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
懷城。
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內(nèi),車內(nèi)的男人一手叩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按下車窗,視線凜冽,往外探了探。
謝渝唇線抿起,眉頭皺著,風情上挑的丹鳳眼此刻染上了幾分躁意。
“嘟嘟嘟……”已經(jīng)是第五次去撥傅寧榕的電話,所得到的回應依舊是一段忙音。
出差半個月,他特意改了航班提前回來,下了飛機連自己家都沒回就直奔傅寧榕那兒去,結(jié)果連她半個影子都沒見到,人還聯(lián)系不上?
要不是他出差前在她手機上裝的軟件被發(fā)現(xiàn),還沒來得及換新版的定位系統(tǒng)上去,否則哪有必要大費周章的幾個電話打過去?
弄得多沒安全感,跟人查崗一樣。
幸虧謝渝沒蠢到無可救藥。
傅寧榕電話打不通,他就反手打給她助理。
這回只響了兩秒那邊就接起了,對方畢恭畢敬,立即回答:“謝董好,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請問是有什么事嗎?”
謝渝有些漫不經(jīng)心,喉結(jié)隨著說話的動作起起伏伏,后將視線放回副駕駛擱置的禮品袋上:“你們傅總?cè)嗽谀膬耗,怎么?lián)系不上她?”
清楚這位董事長的脾氣,也記得傅總叮囑給她的話,助理屏息,刻意營造出一種傅寧榕很忙碌的假象,“回謝董,傅總在公司處理了一天公務,聯(lián)系不上的話應該是在忙!
嗯?
她平時都是在集團掛個名,年年等著拿分紅就好,怎么今天還過來公司處理事情了?
今時不同往日。
如今容俞集團事業(yè)如日中天,早已經(jīng)不是當初白天拉投資、晚上拼酒局,兩個人擠在小小的出租屋,一個人當成八個人用的時候了,那些小事哪里用得著她費心?
謝渝眼神斂著,緊緊握著方向盤的手松了松,聽著傅寧榕助理的話卻還是點頭,想也沒想的說道:“行,我馬上過去接她,你先叫她過來聽我的電話。”
“誒、誒……別!”
助理剛才話還說得穩(wěn)妥,此刻卻突然卡了殼,支支吾吾的,話里也轉(zhuǎn)了風向,有些含糊不清,“謝董您不要著急,剛才得到最新消息,說我們傅總已經(jīng)到家了,您別過來公司了,免得白跑一趟!
慌亂之下助理只能給出這番說辭,反正是話里話外讓他不要過來。
謝渝敏銳地察覺到些端倪。
如果是之前這樣說他或許還能相信,可事實擺在眼前,他就是在她家看不到人才打電話找過來的,她怎么可能須臾之間就換了地方?
對面一陣靜默。
顯然是在思索著這些話的真?zhèn)巍?br />
助理兀自搖了搖頭,暗嘆這年頭的錢是真不好賺。
不是說謝董后天才回來?怎么現(xiàn)在就提前過來查上崗了?
她知道自己的這番話漏洞百出,都做好了被謝董質(zhì)問到底的準備,想著該如何著補,臨到頭卻聽見對方松了口。
“也行!
“我剛回來也累了,正好先去休息,明天再接她出來。”
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
長吁短嘆的,不用再應付上級,助理終于松了一口氣。殊不知剛才還說著要去休息的謝董剛掛了電話,油門一踏,轉(zhuǎn)頭就直奔公司。
正巧碰上下班高峰,員工們陸續(xù)結(jié)束自己的工作。
十一月份的天黑得早,黑色勞斯萊斯就停在公司不遠處,隨著夜幕的降臨完全隱匿在黑暗之中。
倒也沒著急下車,謝渝對著后視鏡整理了下自己,確保自己萬無一失之后才拿起副駕駛上的禮品袋準備下車。
“喂!你聽說了沒?”
“什么。俊
“哎呀!就是咱們傅總訂了婚的事!”
公司里向來愛傳些閑言碎語,許多沒有意義的事都被傳得神乎其乎。
謝渝一向只把這些閑談當做消遣,本來都沒怎么在意,卻在隔著車窗聽到“傅總”這兩個字的時候身體一僵,腦海里猛地空了一下。
對面的女生顯然來了興致,越說越激動,索性停了下來:“聽說了聽說了!一手八卦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剛不久傅總未婚夫還來咱們公司門口接人,整個公司都快傳遍了!”
“你還看到傅總未婚夫了?!”
“當然看到了,傅總未婚夫很帥的,戴著一副金邊眼鏡,斯斯文文,看起來很溫柔的樣子。而且還聽說是咱們謝董的堂哥,小時候就跟傅總訂過娃娃親的。”
“唉我本來還挺看好傅總跟謝董的,聽你這么一說,我又覺得傅總和她未婚夫還真的挺配的。”
“是吧是吧!雖然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謝董對咱們傅總有點意思,但是要我說,感情這事強求不來的,他們倆要好不早好上了?至于等到現(xiàn)在?”
“說不定倆人曾經(jīng)好過呢,就謝董那狗脾氣,估計只有傅總能受得了他吧!
“這個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謝董賊愛查崗,就以前吧,那個時候你好像還沒來公司……你是不知道,只要傅總不在他視線內(nèi),他手里的那個電話就不帶停的,巴不得傅總走一步他就跟一步!
也不知道是幸災樂禍還是抱著看熱鬧的心理,對面女生嘆息不斷:“嘖嘖嘖,你說謝董回來要是知道傅總不聲不響就把婚給訂了,是不是得氣瘋!”
“咚”的一聲巨響。
這聲動靜將周圍的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身體不自覺猛地一抖,感覺心都快要到嗓子眼了:“誰?!嚇死了,突然來這么一下,是不是有!”
還沒等剛罵完轉(zhuǎn)過頭,身后車窗就緩緩落下,映入眼簾的,是謝渝那張黑到不能再黑的臉。
“在說什么?”
幾乎是咬牙切齒,謝渝從喉嚨擠出這幾個字。
此刻,氣血直沖大腦,他的腦子里一直有道聲音嗡嗡直響。
謝渝怕是意識不到自己的臉色有多么差,情緒有多么失控,他向別人質(zhì)問的語氣都有些將近咄咄逼人,拳頭握得死死的,胸口有種虛妄的疼,都有些不想面對了,最怕的就是得到一個自己最不想要的答案。
“媽呀,謝董。!他怎么在這?!”
倆姑娘覺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上一天班,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人生就“八卦”這點樂趣,都沒說幾句,還被正主撞上?
偏偏還想跑跑不了。
她們覺得這邊要是一跑,說不定第二天就會以“左腳先踏入公司”為理由被辭退,無奈之下,倆人只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自己知道的“情報”一一說給謝渝聽。
謝渝沿著剛才兩人所指的大概方向,一路開,一路尾隨。
沒走多遠,他就在最繁華的商業(yè)街中心看到了肩并肩同行的傅寧榕和謝凜。
他隔著一段距離窺伺著,眼睜睜看見兩人結(jié)伴進了一家鐘表店,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死死盯著他們離開之前的背影。
一定是謝凜使了什么卑鄙的手段才讓阿榕著了他的道。
嫉妒、悔恨、憤怒、不解,各種情緒堆積到胸口。
方向盤被死死握著,謝渝覺得自己腦袋都快要炸了。
這種近乎偷窺的舉動讓他覺得完全不符合自己的風格,有點像那種配偶有了出軌苗頭,他一邊去捉奸,另一邊又極其不愿意相信這是事實,找了各種方法去反復著補,像意圖尋找無數(shù)理由給對方著補的癡情戀愛腦。
他太想一鼓作氣沖到他們身邊去質(zhì)問一番。
卻又怕這之中真的有什么誤會。
“這款跟祖父去年那塊壞到實在修不了的很像,我覺得他會喜歡的!
鐘表店內(nèi),傅寧榕仔細地端詳著手上的這塊表,心思全然集中在這上面,半分沒有察覺到有別人在窺探她。
“好,那就這塊!北贾鞔_目標來的,他們做事自然利落。
謝凜點點頭,正要遞過去替傅寧榕刷卡,卻被她攔下來。
已經(jīng)是未婚夫妻,對方卻還是疏離又禮貌,“沒關系的,別的已經(jīng)很感謝你了,我自己來就好。”
付款打開手機的時候,傅寧榕才發(fā)現(xiàn)手機上有好幾個未接來電,有謝渝的,也有助理的。
很不巧的是,話還沒剛說完,她又接到了謝渝的電話。
“去接吧!敝x凜用下巴點了點,讓她去一邊接電話,自己把黑卡遞給了店員。
“喂?謝渝?”
傅寧榕試探性的問了一聲,卻發(fā)現(xiàn)對面的聲音冷冷的。
“嗯!彼蟻砭褪侵苯恿水?shù)囊痪湓挘澳悻F(xiàn)在在哪?”
“我在家,才醒,剛剛手機靜音了,怎么了?”
“在家?”
“剛睡醒?”謝渝又重復了一遍她的話,他笑,話里有太多不確定,“真的假的?傅寧榕,你沒在騙我吧?”
“我能有什么好騙你的!备祵庨趴攘丝,裝作一副剛剛睡醒的朦朧樣子,聲音霧蒙蒙的,語氣卻十分篤定,他們倆認識多年,彼此熟悉,她知道該怎么讓他信她,“什么事?”
該說不說,她確實裝得好。
如果不是他就在可視范圍內(nèi)看著她,怕是真的要信了她的話。
“能有什么事?”
謝渝冷笑了一聲,眸子死死盯著那個身影,“我無非就是打來問問,看看你是不是跟什么別的野男人鬼混去了!
——
謝渝豪門版的番外~
青梅竹馬+灌酒do+男小三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