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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都市言情 > 爵跡同人.麒麟火 > 攜刀照雪 第128節(jié)
  他并指如刀,輕輕一割,卓小星雪白的手腕登時流出汩汩的鮮血,那鮮血在空中凝成一線,源源不絕地向計無咎的身體流去。鮮血在碰到他的肌膚的那一刻,便毫無阻礙融了進去,而與此同時,計無咎的身體紫氣蒸騰,內(nèi)息周游流轉(zhuǎn),竟比之前更強大了一些。

  是煉血大法。

  他竟打算吸收卓小星的鮮血之力來練功——

  卓小星再也無力反抗,在計無咎的壓制之下竟是連動一動也不能,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鮮血急劇流失。她憋屈地想,如果自己就這樣死在這里,這死法也太窩囊了。

  就在此時,晨曦中云海蒸騰,從那云層中突然破出一道劍光。

  一柄長劍破開天光,遠遠而至,矯若游龍,斬斷空中那道紅色的血線,緊接著落入飛縱而至的那道清俊人影手中,又閃電般向計無咎疾刺。

  卓小星瞳孔驟然一緊。

  那柄突如其來的長劍正是她最為熟悉的——蓮粲。

  計無咎正在運功,登時猝不及防,蓮粲劍刺入右肩,竟與左肩折月刀形成的創(chuàng)口對稱起來。

  卓小星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而熟悉的懷抱之中。她尚未作出反應(yīng),整個人已經(jīng)被抱起,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山下縱去。

  轉(zhuǎn)瞬之間,兩人已掠過清晨山中的濃霧,只留給計無咎一道模糊的背影。

  計無咎勃然大怒。

  他甚至還未看清在他手下?lián)屓说氖呛卧S人也——

  ***

  等看清李放那張如刀刻斧鑿般的俊朗面龐,卓小星激動不已,恨不能雀躍。

  但是她的整個人都被李放緊緊抱在懷里,要完成這個動作顯然有不小的難度。于是她伸出手,勾住了他秀頎的脖子,甚至主動往他的胸膛上貼近,找一個舒適的姿勢,任由他抱著自己前行。

  直到此時她才微微有些害怕,自己剛才竟然又在死亡線上走了一遭。

  她輕聲低喃著:“李放!

  李放輕聲回應(yīng):“我在!彼拿嫔驗榫o張而略微潮紅,心臟亦是撲通撲通直跳,他不禁有些后怕,不敢想象如果他來晚一步,她究竟會遭遇什么。

  他差一點就要失去她了。

  卓小星自然明白眼前之人晦暗的臉色是因何而來,不由得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李放,我沒事……”她甚至湊上身來,舔了舔他干枯的唇。

  感受到少女火熱的身軀,李放僵直著的身體終于放松了下來,神魂重新回到身軀里,低頭回應(yīng)著她的親吻。

  生死樓之人并未追上來,李放找了一處隱蔽的山洞將她放了下來,為她檢視手腕的傷口,抹上傷藥。好在傷口不大,因為李放來的及時,失血也不算多。

  看著李放小意又心疼地蹙著眉,卓小星連僅余的疼痛都不翼而飛了。她輕輕抹平他的眉紋道:“你不用這樣緊張,只是一點小傷而已!

  李放小心地給她包扎好傷口,低聲問道:“剛才那個人便是是計無咎?”

  卓小星點了點頭:“不錯。”

  “想不到他竟然對你也能下此毒手!彼皬年懭f象口中得知計無咎與卓小星原先十分親厚,不由得暗中吃驚。

  “中間發(fā)生了很多事……”卓小星便將這段時日的事大致說了一遍,又道:“道不同不相為謀,計無咎狼子野心,手段殘暴,我既不能與他同流合污,他想殺我也實屬正常。對了,你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雖然幾乎每次她遇險,都能被他救到,但這次還是大大地出乎她的意料。

  李放答道:“是紅酥所言。”在知道襄陽陷落的消息之后,他急忙星夜馳回。他一入城就根據(jù)紅酥留下的記號找到了她,這才得知卓小星上了莫耶山,可能會有危險。他幾乎是馬不停蹄地上山,總算能來得及救她脫險。

  沒想到他不過追著慕容青蓮去了一趟北境,短短時日內(nèi)中原竟是發(fā)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竟然連自家襄陽也失陷于生死樓之手。

  卓小星驚喜道:“你遇到紅酥了,那襄陽城已經(jīng)收復(fù)了嗎?”

  襄陽既是李放的地盤,竟陵軍亦是一支百戰(zhàn)之師,卓小星一直相信,只要李放回到襄陽,襄陽城的光復(fù)幾乎是板上釘釘之事。

  李放卻搖頭道:“不,我是一個人回來的。慕容氏經(jīng)營北地十年,如今稷都雖然已經(jīng)光復(fù),但慕容青蓮卻還沒死,未必沒有一些表面投誠、內(nèi)心仍然期盼著慕容青蓮復(fù)辟之人,所以我讓謝王臣率領(lǐng)竟陵軍繼續(xù)鎮(zhèn)守稷都!

  卓小星聞言一驚:“啊,那襄陽城你不要了嗎?”

  雖然稷都城也很重要,但襄陽城才是李放的大本營。如果李放將來成為天下之主,那襄陽城應(yīng)該就是他的龍興之地。

  卓小星在襄陽呆的時間也并不算長,滿打滿算也不過三個月,但因為這是李放的地盤,她也隱隱將此地當作她的第二故鄉(xiāng)?粗尻柍穷^的巴蜀大旗,就跟自己家里糟了賊一樣難受。

  李放道:“當然不可能。雖然竟陵軍無法回來。但我已經(jīng)向父皇上書,讓他遣人派廣陵軍西征,收服襄陽。”

  “廣陵軍?”

  “不錯,廣陵軍之前在淮南、廬陽兩場大戰(zhàn)中損失慘重。所以大戰(zhàn)結(jié)束之后,并未北上,而是就地修整。這支軍隊經(jīng)過兩場血戰(zhàn)之后,戰(zhàn)力提高不少。而且較之竟陵軍,離襄陽更近。只是從廬陽到此,還需要幾天時間。在這段時日內(nèi),我們得先解決生死樓的問題。”

  想到計無咎,他的眉頭再次蹙起。

  畢竟比起巴蜀大軍的問題,如今更棘手的乃是生死樓之主計無咎本人。

  雖然方才只是短暫交接,他亦能感覺到計無咎體內(nèi)澎湃的力量,乃是他平生僅見,甚至較稷都城下的罪頭陀還要強上數(shù)分,是以他絕不敢戀戰(zhàn),救了人便走。

  幾乎可以肯定的是,七日之后的武林大會,也不可能有人是計無咎的對手。

  不知江湖上有多少門派會收到生死樓傳出的消息,在七天之后達到莫耶山,以自己的鮮血成就計無咎的無量之境。但此事無法阻止,也不能阻止,就算別人不來,難道他們就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朋友成為犧牲品嗎?

  如果計無咎真的突破無量境,恐怕全江湖的高手聯(lián)合起來也不是其對手,屆時即使是竟陵軍大軍回師,也無法阻止計無咎謀奪天下的野心。

  他喃喃道:“難道真的要寄希望于劍閣李閣主嗎?”眼下江湖各派之中,唯有李空花登頂乘化境,或與計無咎有一戰(zhàn)之力。但即使有陸萬象研制解藥,七日之內(nèi)李空花能否恢復(fù)實力巔峰還未可知。

  卓小星想了想道:“也許還有一個辦法。”

  “什么辦法?”

  “雙修!弊啃⌒钦溃骸叭缃衲阄业奈涔Χ家言诙次⒕常嚯x乘化境只隔一層。如今還有七天時間,若是抓緊時間修煉,說不定還能再有所提高,也許能突破乘化境也說不定……”

  李放皺眉道:“話雖如此,可是洞微境與乘化境之間有天壤之別,恐怕非數(shù)年難以竟功……”李放的練武之路自一開始便是基于母親的遺澤,他早早突破了旁人終生難以企及的入神境,與卓小星雙修之后,洞微境也是水到渠成。歷代刀主劍主都不乏機會繼續(xù)破境,但若是乘化境能如此輕易達到,又怎會數(shù)十年間的江湖僅有寥寥數(shù)位乘化境高手。

  卓小星道:“之前我聽李閣主說起,當初她突破乘化境之時,功法并未圓滿,但是大敵當前,不得不強行破境。既然李閣主可以強行破境,我想我們或許也可以試試,雖然這樣境界不穩(wěn),根基亦有所缺陷,但是總比眼下束手無策要好。”

  李放亦不是事到臨頭便灰心喪志之人,道:“如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如論如何,也當一試!本退銦o法突破,眼下每增長一分功力,來日便可增加一分勝算。

  兩人按照平常修煉之法,開始運功修煉。

  剛一對掌,兩人便覺不對。

  原來,卓小星現(xiàn)在體內(nèi)真氣空空如也,是以真氣單方面從李放體內(nèi)陰脈向卓小星陽脈流動,而無真氣流入,很快李放體內(nèi)真氣便已泄之一空。仿佛之前并非是卓小星用了一記“蚍蜉撼樹”,而是李放用了一招“一瞬曇華”。

  兩人登時石化了,卓小星連忙把真氣反輸回去,真氣在兩人體內(nèi)一來一往,與此同時,兩人體內(nèi)的須彌無相功亦開始自動運行,將體內(nèi)的一部分極陰真氣轉(zhuǎn)化為極陽真氣,通過陽脈流動。只是這樣一來,在兩人經(jīng)脈之中運行的真氣竟然憑空減少了一半。

  兩人對此都是始料未及,但此時想要再停止修煉也已經(jīng)遲了,只能硬著頭皮練下去。

  不久之后他們便喜出望外。

  生殺刀法第八層的招式雖然會消耗掉體內(nèi)全部真氣,卻也會在三日之內(nèi)逐漸恢復(fù)。就好像河水用盡了之后,只要源流未曾斷絕,自然會有水源補充進來。

  方才真氣在兩人體內(nèi)流轉(zhuǎn),幾乎是讓兩人都體驗了一次河水干涸的感覺,而隨著兩人體內(nèi)的真氣同時開始自動恢復(fù),修煉的速度竟然是原先的雙倍,感受著體內(nèi)暴漲的真力,兩人都是喜不自勝。很快兩人便進入到修煉之時的“物我俱忘”之境,靜心感受真氣在體內(nèi)的游走,彼此心魂相契,融為一體,渾不知時間流逝。

  等兩人從這種境界之中清醒之時,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五天。兩人感覺體內(nèi)真氣已是原先的兩倍,幾乎達到了洞微巔峰,距離破境唯有一步之遙。

  第175章 七日之期

  七日之期如約而至。

  莫耶山前的廣場之上擠滿了人, 大多是武盟之人。他們當初接到無量寺“飛檄令”,前往涼州城聚義抗擊魔教。生死樓肆意屠殺武林各派之時,他們正好跟隨卓小星在稷都, 得以逃過一劫。

  知道無方劍樓與蜀山劍閣出事之后,他們匆忙趕回本門,這才知道本門也慘遭生死樓毒手。在得到生死樓放出的消息之后,他們秉著一腔熱血, 前來莫耶山救人——他們的親人與同志都在這里, 又怎能不救。

  卓小星與李放一出現(xiàn)在廣場,便立刻成為全場注目的焦點。無數(shù)聲音喊道:“盟主——盟主——”

  這一聲聲的“盟主”傾注著他們的期盼與信任, 在場的諸多武盟弟子都明白憑借自己的實力,絕非計無咎的對手。支撐著他們來到這里的除了相救自己親人朋友的信念,更多的是源于他們對武盟之主卓小星的信任。

  卓小星可是武盟的盟主,就連商蒼穹與閭丘明月這樣的魔頭都敗在她的手中,難道還會拿計無咎沒有辦法嗎?

  卓小星還是卓天來的女兒。卓天來被稱為二十年間江湖上最出色的天才,幾乎在短短數(shù)年時間就從一個普通武者成為乘化巔峰的高手, 而卓小星成長的速度比她的父親更快, 在一年時間就從初出江湖的無名小卒成長為洞微境的高手。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誰能打敗計無咎的話, 那自然是卓小星無疑。至少武盟弟子都是這樣認為的。

  至于與她同行的李放,雖然貴為太子,但由于戰(zhàn)績不如卓小星亮眼, 已經(jīng)被大家自動忽視了。

  這時卓小星看到李空花、陸萬象等正向自己走來, 連忙上前與眾人相見。

  當日唯有江秋楓與李夢白兩人回轉(zhuǎn), 說卓小星被計無咎扣下, 眾人皆是無比擔心。眼見卓小星平安無事, 李放亦已回到襄陽, 已方平添兩大戰(zhàn)力, 自是歡欣不已。

  七日以來,李空花的毒傷在陸萬象的精心調(diào)養(yǎng)之下已經(jīng)痊愈,她一看到卓小星與李放兩人,便發(fā)現(xiàn)兩人的精氣神較之上次相見已有了莫大的變化,目光充滿驚喜:“你們已經(jīng)到了洞微境巔峰——”

  卓小星的目光難掩失望:“可惜還是未能成功突破乘化境!鼻叭账c李放已修煉至最后關(guān)頭,然而兩人愈是著急破境,修煉進度愈是停滯不前。她本想如李空花一樣強行破境,卻在最后關(guān)頭功虧一簣。

  李空花聞言,又驚又羨。在她看來,卓小星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到達洞微境巔峰已是十分難得,想要突破乘化境簡直就是癡人說夢,當下勉勵道:“你們小小年紀便能修煉至這般境界,看來這生殺刀劍雙修之法果有過人之處。你們不必氣餒,假以時日,必能功成。”

  卓小星卻憂慮道:“可是以我們?nèi)缃竦哪転,想要從計無咎手中救人,只怕遠遠不及……”

  李空花玉容明凈,淡淡道:“只要活著,就會有希望,今日無論如何,我絕不會讓計無咎有機會踏入無量境,只要他不能破境,你們?nèi)蘸笕杂袘?zhàn)勝他的機會!

  她又看向李放,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道:“算起來,在我的幾個堂弟之中,你是最不像李家的一個,卻也最稱我的心意,李杭能選你作太子,總算是有眼光!

  李空花竟在這個時候同他敘起了姐弟之情,李放一怔,脫口而出道:“李閣主,我并不是……”

  李家的血脈。

  李空花止住了他的話頭,微笑道:“又有什么關(guān)系,現(xiàn)在這樣才是最好的結(jié)果。否則你們兩人豈非要錯過一場大好的姻緣,當初在劍閣之時,我曾為難于你,也需對你說聲抱歉。你們?nèi)缃窠K成眷屬,我很高興……”

  對卓天來的愛而不得是她此生最大的遺憾,而陰差陽錯之間,這一對有情人能擺脫與她相似的命運,云胡不喜呢。

  ***

  魔宮前的祭壇之上升起無數(shù)高大的刑架,各大門派被生死樓俘虜之人皆被鐵鏈鎖住,仿佛待宰的羔羊,無數(shù)的黑衣殺手守在祭壇之前。而祭壇的中央之處,則是一具玄冰制成的棺材。

  計無咎站在高大的祭臺上,審視著下方黑壓壓的人眾。

  真可惜,這些人的修為雖然不差,但大多數(shù)也只在八品九品之間,對于想要攀上無量境需要的海量真力而言,著實有些不夠看。

  忽然他的眼光一亮,落在一名身著灰色袈裟的老僧身上,高聲道:“想不到無量寺也會來這里湊熱鬧,我記得我們生死樓與你們無量寺可沒什么牽扯!

  無量寺在這波浩劫中,是唯一一個沒有受到波及的江湖門派。無量寺數(shù)百年傳承,在江湖上擁有比南北劍宗更崇高的地位,卻甚少主動參與江湖事務(wù),因此計無咎也不愿意主動招惹。

  那老僧正是無量寺主持了塵大師,他打了個稽首,道:“計施主難道忘了二十年前,死在稷都城外山洞的三十六名武僧了嗎?他們被你吸干鮮血而死,此事致使我?guī)煹苣υX業(yè)者含冤入罪,又怎能說毫無牽扯呢?”

  眾人心中一動。

  場中大部分人都曾親身參與稷都之戰(zhàn),對于摩訶業(yè)者含冤一事都有所了解,沒想到此事竟然會與計無咎有關(guān)。不過,仔細想一想,當世修煉此等邪門功法者,江湖上除了計無咎亦再無別人了。

  而陸萬象聽聞這個消息,更是大吃一驚,她并未參與稷都城的大戰(zhàn),并不知其中內(nèi)情。她原以為計無咎修習魔功乃是落日關(guān)之后的事,只是沒想到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jīng)開始,當下愕然地望向計無咎。

  計無咎面色冷淡,滿不在乎地道:“呵,怪只怪他們剛好遇到了我心情不好——過去了二十年,無量寺終于想起這一樁公案了嗎?”

  那是卓天來成為鳴沙寨之主大約兩個月之后,計無咎發(fā)現(xiàn)商無音有事無事總是喜歡往卓天來住的院子里跑。

  初時,他還不以為異,因為卓天來性情任俠爽朗,鳴沙寨眾多兄弟們都喜歡這個大哥,計無咎也并沒有往心里去。

  直到有一次,他與魔教中人作戰(zhàn),受了傷回到鳴沙寨。以往他若受傷,商無音必定會親自照顧,直到他痊愈,可是這次商無音只是簡單幫他料理傷口,開了藥方,就找了兩個普通弟子幫他熬制湯藥,并未如以往陪伴床前。雖然那時他受傷并不嚴重,但是少了傾慕的女子在眼前打轉(zhuǎn),總覺得落寞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