禿鷲,卻幻化成九頭蟲的面貌,手中握著一柄紅纓長槍。
他將那妖女抱在懷中,用靈力治療她的傷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哞將芭蕉扇捧在手心,如獲至寶,貼在懷里,“不過是只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也配跟本王斗!
他沒有料錯(cuò),果然,不管是五百年前還是五百年后,萬圣公主都是西海太子最致命的弱點(diǎn)。
他也許恨毒了她,可唯獨(dú)不能見她去死。
阿哞召喚出身負(fù)重傷的辟水金睛獸,惡狠狠地踹了他一腳,“你為了那只下等妖孽背叛本王,如今本王給你一個(gè)將功贖罪的機(jī)會(huì)。”
金睛獸嗷嗷嗚嗚痛得直叫,痛苦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唯命是從。
“我要你現(xiàn)在就去蓬萊山公主府,告訴那妖孽,芭蕉扇現(xiàn)在在我手上,他若想要鐵扇好好活著,七日之內(nèi),我要他拿項(xiàng)上人頭來換!
金睛獸領(lǐng)命,準(zhǔn)備退去。
“且慢!卑⑦鑷谕,“記住,不可驚動(dòng)公主。”
金睛獸唯唯諾諾,飛身而上。
阿哞立在原處,望著蓬萊山的方向,心中洋洋自得,目光陰狠毒辣。
那只妖死期將至,這一回,公主自身難保,他倒要看看她還能怎么救他。
她竟然為那只妖用盡全部靈力,將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一副模樣,那就休怪他無情無義無恥。
倘若此事將由后世評(píng)說,也許有人會(huì)說他不夠光明磊落。這一千年來,鐵扇從未傷害過與他有染的那些女子,他卻費(fèi)盡心思地要將她唯一喜歡的人粉身碎骨。
可他多么希望她能仇恨玉面狐貍,恨她搶走了她的丈夫,恨她奪去了她的愛情。他愿意看到她妒心大起,哪怕她殺了那些女人也無所謂,他就可以拉著她一起成魔?伤珶o動(dòng)于衷,無論他與任何女子有染,她都不會(huì)再放在心上。
對他而言,這是何等的輕視與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