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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都市言情 > 為妃作歹:絕色王爺來單挑 > 以身殉道后徒弟黑化了 第92節(jié)
  他手還撐在軟榻上,脖子伸得老長,一口叼住糕點沖她笑,眉眼間寫滿洋洋得意。

  鐘妙頓了頓,將一句“你脖子怎么抻得王八似的”連著糕點咽下去,重新端出張知心大姐姐的笑容:“味道是不是很不錯?”

  魔君半點沒察覺出她方才在腹誹什么,還為自己的偷襲成功頗感自得:“是不錯,勉強夠本尊吃吃吧!

  真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

  鐘妙不在小事上同他計較,從桌上拿了碟糕點遞給他:“下來吃,別弄得到處油膩膩臟兮兮!

  魔君這么些年,說得好聽那叫天賦異稟自學(xué)成才,說得難聽那就是一沒人管沒人教的野孩子。

  勉勉強強長這么大,每天琢磨的都是如何變強,如何殺人與避免被殺。

  弱小的時候有得吃就不錯了,無論什么抓住就往胃里塞,等他當(dāng)真獨霸一方有了空閑,卻再沒人敢指著他說句不是。

  明明從前在王府時還愿意冒著被打死的風(fēng)險偷偷聽先生教書,現(xiàn)在他就是抓十個教書先生圍著講課也使得,卻似乎再沒了好好做人的興致。

  猛然間被人管教一句,竟然覺得頗為新鮮。

  若是旁人說他,魔君自然是要將這人舌頭拔了叫他自己吃下去,但鐘妙不是旁人,鐘妙是“顧昭”的師尊。

  雖然他自己并不大認同“顧昭”這個身份,但鐘妙愿意關(guān)心他看著他,魔君心里還是喜滋滋的。

  連著今天鐘妙兇他都不怎么氣了。

  話本上不是說了,強扭的瓜不甜。一開始總不會那么順利的,但不甜也沒關(guān)系,興許放放就甜了呢?

  魔君也不同她賭氣了,掀開軟枕跳下來,親親熱熱擠在鐘妙身邊去夠糕點。

  這么大的人,行事還是小孩子一般,鐘妙半路將他截下,兩只爪子都捏著用除塵訣擦擦干凈,這才放任他去抓。

  若是人能長尾巴,此時魔君身后的尾巴就該搖晃出殘影了。

  他塞了兩塊糕點又想去喝酒,被鐘妙擋住也不計較,反而問起另一件事。

  “您與鬼醫(yī)關(guān)系真好,”他酸言酸語,“您還約了他一道喝茶,您都不與我約下次!

  喲,現(xiàn)在又是“您”了。

  鐘妙嗯了一聲:“你想約什么下次?說來聽聽?”

  魔尊一時還真說不出什么。

  不是他不想,他想得可太多了——你看顧昭,同鐘妙做了這么多有趣的事,一起看花燈,一起看月亮,一起練劍……怎么到他卻什么也沒有?

  魔君像是頭一回被領(lǐng)到玩具攤前的小孩,瞧瞧這個也想要,瞧瞧那個也眼饞,鼻子都貼扁在櫥窗上,猶猶豫豫下不了決定。

  不僅是這樣,他也不想做顧昭做過的事,否則鐘妙一邊教他一邊想阿昭如何如何,他豈不是又要把自己活活氣死?

  鐘妙見他這樣遲疑,安慰道:“你也不必急,慢慢想,我一時半會又不走!

  魔君卻突然被點醒了關(guān)鍵——原來這許愿樹不是限制次數(shù),竟是限制時間!

  他更著急起來,仔仔細細又想了一回,下定決心:“您教我練字吧!”

  說來慚愧,鐘妙的字寫得并不算很好,僅限于工整。修士又不像凡人,還需要練一筆好字去博功名,柳岐山說過她幾次落筆鋒芒太過,見她懶得改也就不再強求。

  若是拿來教孩子,豈不是越教越亂?

  鐘妙剛想拒絕,見魔君那可憐巴巴的神情,雖然知道是裝的,還是答應(yīng)下來。

  魔君笑嘻嘻又從她指尖叼走一塊糕點,鐘妙不和他計較,自去取了酒喝,卻聽這小子忽然問道:“您既不讓我叫姐姐,想來也不許我叫師尊,難道……您想聽我喊主人?”

  最后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竟帶了些別具風(fēng)情的意味。

  鐘妙嗆了口酒,劇烈咳嗽起來。

  “你可學(xué)點兒好吧。。 

  從那日后,鐘妙的生活重新變得規(guī)律起來。

  主殿空曠,魔君又十足的分離焦慮,鐘妙向來不愿意在細枝末節(jié)上掰扯太多,自己選了一處屋子住下,唯一的要求是魔君不許在殿內(nèi)殺人,否則對修士的五感而言太嗆鼻了些。

  每日一早,鐘妙準時起床練劍。

  她傳承與自創(chuàng)的劍法不下百種,每日練劍時仍以基礎(chǔ)劍法起勢,從年幼至今,從小木劍到長空劍,數(shù)百年來無一日懈怠。

  練完劍,洗漱一番用過早飯,就該教魔君念書了。

  魔君一開始還雄赳赳氣昂昂要連著練劍一道學(xué),奈何他晝伏夜出慣了,也不是缺覺,就像上癮似的非要睡。

  從前年頭睡到年尾也不是沒有過,能這個點起來都靠著十足的意志力。

  不教不知道,魔君整個兒一文化的荒漠。

  如今做修士,雖不指望著專精到能夠辯經(jīng)的地步,可至少寫寫書信發(fā)發(fā)玉符還是要的。好在魔修從來就不算什么有組織有紀律的團體,否則見了這位的措辭水平還不知做何感想。

  大概也做不了什么感想。

  在又一次見到魔君因為一點拿錯筆墨的小事殺人后,鐘妙徹底心無波瀾。

  這小子還沖她賣乖:“老師不會生我的氣吧?反正都是些無惡不作的殘渣,殺掉幾個就當(dāng)是為天下人做貢獻了。”

  鐘妙作勢要擰他耳朵,魔君往邊上一躲大笑起來。

  到了晚上,就該找柳岐山吃飯了。

  對于這兩位的熱情,柳岐山實在是無福消受。

  鐘妙來也就算了,魔君天天跟著來又算什么?他從前在這兒呆了十年,怎么魔君是今日才發(fā)現(xiàn)此處實乃風(fēng)水寶地么?

  奈何他如今還需要借人家的地盤避避風(fēng)頭,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好在鐘妙意外很管得住魔君,這小子慣會裝乖,也不知餐風(fēng)飲露的人物是從哪學(xué)來一套下廚本事,烤肉做得相當(dāng)不錯。

  如果他們不是在自己院中支架子烤就更好了。

  前幾天吃膩了烤鯤肉,今日又拿出些嫩嫩的鹿肉,三人圍著桌子坐好,柳岐山流亡數(shù)百年,竟是難得的熱鬧。

  從前師尊也很愛吃靈鹿肉,只是那時他們手中資源實在有限,正清宗管事向來很會吃拿卡要,每每到手不過剛夠生活,哪里還去得起萬獸宗買肉。

  那時柳岐山就暗暗發(fā)誓有一日要讓師尊痛快享受一次,只是世殊時異,他自己從正清宗嫡傳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鬼醫(yī),因著戰(zhàn)事頻繁,萬獸宗這些年也漸漸停止了靈鹿的培育。

  若是師尊能在此時醒來該多好。

  柳岐山自己也知道這只是妄念,但凡跳下祭天臺的就沒有一個能活著回來,就算他強行打斷祭天儀式又一直勉強維持著師尊軀殼不壞,師尊的神魂卻遲遲無法尋回。

  只是他不愿罷手。

  晚餐結(jié)束,待兩人離開后,柳岐山獨自向屋內(nèi)走去。

  這座小院的主屋用數(shù)十道陣法封住,唯有神魂與血液都對上才會打開大門。

  柳岐山向屋內(nèi)深深鞠躬,道一聲得罪,這才邁步進入。

  床上躺著一位女子,神情沉靜,正是多年前被正清宗謠傳隕落的柳驚鴻。

  她瞧著面色仍然紅潤,眉目舒展安寧,甚至較柳岐山看著更像個活人,卻已有五百年不曾醒來。

  有時候柳岐山自己都覺得自己已經(jīng)瘋了,守著一個飄渺的希望過了這么些年。

  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猜想過師尊醒來時的情形,也許她會大罵正清宗無恥,也許她會怪他行動莽撞,也許她會驚訝于修真界如今的事態(tài),也許……也許她更希望能夠在一開始就死去。

  師尊的神魂究竟去了哪里?柳岐山翻遍所有古籍孤本都沒能找到答案,他們說還有界外之地,但界外到底在何處?

  有時他會覺得自己或許早該放手,哪怕跟著師尊一道死去,也好過這樣一日一日地懸于半空。

  但柳岐山最終什么也沒做,只是依次檢查著柳驚鴻的體溫與脈搏,就像數(shù)百年來每一日他做過的那樣。

  師尊的筋脈壞得越發(fā)快了。

  若筋脈斷絕,修士也就走到了絕路,這么些年柳驚鴻能保持著這樣的狀態(tài),全靠柳岐山不斷置換筋脈保持靈力暢通。

  柳岐山暗暗計劃著此次又將從哪個正道敗類身上奪取筋脈,卻聽身后咔噠一聲輕響,有人問道。

  “若是我說,有一個辦法能讓她醒來,你愿不愿意做?”

  柳岐山反手甩出數(shù)根毒針。

  此處是他最不可觸碰的逆鱗,柳岐山瞬時冷了臉色:“還請魔君出去!

  魔君從來只被鐘妙揍得嗷嗷亂叫,輕輕松松將毒針接在手中,笑道:“鬼醫(yī)是驚訝太過了么?這難道不是個好消息?我確實知道個辦法能讓她醒來!

  柳岐山自然不信他。

  他來魔界已有十年,若是魔君當(dāng)真知道什么辦法又何必等這些日子?何況魔氣主殺伐破壞,由魔修救人?貽笑大方。

  魔君看出他不信,攤攤手道:“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只是這方法最近才出現(xiàn)而已!

  他笑著,嗓音柔和如誘人墮落的蛇:“鐘妙主一切生機造化,若她愿意留下來幫你,必能使你得償所愿!

  這聽起來實在荒謬,柳岐山卻可恥地動搖了。

  若不是如此,怎么解釋她能將魔君壓著打的實力?怎么解釋她操控的金色愿力?

  如果師尊當(dāng)真能醒來!

  但,若是要以私心將那孩子留下……

  魔君輕輕笑了:“您不用著急,時間還有許多,畢竟!

  畢竟她從來很聽你的。

  鐘妙依舊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她的日子。

  雖說她這數(shù)百年都與“安穩(wěn)”兩字搭不上邊,但難得能過上一陣子,鐘妙十分心滿意足。

  早起依舊是練劍。

  按照正魔兩道的約定,這兩天就是撤軍的日子。

  魔修這邊自從上次被鐘妙割草一般收割了一通就有些一蹶不振,正道也一心想著回去休養(yǎng)生息,也許將來還會有新的戰(zhàn)事,至少給這一代年輕人留足了成長空間。

  鐘妙今晚要去送送陸和鈴。

  上次她走得匆忙,陸和鈴雖表面看著被她安撫下去了,心中必然仍是忐忑。

  結(jié)束最后一式,魔君正好從院外探頭進來。

  他最近起得越發(fā)早了,像是自己和自己較勁,見鐘妙望過去,高高興興走進來,手里還拿著本書。

  念書也念得很較勁。

  他天分自然是好的,就是基礎(chǔ)實在太差,又指望著自己一夜之間就能出口成章,這哪可能?

  鐘妙對他從來是夸獎為主,只要他老老實實呆在魔宮內(nèi)別一言不合又給誰滅門,其他的都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