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忽,玄機吐了一口老血,好像是遭到反噬了一般,面色無顏色,眼神迷離。
緊急之下,羋閑給他輸了真氣。
片刻之后,稍微緩解了一些,弱聲道,“不必在我身上浪費修為了,沒用的!”
林楓瞪大了眼,一頓驚愕,心道,“這老東西什么時候這么善良了,為了長生不老,不折手段,害了多少條人命了,這會兒竟然還會幫修為高深的羋閑省這點靈力?”
玄機喉嚨里,咕嚕了兩口老血,斷斷續(xù)續(xù)道,“你說,陸安啊,是我殺的……”
玄機斷斷續(xù)續(xù)把當年的事情講出來,大概就是他早知道西北那塊靈石在陸安手里,只是強躲并非明智之舉。
所以他隨時關注陸安的動向,當他得知陸安在江夏一帶夜獵時,便故意讓魔尊知道蕭家有靈石。以魔尊的尿性一定會在叁日之內(nèi)前來搶奪蕭家的靈石。
魔尊出行前必有大動作,此時正在江夏一帶夜獵的陸安不會孤身一人前往。畢竟玄門中人都知道魔尊的法力無邊,孤身前往猶如雞蛋碰石頭。
陸安必然前往當?shù)氐南砷T世家求助,江夏一帶只有七弦宗有能力對抗魔尊。
陸安登上七弦宗后,與玄機促膝長談,共同商討魔尊此行的目的。玄機并未告訴陸安蕭家有靈石,也假裝不知道陸安身上有靈石。
再加上玄機為七弦宗的得意門生,陸安對玄機幾乎沒有防備。
于是玄機就開始布局,就在魔尊滅蕭氏的當晚,大部隊出發(fā)前夕。
玄機把陸安殺害了,奪取他身上的靈石。
因為玄機早就料到蕭家一定會使用上古邪曲,讓所有人同歸于盡。所有人都死光了,誰也不知道陸安參沒參戰(zhàn),是死在戰(zhàn)場還是死在七弦宗。
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如他所愿,當晚參戰(zhàn)的叁千修士都犧牲了。
唯一沒能讓他如愿的是,他也沒有拿到蕭氏的靈石,誰知半路殺出了蕭竹娘收走了即將到手的靈石。
從那天晚上起,蕭氏的靈石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直到十六年前蕭樂親手殺了魔尊,他才知道蕭家的靈石一直都在蕭樂身上。
講述完陸家的事,玄機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
林楓爭分奪秒追問道,“那子家那塊靈石呢?”
玄機又吐了一口血,欲要娓娓道來時,突然一柄明晃晃的長劍刺進了玄機的胸口。
羋閑和林楓震驚,抬頭一看,只見一張稚嫩的臉正猙獰,滿臉寫上憤怒,家族仇恨都擰成一團。
林楓驚道,“阿離,你……”
陸離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瘋了一樣,糾著玄機的衣領,搖晃,怒喊道,“是你!是你殺了我爺爺?shù)!?br />
林楓想要拉住陸離,被羋閑阻止了。
此時,他們都能理解陸離,自從陸安死了之后,陸家大不如從前,幾乎跌出玄門。到了陸離這一代,索性被玄機同情,才能到七弦宗來修行。
因此,陸離特別感激玄機,以他為目標,日日夜夜勤學苦練,不曾想自己膜拜的對象竟然是家主仇人,隔著血海深仇。
玄機堵在胸口的老血脫口而飛出,脈搏已經(jīng)沒有動了,更別說說話了。
林楓扶出陸離,羋閑好巧上前詢問,“昆侖西四大家族是不是你動的手?”
玄機搖搖頭,嘴巴一張一合,“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林楓放下陸離爬上前追問道,“誰?”
玄機欲要搖頭,身體卻支撐不住,脖子直接歪下去,沒了。
今年的齋戒大會隨著玄機的丑聞曝光而結(jié)束了。
世人皆以為七弦宗乃當世除奸截惡的玄門境地,玄機更是德高望重的良善之輩。
丑聞一出,前來參加七弦宗齋戒大會的鄉(xiāng)民,紛紛扔掉手中的香,憤然離去。
各地仙門世家子弟也離去,回到在江夏城下榻的客棧中。
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整個七弦宗從人滿為患到空無一人,地上全是丟棄的香以及祭拜用品。
目睹這一切的林楓,搖頭感嘆道,“墻倒眾人推!
晚上,林楓和羋閑也回到家了羋府。
二人坐在羋閑院子的屋頂上相互依偎地賞月。
一輪明月當空照,月光照在大地上,照在屋頂上,披在他們的身上。
林楓嘆息道,“陸離向來穩(wěn)重,今天怎得如此莽撞,害得我都沒來得及問玄機那個壞老頭,昆侖西四大家族被滅門是不是他干的。”
羋閑搖搖頭道,“不是他,你問他時,他搖頭了。”
林楓震驚道,“你信他?”
羋閑道,“他承認了陸家和子家是他做的,卻沒有必要不承認昆侖西四大家族,而且他近幾年的修為一直沒有提升,反而再遭到靈石的反噬。以他的身體狀況,根本不可能操控得了靈石去滅昆侖西四大家族!
林楓頓悟道,“所以,他最后說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羋閑點點頭表示認可。
林楓急問道,“所以,那只黃雀是誰?”
兩人陷入了沉思。
林楓腦袋斜靠在羋閑的肩膀上休憩。
涼風起,羋閑揮開廣袖將他擁入懷中。
林楓軟聲道,“好暖和啊!
羋閑輕輕“嗯”了一聲。
稍許。
林楓突然跳起來,摟著羋閑的脖子,“啾”的一聲,在羋閑的臉頰狠狠的親了一口。
本以為羋閑會像平時一樣給他回一個深吻,卻只見他面色如常,愁眉深鎖。
林楓自討沒趣,嘟著嘴嬌嗔道,“哼,這才幾個月就厭煩了!
羋閑在他的背部拍拍了兩下以示撫慰,直接轉(zhuǎn)移了話題,“今日放出靈鏡時,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有個人不在了!
經(jīng)羋閑這么一提醒,林楓也察覺了異樣,雙目猙獰,大腦瘋狂回憶白天在場的人,發(fā)現(xiàn)有蕭樂、子期、李溶月都不在。
林楓狐疑道,“可是他們?nèi)䝼都不在,會是誰呢?”
羋閑分析道,“蕭樂身為魔界中人,本就不會來參加七弦宗的齋戒大會。”
林楓又道,“可是昨天是為蕭氏翻供的好時機,他卻自始至終都沒有露面過。身為魔尊靈鏡尚未發(fā)放出之前他不露面是不想引起民憤,可是靈鏡放出之后,他若是出來,不就是為蕭氏翻供甚至是為十六年來把潑在魔界身上的臟水給洗掉的好時機嗎?”
羋閑目光凝聚,直視前方,“所以他把蕭氏的靈石借給我們。”
羋閑的這個“借”字,突然讓林楓頓悟了,脫口而出道,“所以,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導演的一場戲,讓我們一步步揭開幕后的那個黑手!
羋閑點頭表示認可道,“玄機借靈石修煉,修為不增卻遭到反噬是他動的手腳。”
林楓疑惑道,“既然他已經(jīng)有能力報仇,為何不直接自己手刃仇人,就像當初殺了君莫一樣果斷,為何還要費盡心思借刀殺人,多此一舉。難道僅僅只是想讓玄機的丑聞公之于眾?再說了,以他的能力想讓玄機的丑聞公之于眾,借誰的手不好,借我的手,萬一我沒能成功被復活呢?”
羋閑遙遙頭表示他也不知對方是何意。
林楓思索片刻道,“你說,那個黃雀會不會就是蕭樂。俊
羋閑搖搖頭道,“不是!
林楓也覺得那個不是蕭樂,雖然不知他葫蘆里賣什么藥,但很肯定他對靈石、修為以及仙都之位、名聲都毫無興趣。
林楓戲虐道,“不是蕭樂,難道是溶月?”
語畢,林楓又看了一眼羋閑的面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每每林楓兩眼發(fā)光的提起李溶月時,羋閑都會心肌梗塞,醞釀了十幾年的大醋壇一下子就打翻了。
林楓見勢不對,嘟著嘴,心說不過是開玩笑罷了,干嘛這么認真,這都上床多少回了,還不能證明他的心意嘛。
調(diào)情之余,二人都回歸了現(xiàn)實,不言而喻那只黃雀就是子期了。
這也是他們都不愿意相信的。
白衣飄飄,纖塵不染,修為高深,鋤奸扶弱,如謫仙一般純凈的師尊,怎么可能會血洗昆侖西四大家族,到底是何仇何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