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辭的院子里,他將燕洛泱放在了榻上,喂她吃了一粒藥,然后又把她扶起來擺成盤坐的姿勢,他也坐在她身后給她療傷。
過了一會,燕洛泱緩緩睜開了眼。
“……師父?”
她聲音虛弱,王海辭松了口氣,見她醒了忍不住怒斥道:“孽徒!我讓你拿月比第一,你就是這么給我拿的??”
“師父,師父別生氣,徒兒,只是想讓師父高興一些,雖然我也許不如別人天賦好,但是我也想成為師父的驕傲……”
“……”
王海辭嘆了口氣,心里酸澀的五味雜陳。
她何必呢?
他教她,不過是出于任務(wù)。
有人想讓他看著她,他便答應(yīng)了,他知道她是個小姑娘,名叫燕洛泱。他不止答應(yīng)了,他還從那人那里接了一種害人的蠱,悄悄給她種了下去。
這種蠱可以讓那人隨時知道她的位置,并且必要時可以操控它放出劇毒,不至于死,但也會把她廢了。
那人對他有恩,他無法拒絕他的要求。
可是不曾想這個小丫頭,真的把他當(dāng)成了十分親近的師父。她是性子挺對他胃口,但是他也不至于違背那人的要求。那日她說要給她帶來四海八荒的美酒,他心里開始不是滋味。
越和這個小丫頭在一起,他就越發(fā)愧疚。她十分單純可愛,經(jīng)常逗的他極為歡心,他心中越喜歡這個小丫頭,就越發(fā)內(nèi)疚。
直到今日,他不過隨口一言,她竟不惜自傷肺腑,他知道她平日里有些散漫,對名次之分看的并不重要。如今她拼了命去爭月比第一,到頭來不過是為他爭一口氣。
好一個小丫頭。他后悔了,他不該當(dāng)她的師父,不該給她下蠱,如今木已成舟,局面無法挽回。
他垂著眼,平日里為老不尊的聲音如今蒼老的緩緩道:“……陽兒,你好生歇息吧,你的心意,為師知曉了……以后,不要再傷害自己!
“師父我知道了,我會的!”她急忙應(yīng)和。
“好了,你躺下休息,好一點再回去養(yǎng)傷,為師有點事,先出去一下!
“好的師父!彼齽恿藙由碜舆谘肋肿斓厮涣艘宦,還是有些痛。
王海辭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出去了。
九陽山云霧飄渺的山巔,王海辭迎著風(fēng),看著遠(yuǎn)處的朝陽。
如今,雖然他給她下了蠱,但是離她離開書院還有兩年多時間,在她離開書院之前,他相信那人不會動她。
他還有機會為她尋找解決的辦法。
對于他的恩人,他只能抱歉了,因為他無法不動容,再去傷害這樣一個討他歡心的小姑娘。他老了,留戀的東西已經(jīng)不僅僅是美酒那么簡單了……既然她真心當(dāng)他徒兒,那么他就盡一回這個師父的責(zé)任。
幾日后,她已經(jīng)恢復(fù)的可以行動如常,只是肺腑還是沒好全,需要慢慢調(diào)養(yǎng)。而月比之后她拼命叁郎的名氣也在書院傳開了,每次她出門都有一堆別人注視的目光,弄的她好生尷尬。
期間蘇梧秋也來看過她好幾次,給她帶了靈藥還有不少新奇的玩意。
夜茯苓看望她的時候心疼的要死,非要留在這陪她。但這可是男子的住宿區(qū),留下她不方便,燕洛泱無奈地好說歹說才把她勸走。
一切都好像塵埃落定,只有衛(wèi)驚弦仍然不知所蹤。她有時候也會想他到底干什么去了這么長時間不回來,會不會有危險什么的,只是想什么都無濟(jì)于事,旁邊的床位還是空空如也。
又是休沐,她也不修煉了,師父吩咐她了要好好養(yǎng)傷。她百無聊賴的在書院里游蕩,剛開始來書院還很新奇,如今時間長了一草一木她都了如指掌。但是出去也沒什么事干,她只好在環(huán)境優(yōu)美的書院里隨便逛逛。
她正慢悠悠地走著,突然身后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奇怪的回過頭去,卻看見了多日未見的衛(wèi)驚弦,他好像風(fēng)塵仆仆的,還喘著氣。
她不由驚訝道:“驚弦?你回來了??你去哪了去了這么長時間,也不跟我說一聲就走了,”她忽然心里有些發(fā)悶,生氣道,“一聲不吭地就走了,我看你也不把我這個義兄放在心上!”
衛(wèi)驚弦急忙道:“不是的燕兄,我、我只是事出有因,并不是不把你放在心上!燕兄,你擔(dān)心我我好開心,我剛從外面回來,第一個找的人就是你!
“好吧,我信你一回!彼伺煨α诵Γ膊簧鷼饬,只是好奇道:“你怎么這副樣子,著急忙慌的,找我有事嗎?”
“有很重要的事……燕兄!彼裆o張,放在身后的手臂有點抖,她這才注意到他好像藏了什么,遲疑道:“什么事?”
“……燕兄,那日你說,如果我給你摘來玉渺山上的龍泉草,你就會考慮喜歡我,你還記得嗎?”
她心里隱隱有點猜測,遲疑地張了張嘴,緩緩道:“你……你不會……”不可能吧,他怎么可能摘得來龍泉草,他……
劍眉星目的少年小心翼翼地從身后拿出了一個紅色的匣子,輕輕地打開送到她面前。
“燕兄,我為你尋到玉渺山上的龍泉草了……現(xiàn)在,你能喜歡我了嗎?”他目光灼灼,那雙漂亮的鳳眼里滿是對她快要溢出的喜愛。
這一刻,她的心砰砰直跳,看著眼前貨真價實的龍泉草,她怔怔的,淚水忽然模糊了眼眶。
“你……”她慢慢地伸手,指尖觸碰到匣子里的龍泉草時,倏地落下一滴淚來。
衛(wèi)驚弦急忙把匣子塞到她手里,輕輕地用手擦掉她的眼淚,緊張又不知所措地道:“燕兄,你、你怎么哭了,你別哭啊,是我哪里讓你難過了嗎?都是我不好,你要是不愿意,我不提了就是……”
“不是的,”她抬起頭來看著他,握住了他的手,攥緊了手中的匣子。清麗的臉上淚眼朦朧,她哽咽著開口,“你,你怎么摘到它的?……你知道,你明知道寒潭之水對人來說有多痛苦,甚至?xí)䥺拭哪悴恢绬?你是不是傻啊,我只是隨口一說罷了,你、嗚嗚……你怎么……”她越發(fā)哽咽,眼淚像開了閘的洪水似的一發(fā)不可收拾。
“……我喜歡,嗚嗚我喜歡你就是了,你滿意了嗎?”她垂下紅紅的眼眸,心揪的厲害。
“我喜歡你,驚弦,是真的喜歡上了……不是因為那個無聊的約定,而是因為,你真的讓我動心了……”她流著淚又自嘲地咧了咧嘴,顫抖地把匣子收進(jìn)了女媧石里。
忽然眼睛瞥見他手上的傷痕,她又怔了怔,嘴唇顫動。
“……你,你讓我看看,你一定受傷了對不對?……你是真的傻假的傻,聽不出來我當(dāng)時在戲弄你嗎??你到底怎么摘到它的,那可是九尺寒潭。
她崩潰地哭著瘋了似的就要扒他衣服。衛(wèi)驚弦漲紅了臉,一把抱住她緊緊把她攬在懷里,不讓她亂動。
“燕兄,別這樣,這是在外面,會被人看到的!
她不動了,靜了靜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摸了摸她的頭頂,柔聲道:“我知道。我知道燕兄不是想讓我去送死的,我知道那是你的玩笑話?墒俏也坏貌划(dāng)真!彼读顺蹲旖俏⑽⒁恍。
“……我真的很卑劣,我從喜歡上了燕兄之后,我就不想放棄,我想盡一切辦法讓你對我心動,我既卑劣,又無恥。我明明知道你是個男人,我卻不想放手,我妄想把你拉入和我一樣的泥潭。”
“我用盡一切手段把你據(jù)為己有,我想讓燕兄成為我的……我知道你心軟,這算是我的苦肉計吧,你看,我成功了不是嗎?我真的好開心,你真的親口對我說喜歡我了。這是我從前想也不敢想的事。事實證明我賭對了,我沒死,而且我還賭贏了燕兄的心!
“你——!”她用力錘了他胸口一下,聽著他訴說的相思之情眼淚流的稀里嘩啦,她猛地掙開他的懷抱,拉著他就往齋舍走。
“……燕兄?你慢點,難不成是太久沒見我了急著想和我溫存一番?”他輕笑著道。
“閉嘴!”燕洛泱罵了他一聲走的飛快。
他還有空跟她嬉皮笑臉!她都快氣死了,又生氣又內(nèi)疚,要不是她的那句玩笑話,他也不至于冒這么大的險,還有,他到底是怎么進(jìn)去玉渺山的,什么時候玉渺山的結(jié)界這么不結(jié)實了?怎么就叫他鉆了進(jìn)去?!等她回去一定要好好問問鴻云宗里的長老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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