蔥郁的森林里,女子懷抱著一條奇怪的小蛇走在其間,時不時地自言自語。
“……不過,好奇怪啊,伏星,這里是哪里。磕阍趺床徽f話呢?難不成……我是在做夢嗎?”
她泄了氣,小聲嘀咕道:“一定是吧,不然我怎么會看到你呢?明明他說過,你不會回來了!
……人類,真聒噪。
那時候的他到底是怎么忍受和她在一起的?
謝伏星心中煩躁,尾巴一甩一甩的拍打著她的胳膊。
“嗯?你怎么了,是不是我抱的你不舒服了?要我放你下來……”嗎。
話沒說完,只有半個拳頭大的蛇頭忽然一下子立了起來,直勾勾的停在她嘴巴前盯著她。
“?”
燕洛泱有些疑惑,但是它一直沒動,她思考了下,難不成,他還在不安,想尋求安慰嗎?
畢竟之前他也撒嬌過讓她親他的額頭。
“啊……沒事了,娘親在呢。”
這樣說著,她低下了頭——
少女的臉忽然在眼前放大,一個溫柔的吻落了下來,落在他冰涼的皮膚上,那里一瞬間好像被燙了一下。
謝伏星呆住了。
他保持了這個姿勢三四秒沒有動。
“……伏星,伏星?你怎么了?”
小東西呆呆地,看著它惹人憐愛的樣子,燕洛泱心里瞬間好像被融化了。
心中涌起一絲愛意,她情不自禁地彎著唇角又親了一下他的腦袋。
謝伏星空白的腦子里理智漸漸回籠,他的身體開始慢慢發(fā)燙,熱氣忽然直沖頭頂。
……這個人類!
小蛇顫了起來,而后忽然扭動著身子,像喝醉酒了似的從她懷里掙扎出來,它慌亂中落到了地上,歪歪扭扭地迅速溜向了遠處。
“誒!伏星,你去哪啊?你等等我啊……”
燕洛泱百思不得其解,急忙跟了上去,可是它又小,速度又快,不一會兒,不知道竄到了哪去沒了蹤影。
……
謝伏星躲在草叢里,聽著遠處那個人類焦急喚他的聲音,心中忽然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覺。
酸酸澀澀,又暖烘烘的。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適應(yīng)。
忽然他眼前一花,夢開始變換場景。
夢境變化的很快,一瞬間他被人類捉住丟進熱水里,下一秒又變得遍體鱗傷,忽然他缺了逆鱗在地上疼得抽搐扭動,忽然又在一群人的喊打喊殺中躲了起來。一個個畫面在他眼前閃過,最后夢境停在了,那個冰冷的雨夜。
漆黑的雨幕中,謝伏星察覺了自己的處境。
他幼時卸下心防幫助了一次人類,卻被關(guān)進這冰冷的鐵籠里被人扯掉了翅膀。
謝伏星呼吸粗重,渾身布滿了傷口,疼地咬緊了牙關(guān)。
冰涼的雨水沖洗著他傷痕累累的身體,他仿佛真的又回到了那一夜,縮在冰冷的牢籠里發(fā)抖,仿佛一只即將任人宰割的羔羊。
……
燕洛泱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覺得周圍場景變換的速度飛快,而后停在了一處下著大雨的村子里。
她皺著眉頭走進了雨中,看著不遠處只亮著幾盞燈火的小村子,心中忽然不安。
天空中一聲驚雷,一道閃電劃破了夜空,照亮了前方的場景。
那里,一群人披著蓑衣圍著一個巨大的鐵籠,閃電消失之前,她只來得及在籠子里隱隱看到了一雙憤怒絕望地蛇瞳,閃爍了一絲熟悉地藍光。
她呼吸一滯,瞪大了眼睛。
燕洛泱急切地從大雨中飛奔過去撥開人群,看到了縮在籠子里的他,頓時如遭雷擊般的愣在了原地。
她心驚于他身上的傷口之多,落在他身體上的視線一頓,她忽的捂住了嘴巴,洶涌的淚水模糊了眼眶。
——蛇背上生著四個猙獰的傷口,它的翅膀竟然被人生生拔掉了!
人群中吵嚷著,議論著她是誰,有人大聲呵她走開,別妨礙到他們清理妖物。
她猛地轉(zhuǎn)過身死死地盯著他們,耳朵里嗡嗡的只聽到了一句話。
衣衫濕透的她渾身發(fā)抖咬緊牙關(guān):“這、是,你們干的??”
那個領(lǐng)頭的靈修被她突如其來的樣子嚇了一跳,而后反應(yīng)過來厲聲呵斥道:“怎么了,清除妖物難道還有錯了不成?!趕緊讓開!今夜它必須死在這里!”
那人眼里露出了貪婪的光。
寒光一閃,利刃出鞘。
那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頭顱已經(jīng)掉在了地上。
人群里發(fā)出尖叫。
幾個同是天靈境的靈修與她打斗了起來。
她不記得發(fā)生了什么,只記得自己殺紅了眼,直到周圍安靜下來,地上已經(jīng)布滿了尸體,土洼里的雨水也變得鮮紅。
而她也受了重傷。
“對……伏星,我的伏星……”
她慌慌張張地打開籠子,顫抖的手頓了頓,緩緩落在他鱗片殘缺的皮膚上,他傷痕累累的皮膚讓她甚至無法下手。
但他一動不動。
“伏星,伏星……你沒事吧,你怎么樣??是我啊,是娘親,娘親來救你了……”
她哭著跪在了籠前,大雨淋得她狼狽不堪。
忽然間,謝伏星感覺到自己突破了夢境的控制,但他沒有離開,而是勉強動了動尾巴戳了戳她的臉。
清冷的聲音虛弱地傳來:“……別哭了。都說了,不要在我面前哭,聽得人心煩!
話是這么說,但他的眼睛卻是不再像以前那么冰涼,注視著她的目光中帶了一絲柔和。
燕洛泱猛地抬眸看向了他的眼睛,忽然抓住了他的尾巴,像個傻子似的又哭又笑。
謝伏星眸光閃爍,而后吐出了兩個字:“……真丑!
他沒有脫離夢境,而是由著她拖著自己找了個破廟暫時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