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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都市言情 > 爵跡同人.麒麟火 > 攜刀照雪 第119節(jié)
  陸萬象眼神示意道:“你看到那具棺槨了嗎?”

  盛天飏仔細(xì)辨認(rèn)了片刻道:“嗯,這棺槨乃是用上好的黑檀木制成,想必棺中的死者應(yīng)該是非富即貴。棺身上的花紋雕刻得如此精美,棺中之人應(yīng)該是一名女子……”

  他分析得頭頭是道,沒想到陸萬象卻用一臉看白癡的表情看著他,她壓低聲線道:“你難道沒覺得這具棺槨十分眼熟嗎?這是嫂夫人商無音的棺槨,棺木上的花紋亦是二哥親手雕刻。”

  盛天飏一驚,隨即想起來了。當(dāng)年商無音去世之后,鳴沙寨上下俱是悲痛萬分。卓天來理事不便,計無咎不僅取得寒玉冰棺為其收殮,使其尸體不至于腐壞,還親手制作了這一具黑檀棺槨,并在無音閣的地下為其修建了墓室,停庴其中。

  后來卓家軍重新回到?jīng)鲋莩侵螅l(fā)現(xiàn)商無音的墓穴已被人動過,棺槨已然失蹤。陸萬象曾傳信讓他命人調(diào)查,但一時毫無線索,后來又接連遇到魔教和柔然諸事,他竟將此事忘了。

  陸萬象緩緩道:“商無音的棺槨失蹤,原先我是打算在叛徒之事了結(jié)之后再行尋找,再將她與大哥合葬。沒想到這具棺槨竟然會出現(xiàn)在千里之外的成都,計無咎當(dāng)年與商無音之間……”陸萬象眼神微閃,含糊道:“如今想來,此事想必與計無咎脫不了關(guān)系……”

  盛天飏的神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了。

  陸萬象說得含糊,因為此事涉及到鳴沙寨當(dāng)年一段隱秘。然而隱秘只是對于寨外之人而言,對于鳴沙寨的兄弟幾人而言,此事可以說是公開的秘密。

  當(dāng)年商無音離開天荒山后,被魔教追殺,在涼州城外被計無咎救回。商無音美人柔骨,計無咎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一腔柔情皆懸于其身。此后計無咎百般示好,商無音卻始終不為所動。

  后來,計無咎結(jié)識卓天來,舉薦卓天來成為鳴沙寨的寨主,七人歃血結(jié)義,尊卓天來為大哥。寓居在鳴沙寨的商無音偏偏對卓天來一見傾心。

  再后來,卓天來傷在魔教教主商蒼穹之手,亦是商無音舍身相救。此事之后,卓天來毅然決然地娶商無音為妻。事已至此,計無咎只好斬斷情絲。沒想到一年之后,商無音產(chǎn)下女兒不久便亡故。計無咎大為痛心,吐血數(shù)升,更親自為其備下棺槨,修建墓室,厚葬在無音閣。此事說起來大大于理不合,但眾人憐其情深,卓天來亦覺得對自己這位二弟甚為虧欠,是以并未阻攔。不過,在商無音落葬之后,計無咎再無越禮之舉,眾人也逐漸將此事淡忘。

  沒想到十幾年之后,這具棺槨竟然被人掘出,出現(xiàn)在成都城。

  盛天飏擰眉道:“可是大嫂已經(jīng)身故多年,二哥,不,計無咎千里迢迢將她的棺材運(yùn)到這里,又有何目的?”

  陸萬象搖搖頭道:“一時之間我也毫無頭緒,但是跟著這艘船,想必不難找到生死樓的線索!

  兩人隱藏行跡,沿著河岸,悄悄綴在大船的后面。

  那艘坐船很快便離開成都,沿著河一路向下游而行。順?biāo)兄郏写H快,好在陸盛兩人輕功都算不錯,勉強(qiáng)也能跟上。卻見這條船一直在河心穿行,絲毫沒有靠岸的意思。

  漸漸地,水面逐漸寬闊起來。

  陸萬象皺眉道:“不好,這條水道應(yīng)是通往岷江——”

  岷江寬闊,水流湍急,大船一旦入江,便再難追尋其蹤跡。兩人對視一眼,心中已有默契。若是將艄翁擒住,自然不難逼問出生死樓的消息。

  兩人計議已定,施展輕功,如獅子搏兔一般向船上的艄翁襲去。

  陸萬象才登上船舷,便感覺到一股磅礴的氣勁迎面而來。

  劍勁交擊,陸萬象手中明霞劍已脫手而出,墜落在甲板之上。同時,胸口遭遇一道重?fù),還未反應(yīng)過來便已跌落船中,被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陸萬象心神巨震,這兩名看似平凡無奇的艄翁竟然都有入神境的實力,遠(yuǎn)在自己之上,以至于自己竟無法提前感知對方的實力,貿(mào)然動手,以至于吃了大虧。江湖上什么時候竟有如此多入神境的高手。

  盛天飏眼見陸萬象失陷,察覺不妙,慌忙躍入水中,打算先求自保再尋機(jī)救人?墒歉σ宦渌,已落入了一張寬大的漁網(wǎng)之中,隨后落湯雞一樣被撈了出來,緊接著亦被繩子綁了起來,與陸萬象一起,背靠在棺木之上。

  大船繼續(xù)前行。

  一名艄翁搖著櫓,露出滿意的微笑道:“運(yùn)氣不錯,沒想到這次任務(wù)還能順便抓到兩個人牲!

  另一名道:“真是不錯,這兩名人牲的實力都在九品巔峰,可比之前抓的那些野雞門派的弟子強(qiáng)太多了,想必樓主會非常滿意。”

  陸萬象心中一沉,這兩人說的“人牲”是什么,還有他們說抓了野雞門派的弟子,又是何意。

  盛天飏渾身濕漉漉的,心中大為不爽,質(zhì)問道:“你們是什么人?你們說的人牲又是什么?”

  艄翁道:“哈,落在我們兄弟二人之手,你們兩人再無可能重見天日了,那便讓你們當(dāng)個明白鬼好了。我二人乃是生死樓之人,我的代號是‘上章’,他代號‘昭陽’。兩位真是好耐心,竟然為了一具棺槨從成都城追蹤到這里,又有何目的?”

  盛天飏心中一個激靈,“上章”與“昭陽”分別是生死樓十大殺手的代號,沒想到自己兩人這次竟然栽倒在他們手里。

  看來他們并沒有找錯人,只是低估了對方的實力。他與陸萬象交換了一個眼色,陸萬象沉聲道:“你們家樓主計無咎呢,讓他出來見我。”

  那代號“上章”的殺手,從陸萬象口中聽聞“計無咎”之名,似是吃了一驚。他仔細(xì)端詳了兩人半響,嘿嘿笑道:“我當(dāng)兩位是誰,原來是鳴沙寨的陸寨主與盛寨主。哎呀,當(dāng)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得一家人了。樓主要是見到兩位昔日的兄弟,想必會十分開心——”

  兩人并沒有要否認(rèn)的意思。

  盛天飏道:“既然是知道一場誤會,還不趕緊給我們松綁。若是讓你家樓主知道你們怠慢貴客,必定怪罪。”

  “昭陽”哈哈道:“這也未必,如今的生死樓實力遠(yuǎn)勝當(dāng)年的鳴沙寨,樓主雖然出身鳴沙寨,卻也未必會戀舊!彼D(zhuǎn)頭望向陸盛兩人,道:“你們想見樓主卻也容易,我二人正是奉樓主之命將這具棺槨送到襄陽城,等到了襄陽,兩位自然能與樓主好好敘舊了!

  陸萬象心徹底沉了下去,她之前心中尚有一絲僥幸,此刻從兩名殺手口中得知計無咎真的是生死樓的樓主“命宰相”,心中一堵,無法言語,只聽到盛天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們將我大嫂的棺槨運(yùn)到襄陽干什么?”

  “上章”正欲答話,卻在“昭陽”的冷視之下閉了嘴。

  昭陽冷冷看了他們一眼道:“哼,你們?nèi)缃褚嗖贿^是生死樓的階下囚而已,打聽那么多干什么,等到了襄陽自然便知道了。”

  飄飄蕩蕩之間,大船拐出河口,很快便進(jìn)入岷江。入夜之后,江上升起薄霧,濃霧之中,大船與一艘掛著“謝”字旌旗的商船擦身而過。

  此時,在那艘掛著“謝”字旌旗的商船之上,卓小星扶舷而立,她聽著船下拍水之聲,莫名感覺心緒煩躁。

  忽然,她神色一動,回頭朝那艘掛著白幡的船望去。

  李夢白問道:“阿星,怎么了?”

  卓小星微微皺眉:“方才那艘船中,好像有幾個高手……”方才交接一瞬,她感受到了船上的高手氣機(jī)與隱隱殺機(jī),卻萬料不到竟與兩位叔父擦肩而過。

  李夢白遙望了那艘船一眼,分析道:“那艘船掛著白幡,也許是誰家親人客死于外,運(yùn)棺返鄉(xiāng)。這條水道素有風(fēng)浪,行船時有風(fēng)險,因此雇傭高手保護(hù),也有此可能。當(dāng)前應(yīng)以生死樓之事為要,我們還是不要橫生枝節(jié)了!

  卓小星隱隱覺得哪里不對,卻說不出來。

  恰在此時,一只白色信鴿落在船舷之上。

  江秋楓將信鴿腿上的帛布取下,瞅了一眼,已然變了顏色。

  卓小星看他的臉色,發(fā)出沉重的嘆息:“這次又是誰?”

  江秋楓道:“謝公子傳信,彭城寒鴉宮、竹山翠虹幫、嵊州天武門、滄州幻海派這幾個門派在過去的一兩個月之中都遭到生死樓的襲擊,和無方劍樓的情況差不多,門派之內(nèi)七品以上的弟子盡皆失蹤,而七品以下的弟子全部失血身亡!

  卓小星面色蒼白,嘆氣道:“這么說來,到今天為止,六十四門派中已經(jīng)有將近一半慘遭生死樓的毒手!

  江秋楓面色沉痛道:“不錯!

  三人俱是愁眉深鎖,之前本以為魔教與北梁慕容氏相繼覆滅,江湖或可恢復(fù)往日的平靜,沒想到在不知不覺之中,生死樓竟然已經(jīng)發(fā)展到如此規(guī)模,造成的危害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魔教與慕容氏。

  卓小星心中默默道,二叔,這一切,真的是你所為嗎?

  三日之后,三人抵達(dá)成都城內(nèi)的小瓊樓。

  小瓊樓是謝家的產(chǎn)業(yè),彌日累夜,歌舞不絕。卓小星上一次來成都之時,曾受謝王臣的邀請,只可惜當(dāng)時未能成行。如今她乘謝氏的大船來到成都,被小瓊樓尊為貴客,而她絲毫沒有欣賞歌舞的心情,安頓好之后,她便吹響了謝王臣給她的那只塤。

  果然不一會,一輛馬車便出現(xiàn)在小瓊樓的門外。三人一眼便認(rèn)出這正是上次在客棧接走謝王臣的那輛馬車。

  李夢白緊張道:“阿星,要不要我與師兄陪你一起去!碑吘挂サ氖巧罉堑睦铣,現(xiàn)在他們對生死樓一無所知,此行吉兇難料。

  卓小星搖頭道:“你們是蜀中劍閣之人,生死樓對你們想必比對我熟悉得多,容易打草驚蛇。你們就在這里等我,萬萬不可離開!

  她轉(zhuǎn)身下樓,進(jìn)入馬車之中,這才發(fā)現(xiàn)這輛馬車雖然外表看起來與其他的馬車毫無不同之處,內(nèi)中卻是全封閉的,并無車窗。

  馬車在城中東繞西繞,初時她還能憑感知判斷方位,后來已徹底失去了方向。等到車門終于打開之時,才發(fā)現(xiàn)停在一座普通的宅院門前。她隨著引路的小丫鬟進(jìn)入宅院,從宅院中穿過,又從另一個門出來,眼前景色豁然開朗,竟是一片煙波浩渺的大湖。湖邊停著一葉輕舟,舟上坐著一名艄翁。

  卓小星上了船,小舟便起了槳向湖心而去。卓小星這才發(fā)現(xiàn)在湖心有一座高大而又華麗的畫舫。那畫舫足足四五層樓那么高,雕紋繁復(fù),極為精美。

  難道這座華麗的畫舫就是生死樓的老巢所在?

  卓小星暗道這生死樓行事果然隱蔽周全,無怪世人皆知曉生死樓在成都,卻無人知曉生死樓的真正位置。

  小舟揚(yáng)起水波,不一會便停留在畫舫邊上,畫舫放下扶梯,卓小星順著扶梯而上。她上了這座畫舫,才發(fā)現(xiàn)這畫舫竟比之前在黃河岸邊沈嬛嬛的那艘官船還要大上幾分。此船似乎是用巨錨固定在湖面之上,任他波涌風(fēng)急,那畫舫依然紋絲不動。

  兩列美貌的侍女接引,將卓小星帶到的船廳之中。

  船廳極大,四周擺放著數(shù)扇屏風(fēng),將寬大的艙室隔成數(shù)個小間。中間最大的一間便是主人的待客之所了,陳設(shè)極為淡雅,房間當(dāng)中放著一張墨色大理石案,案上除了文房四寶之外,還清供著數(shù)支早開的蓮花。

  一名手持折扇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書案之后,此人看上去清朗儒雅,想必便是謝王臣所言生死樓的大掌柜安子期了。

  卓小星微微斂神,見禮道:“想必這位便是安大掌柜了,在下是受謝大公子委托而來,有一件大事想要委托生死樓去辦。”

  安子期笑容隨和,道:“上次生死樓大大地開罪了謝公子,他便再也不曾來我生死樓。原以為謝公子尚記恨在心,正愁不得機(jī)會好好向謝公子賠罪呢。如今謝公子既然愿意給生死樓一個賠罪的機(jī)會,生死樓自然當(dāng)為謝公子解勞分憂。只是不知這次,謝公子的目標(biāo)是誰呢?”

  卓小星從懷中拿出一張早已準(zhǔn)備好的短箋,遞給安子期,道:“老規(guī)矩,安大掌柜盡管出價便是!

  安子期笑瞇瞇的將短箋接過,應(yīng)道:“好說,好說!

  卻見短箋上用朱筆寫著三個血紅的大字:計無咎。

  安子期面上的笑容一瞬斂去,搖頭道:“謝公子這不是為難生死樓嗎?此人十年之前便已殞身在落日關(guān)。生死樓只能買活人之命,卻不能殺黃泉之鬼……”

  “哦?此人真的死了嗎?生死樓難道是擔(dān)心金陵謝家出不起價錢?還是安大掌柜有什么別的苦衷?”卓小星冷冷看著他,聲音也凌厲起來:“比如說這張紙上的名字,本來就是大掌柜所認(rèn)識的人,說不定他本來就是生死樓的一員,甚至可能就是生死樓之主命宰相呢?”

  安子期的臉色一變,他眼睛微瞇了瞇,帶著審慎的眼神望向卓小星,緩緩道:“看來姑娘今日并不是過來做生意的,而是過來找茬的了。既然如此,姑娘今日就別想離開這座畫舫了。殺——”

  隨著“殺”字的尾音剛落,那些陳設(shè)在船艙四周的屏風(fēng)忽地展開,無數(shù)的牛毛針朝中間的卓小星激射而至。

  與此同時,安子期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柄寶劍,直刺向卓小星咽喉之處?墒亲啃⌒莿幼鞲欤簧砑t衣振起,踮腳回旋一舞,身體周圍罡風(fēng)自起,與此同時,折月刀光一閃,安子期手中寶劍已經(jīng)脫手而飛,穿窗而過,墜入湖中。

  這一下兔起鶻落,卓小星重新站好時,那些牛毛針才一一落在地上,牛毛針上泛著藍(lán)色的幽光,想必淬有劇毒。

  卓小星發(fā)出“呀”的一聲,這種牛毛針?biāo)?jīng)在青泥驛站見過,就是這種淬有劇毒的牛毛針殺死了青泥驛站的說書先生呂秋。只是那位說書先生本來便是閭丘明月所假扮,當(dāng)時只是詐死而已。她先前以為此事不過是閭丘明月自導(dǎo)自演,此時心中卻突然有了另外的想法,難道當(dāng)初發(fā)針之人竟然與生死樓有關(guān)?

  安子期慌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絕不是謝家的人,你究竟是誰?”

  卓小星手一揚(yáng),折月刀已抵住安子期的咽喉。這時,門外守候的侍女各持寶劍,圍了上來。

  卓小星望向這些侍女,冷冷道:“安大掌柜,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單獨好好談?wù)劊阏f是不是呢?”

  冰冷的刀鋒扼住咽喉,安子期喘不過氣來,聲音幾乎是從喉嚨里憋出來,對侍女們道:“你們……先出去,我與這位貴客……有要事商談……”

  持劍的侍女彼此對望一眼,如果連安大掌柜也不是眼前這位少女的對手,那她們出手也不過是以卵擊石。況且對方有人質(zhì)在手,投鼠忌器,侍女們只好退出艙外。

  卓小星望向安子期,冷聲道:“你并不是我的對手,從現(xiàn)在開始,我問什么,你答什么,知道嗎?”

  被少女那雙漆黑的雙眸一望,安子期只覺無聲之中一股磅礴的威壓凜然而生,他不由微微戰(zhàn)栗,暗想自己方才太過大意了,眼前少女的武功極有可能已在洞微境之上,自己才會頃刻間受制。

  然而江湖上成名的洞微境女宗師一直只有劍閣之主李空花一人,什么時候又多出了一位?

  眼下已容不得他多想,他如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倉惶之間折月刀已在咽喉上刻出一道血印。安子期幾乎哭了出來:“大大大大俠,您能不能將這個刀收一下,這座畫舫遠(yuǎn)離湖岸,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啊……”

  卓小星不為所動,甚至刀鋒更上移了少許。她從前絕不會以勢欺人,而在江湖上摸爬滾打了一年多,深知對付真正的惡人唯有表現(xiàn)得比他們更兇殘,才能真正讓他們屈服。

  “我問你,生死樓樓主‘命宰相’的真實身份是誰?”

  “我不知——”安子期話音未落,已感到折月刀鋒驟冷,只好哭喪著臉道:“姑奶奶,你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么?又何必再問——”

  卓小星臉色驟沉:“真的是他?”她之前雖然從諸葛希夷口中得知消息,心中卻始終存了一絲僥幸,不愿意相信那個自小最為親近的二叔會是主導(dǎo)一切的幕后黑手。

  安子期如喪考妣,點了點頭。

  “那他現(xiàn)在在哪?他在不在船上?”卓小星的聲音又冷了數(shù)分。

  安子期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生死樓生意上的事大都由我接洽,樓主一般都忙自己的事,極少出現(xiàn)在畫舫,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無方劍樓、蜀中劍閣與諸多江湖派門的滅門之案你可知情,是否參與?那些被擒的人質(zhì)在哪里?”

  “什么滅門慘案,我不——”安子期話音未落,只覺得耳朵一涼,自己的一片耳朵已經(jīng)不翼而飛,那染血的刀重新指向了自己咽喉。

  卓小星面色冷若白霜,咬牙道:“兩個月來,江湖門派亡于生死樓之手不知凡幾。血債血償,我就算將你生死樓全部屠盡,也不足以償還此罪。若是安掌柜不肯據(jù)實交代,我不介意讓安掌柜成為生死樓祭旗的第一人。眼下,安掌柜還要跟我含糊其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