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不算好的周五,大地被籠罩在厚重的云層之下,能見度很低。
這樣的天氣最適合窩在床上大睡一天,最好是不出門。
所以當申屠念午覺醒來說想去外面逛逛,榮慈意確實愣了一下。
她第一反應當然是不贊同,可拒絕的話落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申屠念在療養(yǎng)中心一住半個月,安分守己地陪著長輩,一句不滿都沒有,這是第一次提出要去外面,她再制止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榮慈意到底沒忍心駁了孩子的意,她答應了,讓管家叫了車送她過去才安心。
申屠念其實不愛逛街,這次外出是受人之托。
委托人:趙恪。
他昨兒個發(fā)來一個店址,位于市中心特別出名的手工糖果店鋪,近百年歷史,全球僅此一家。
趙恪說是他爺爺?shù)谋斫慵业耐鈱O女的小兒子吵著要,正好她在當?shù),所以請她幫忙?br />
這么迂回的親友關系任誰聽了都會覺得離譜,至少得遲疑一會兒。
偏偏聽的人是申屠念,她不擅長追根究底,從另一角度看她其實很天真,被申屠周正保護的很好。
當然最重要的是,申屠念信趙恪,什么問題都沒有。
*
糖果店位于市中心的商業(yè)街,算是繁華區(qū),但因為是周五,又是陰天飄著小雪的午后,街上并不如往常熱鬧,沒什么人,只有趕時間的游客在走馬觀花。
申屠念找對了店,推門而入時,木質(zhì)門上的鈴鐺清脆地響了,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員抽隙抬頭與她揮手問好。
她環(huán)顧四周,店里只有一名店員,但等候的顧客卻排了一小隊,其中不乏推著推車帶著孩子的家長。
她自覺站到隊尾。
排到申屠念的時候,店員笑著對她說,你真幸運,這是店里最后的兩份手工糖果,Chef因家庭聚會提前下班,店鋪也馬上要打烊了。
確實,申屠念笑笑,沒猶豫將剩下的兩份糖果都買了,總算不負所托。
結(jié)賬的工夫,店里還零星進來新的顧客,店員抱歉告知糖果已經(jīng)售罄,店鋪即將打烊。
大部分人聽完會遺憾離開,唯獨最后進門的那一位例外。
申屠念能察覺到那人還沒走,大約是不死心吧,若是像她這樣專程趕來卻被告知售罄,總歸是掃興。
她看著屬于自己的那兩袋糖果,想了想,和店員說明愿意將其中一袋送給他,如果他需要的話。
店員將意思轉(zhuǎn)達給那位顧客。
只聽他用很流利的法語:“我想我該親自向那位好心的小姐道謝!毕肟锤嗪脮偷剑篴yushuwu.com
話音落地,柜臺前女孩遞卡的手頓了頓。
申屠念聽得分明。
那聲兒太熟了,她很難忽略,當然有不確定,不敢信,但架不住心底冒著泡泡的期待。
在下意識之前,眼睛已經(jīng)去找聲音的方位。
她回眸,然后怔住,下一秒,眼睛睜大了一圈,所有的難以置信傾巢而出,她傻乎乎的捏了捏自己的臉,還以為是眼花了在做夢呢。
趙恪被她這一舉動逗樂。
他勾起唇角,朝她走來的每一步都很帥氣。
申屠念被迷得愣在原地,腦子還懵呢。
本該該待在人地球另一端的人就這么直挺挺出現(xiàn)在眼前,怎么不驚喜。
“下午好,美麗的小姐。”
他像一個優(yōu)雅的紳士,用纏綿的法文和一見鐘情的女孩搭訕。
申屠念意味地歪頭,嘴角不自覺揚起,看他玩什么。
“我真走運,如果沒有遇見你,今天大概率會白跑一趟。”
申屠念抬眉一笑,她回道:“不客氣!
他們用法語自如地說著話。
在旁人眼里,他們倆就像是初次見面但頗有好感的陌生男女。
這種感覺蠻新鮮,有一種角色扮演的樂趣。
店員貼心地將兩份糖果分開包裝,分別遞給他們。
申屠念還沒伸手,趙恪很自然的將她的那份也一并拿了,另一邊空閑的手習慣性牽起她的。
“是否賞臉一起喝杯咖啡呢,就當作是感謝你的慷慨!
“也不是不可以!
申屠念佯裝為難,又一副經(jīng)不住誘惑的神色,“但愿我未婚夫知道了不會生氣!
趙恪不慌不忙:“我猜他應該是一個大度的男人,不至于苛刻到連一杯咖啡的自由都不給你!
“你說的哦!鄙晖滥铋_心地摟著他的手臂。
木質(zhì)門開了又關。
店里只剩下一名目瞪口呆的店員。
他呆呆目送他們離去,甚至忘了說道別語,還未從上一秒的震驚里回過神來。
從一開始的浪漫愛情劇到尾聲的外遇倫理片,店員的情緒隨著那兩位客人的對白跌宕。
真是…不含蓄的亞洲人啊。
半小時后,糖果店打烊。
店員騎著自行車駛離中心街,下一個轉(zhuǎn)角,他看到那對男女在街邊墻角擁吻。
男人大半個身軀遮住了那名女士,但由他親手包裝的那兩份糖果正落在他們腳邊,他不會認錯。
一段沒有明天的錯位關系,他們吻得動情,吻得忘我,仿佛世界只剩下他和她。
真是瘋狂的亞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