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城內(nèi)熙熙攘攘,蕭樂和君莫從醉仙閣出來以后,悠閑逛繁華熱鬧的集市。
君莫極少在大白天逛集市,畢竟人多還擠,而且是仲夏時(shí)節(jié),較為炎熱,與清涼的魔宮相比差距甚大,他稍息有些不適應(yīng)。但看著旁邊的蕭樂儼然一副很享受這時(shí)間繁華一般,他也假裝表現(xiàn)出自己很享受的樣子,以免掃了蕭樂的興。
蕭樂看嘴邊始終掛著一抹微笑的君莫,詢問道,“君莫兄,應(yīng)該是第一次逛集市吧,感覺如何?”
“人界的集市,確實(shí)熱鬧非凡,怪不得......”君莫說到一半,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就立即閉嘴了。
“怪不得什么?”不幸的是剛好被蕭樂聽到了,還引起了他一番好奇之心。
“怪不得藥靈谷的小仙娥都搶著下山送藥,每次出來都要住上幾日才肯回去,一開始我還以為她們貪玩,現(xiàn)在看來不是,而是這人間的誘惑力太大了!
蕭樂不禁感慨道,“是啊,相比搗藥復(fù)春秋的仙谷生活,為柴米油鹽奔波勞累的人間更更具一番風(fēng)味。修仙有長生不老之樂,也有避世之孤苦,人間百態(tài)有煩惱,知足常樂便好!
君莫覺得這是試探蕭樂的好機(jī)會(huì),問道,“沒想到看起來飄渺如仙,不食人間煙火的蕭兄,竟然這般留戀凡塵生活。”
“一年四季,一日叁餐,七情六欲,五味陳雜,人生意義不過如此。”
面對蕭樂的感慨,君莫竟一時(shí)不知作何答。
雖然他未曾體驗(yàn)過人間煙火,不知五味陳雜為何味,但他也沒什么興趣,因?yàn)樗麄兛雌饋頉]有什么追求的價(jià)值。
突然,發(fā)現(xiàn)前面的告示亭圍了許多人,煙霧繚繞,仙氣十足。蕭樂沒顧上和君莫說話,拉著君莫的手腕快速向前小跑。
“走,我們?nèi)タ矗裉煊钟惺裁葱赂媸。?br />
一路小跑過去,君莫無心圍觀市井八卦,而此刻的他是有些驚愕。
堂堂魔尊,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幾乎所有的人都是距離他叁丈之遠(yuǎn),別說拉手腕這種肌膚之親的舉動(dòng)了。
君莫想掙脫但又放棄了,任由蕭樂拉著跑。他大腦一片空白,目空一切,眼前宛如廬山上的云海一般,白茫茫一片,只有耳邊呼呼劃過的風(fēng)聲。
兩人氣喘吁吁的跑到人群后面,見眾人議論紛紛,蕭樂抓著旁邊的一位老伯詢問,“老伯,這是怎么了?”。
老伯徐徐道來,“邪祟的來源找到了,是魔尊所為!
蕭樂回應(yīng)道,“原來是魔界作祟,真是邪惡。”
“是啊,公子你可不知道啊,魔尊生性殘暴,殺人不眨眼,干這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那老伯說著說著自己就害怕起來了,“我還是早點(diǎn)回家去,萬一他白天也出來,撞見了那可倒霉嘍!
魔尊聽著蕭樂與那老伯閑聊,心中卻是憤懣不已,他沒想到七弦宗竟然避開了怨靈不談,把邪祟一事都扣在魔界頭上,“這七弦宗的仙師,還真是有本事,小小魔界作亂,也能讓他們查這么久!
那老伯愣了一下,好像覺得眼前的這位公子說得對,但又說不出個(gè)所以然來。
君莫又道,“查不出來,就把屎盆子扣在魔界的頭上,這也太抬舉魔界了吧,那邪祟如此兇險(xiǎn),沒有上千年也有百年了吧......”
還沒等君莫說完,蕭樂立即捂住君莫的嘴,“別亂說,在這集市上維護(hù)魔界中人,勢必要被人扔臭雞蛋、爛菜葉的。”
要是換作平時(shí),他一定會(huì)大發(fā)脾氣,他可是堂堂的魔尊,竟然被人敢捂嘴威脅。但這一次他不但沒有反手甩開,還有點(diǎn)不知所措和莫名的緊張。
遲疑了片刻,君莫瘋狂的點(diǎn)頭答應(yīng),蕭樂才緩緩放開手。
君莫大口喘氣,“你要想悶死我啊!
“嘿嘿,實(shí)在不好意思啊,剛剛情況緊急!
君莫無語道,“你們?nèi)私邕@么忌憚魔界,還天天往鬼市跑,真是虛偽!
蕭樂正準(zhǔn)備沖過去再次捂住他的嘴,這一次被君莫給擋住了,“好啦,我知道了,不說了,行了吧。”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蕭樂話音還未落。
突然,一青年男子,披著散發(fā),瘋瘋癲癲的沖到人群中,見人就咬,像是狂犬病發(fā)作了一般。
男子一路橫沖直撞,沖到蕭樂面前,抓起蕭樂準(zhǔn)備咬住。君莫一個(gè)旋身拉起蕭樂,一腳踢飛那瘋子到五米之外。
然而,那瘋子就像是被激怒了一樣,發(fā)起狂來,咧嘴獠牙,嘶吼狂叫,直奔蕭樂和君莫的方向來。
圍觀的人迅速拉開安全距離,作壁上觀,又是膽戰(zhàn)心驚,又是目不轉(zhuǎn)睛,期待更精彩的打斗,像是在看街頭雜耍表演一般。
君莫放下蕭樂,從腰間的袋中取出叁根銀針,飛過去分別插入那瘋子的腦門、左右胸前。那男子像是被麻醉了一般,閉上眼睛,安靜下來,渾然倒地。
那瘋子倒地之后,掌聲從圍觀的人群中響起,高聲呼喚大俠厲害之類的,就差扔錢幣了。
君莫走過去,看了一眼被他麻暈在地的男子,嘴唇發(fā)黑,手腳指甲都長成細(xì)尖形狀,脖子上長滿了黑紋,大致已經(jīng)判斷出那人中邪的緣由,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
蕭樂上前詢問道,“他是怎么了?”
君莫不屑道,“怨靈所為!
“公子好身手!”
一個(gè)男聲從人群后面響起,君莫和蕭樂聞聲望去,見子期帶著謫仙學(xué)院的弟子,從人群后面徐徐走來,眾人紛紛退讓出一條道來。
子期走到君莫的身旁,禮貌作揖,道,“感謝少俠及時(shí)制止,不然是要傷及無辜了!
君莫微微點(diǎn)頭不語,看著幾名弟子,處理被他暫時(shí)定住的發(fā)狂男子。
子期詢問蕭樂,“蕭公子,這位公子是你朋友嗎?”
蕭樂道,“是啊,是我新結(jié)交的好友君莫!
子期微笑道,“我看公子伸手不凡,修為極高,不知投身于何門何派?”
君莫道,“藥靈谷醫(yī)師君莫。”
子期又道,“我乃謫仙學(xué)院大弟子,學(xué)院現(xiàn)在正廣納能人異士,不知少俠可否愿意?”
君莫此番前來,便是為了查找當(dāng)年蕭竹娘負(fù)傷帶走的那塊靈石。
在江夏地界,能庇護(hù)她的只有七弦宗了,而且蕭竹娘曾在七弦宗修習(xí)過,所以他猜測那塊靈石不是在蕭家后人身上,就是在七弦宗,還有可能兩者都在七弦宗內(nèi)。
正當(dāng)君莫要答應(yīng)之時(shí),蕭樂立即沖上來阻止了,“君莫兄,我們不過如蜉蝣散布于天地六合之間,渺如滄海之一粟。不必哀及須臾一生,也不必羨長江之無窮,不需要飛仙遨游,抱明月長終,寄短暫一生于人間常樂就好!
聽蕭樂的一番話,君莫還沒來得及阻止,子期便如沉不住氣一般,立即上前勸阻,“蕭兄一身才華,為何要選擇消極避世呢?”
蕭樂沉默不語,君莫看著蕭樂被責(zé)備的委屈,怒意涌上心頭,“阿樂和子期道長都這么熟了。”
子期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tài)了,“實(shí)在抱歉,剛剛是我心急了,七弦宗求賢若渴,蕭兄在音律上有過人的天賦,是難能可貴的音修,子某叁顧茅廬,也未能請來。若是少俠愿意來,屆時(shí)還麻煩一同奉勸。”
蕭樂本想立馬拒絕,被君莫拉住了。
子期從懷中拿了兩枚白玉遞到君莫和蕭樂面前,“這是七弦宗考試堂的通行玉令,若二位有意愿可叁日后前來宗門參加考試!
君莫自然是想去七弦宗查找靈石的線索了,但作為魔尊還是需要些排面的,不會(huì)馬上答應(yīng),遲疑片刻才伸手去接過令牌。
叁人正要拜別。忽然人群后面閃過一道紅衣人的影子,子期提劍就追上去。
見狀,君莫和蕭樂隨子期而去。
街上行人過多,紅衣人身影在人群中若隱若現(xiàn),別說樣貌了,身形都沒看清。紅衣人速度賊快,像是使用了什么幻術(shù),刻意隱藏了自己的身形。
叁人一路追到城東,在一個(gè)人馬車混亂的路段中,人消失不見了。
須臾,林楓氣喘吁吁的跑過來,撞見子期等人。
子期道,“林兄也是在追蹤那紅影?”
林楓道,“納了悶了,每次都在這附近跟丟!
子期沉思片刻道,“我怎么感覺,他兩次都在故意暴露行蹤,像是有意將我們引導(dǎo)此處!
林楓端詳周圍的建筑,商鋪,行人,均無異常,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君莫道,“或許他是想告訴我們什么?”
林楓、子期、蕭樂齊刷刷的看向君莫,神情一致,都在問同一個(gè)問題,“你怎么知道?”
君莫解其中意道,“不滿各位,我此次出山,也是為了查江夏城邪祟一案!
林楓還在疑惑中,蕭樂連忙解釋君莫的身份,以及他們成為知己的過程,也就是昨夜江邊偶遇一事。
林楓道,“靈石現(xiàn),怨靈出,還有制造假地離滿城散布,難道他是在向我們炫耀,他已經(jīng)拿到一塊靈石了?”
君莫道,“如果靈石在他手上,那又何必大費(fèi)周章布這么大的一個(gè)局呢?顯然是他想拿回那塊靈石或者與拿著那塊靈石的人有仇,但他又無能對抗,于是故意將怨靈和靈石的消息放出,逼得玄門百家鷸蚌相爭,自己好漁翁得利!
林楓道,“好陰毒!
君莫道,“你們沒發(fā)現(xiàn)嗎?這怨靈的消息放出來這么久,其實(shí)沒造成什么實(shí)質(zhì)性的傷害。怨靈是叁界邪氣最重的邪祟,以怨靈的脾性,一問世那勢必伏尸百萬!
子期道,“最近這幾日,開始有民眾中邪負(fù)傷或者身亡,難道他下了最后的戰(zhàn)諜?”
林楓道,“那既然靈石不在他手上,那他是怎么召來這些怨靈的呢?”
子期道,“靈石碎成段,八方鎮(zhèn)之,其鎮(zhèn)守靈石碎片的駐地仙門世家都有馭那塊靈石所鎮(zhèn)壓的怨靈的能力!
林楓道,“那就是說明,他是駐守當(dāng)?shù)叵砷T世家的后人,而他所駐守的那塊靈石消失了,他著急要尋回。”
子期道,“這么說來,符合以上條件的,又在江夏一帶的,只有蕭氏了?”
林楓道,“你是說十五年前一夜人間蒸發(fā)的江夏蕭氏?”
子期點(diǎn)點(diǎn)頭道,“嗯!”
叁人默契相視道,“走,去蕭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