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小星的聲音響起:“李放,你注意到了嗎?這些尸體都沒有頭發(fā)……”
李放仔細(xì)看去,這些尸體共有三十多具,確實每一具都沒有頭發(fā)。
人的頭發(fā)是極難腐爛的,這些人連尸體都保存完好,頭發(fā)自然不可能腐爛,那便只有一個可能——這些人本來便是沒有頭發(fā)的。
李放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從地上撿起一串佛珠,喃喃道:“這些僧人都是無量寺的……”
他的師兄樂歌禪師亦有一串一模一樣的佛珠,乃是當(dāng)年從無量寺帶出。
他雖非佛門弟子,算起來也與無量寺有一段淵源,他輕輕念了一段往生咒,道:“諸位大師橫死在此,只是李放眼下另有要事,無暇調(diào)查其中真相。他日若是李放能收復(fù)北地,定會努力查清兇手,為諸位大師尋一個公道!
卓小星忽然道:“我曾聽四叔說當(dāng)年罪頭陀因為傷了北武林三十三禪宗的僧人,無量寺派出戒律院三十六武僧,捉拿罪頭陀問罪,后來三十六武僧再無一人回到無量寺……”
李放心中一動,道:“你是說這些人都是死在罪頭陀之手?”
卓小星卻搖頭道:“未必,這地穴藏風(fēng)納氣,縱然處于地下,這些尸體本不可能保存得如此完好。唯有一個解釋,就是這些人都是被人吸干了渾身的鮮血而死,尸體沒了水份,自然也不會腐爛——”
她想起之前在蜀地聽李夢白說起過被厄鬼韓禹玄吸干血液的那具尸體,倒是與眼前這些尸體極為類似。她喃喃道:“奇怪,若非罪頭陀,不知是誰竟然能同時殺害無量寺戒律院的三十六名武僧?”
李放微微嘆息一聲:“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上我們想不出來的事情太多了,還是以后想辦法讓無量寺自己處置。我們還是先出去尋找楊前輩——”
第107章 不辭而別
以兩人的輕功, 出去自是不難。兩人將地穴入口復(fù)原,又做下標(biāo)記,等忙完這一切, 天色已經(jīng)微明。兩人繼續(xù)四下尋訪,仍是不見楊桀的行蹤,不知他追著血無常到了何方。
眼見徒勞無功,二人只好到了附近的市鎮(zhèn)之上, 尋了一間客棧暫時休息。李放連日奔波, 幾未合眼,此時一沾床, 便沉沉睡去。
他自幼清修,每日不過睡得一兩個時辰便醒轉(zhuǎn)?墒沁@一覺卻足足睡了四五個時辰,直到下午才醒。
房間中遺留著安神香的氣息,他心道不妙,立刻就去尋找卓小星的蹤跡?墒峭崎_隔壁的房門,已是空空如也。
他急匆匆下樓, 客棧的老板見到他下來, 便道:“這位公子, 這封信是與您一同前來的那位姑娘所留下,托我轉(zhuǎn)交給你!
李放心中一沉,展開信封。
“王爺:卓小星這幾個月多承王爺照料, 不勝感激。卓小星知王爺好意, 但是四叔于我而言, 有如至親, 不得不救。此事, 卓小星思之良久, 不管母親當(dāng)年因何叛出魔教, 魔教既為她出身之地,我也想知道其中糾葛,或許走一趟天荒山亦無不可。王爺身負(fù)天下之任,須早日南歸。卓小星字。”
李放將信納入袖中,眉頭輕輕蹙了起來。
其實卓小星說的也不錯,魔教當(dāng)年確實與卓家有著大仇,但不管當(dāng)年商無音因何出走,卓小星與商蒼穹、商無翼確實是血脈之親。人老了思及自己的親人,也說得過去。自己一介外人,又有什么理由橫加干涉。
而且他日前接到紅酥傳來的密信,嘉成帝最近不知怎么了,七天之內(nèi)連發(fā)五封奏折讓他回金陵去,他在稷都遷延已久,或許此時南歸才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他心里還是有些不放心。
如果真的只是為了接外孫女回家看一看,為何需要派出如此之多的人馬,又為何還需要以人質(zhì)作為威脅?魔教執(zhí)意讓卓小星去天荒山,是否還有其他目的。不如先去祈風(fēng)鎮(zhèn)看看,如果一切無事,再南歸不遲。
他運起輕功,不出一個時辰便到了祈風(fēng)鎮(zhèn)。
此時正是黃昏時分,街邊的攤主正在收拾貨物,三三兩兩的行人結(jié)束了一天的勞作準(zhǔn)備歸家。小鎮(zhèn)安靜祥和,絲毫看不出昨日這里還是魔教重兵陳列之地。他沿著小鎮(zhèn)逛了一圈,別說商風(fēng)翼與卓小星了,就連昨日滿大街的黑衣人也一個沒見著。
他看到街角有幾位鎮(zhèn)民閑坐,便上前問道:“請問大叔,那些魔教中人去哪兒了?”
那鎮(zhèn)民一臉茫然地看著他:“什么魔教中人,我從來沒有見過魔教的人!
“那請問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姑娘,大約十七八歲,身量頗高,穿一身紅色衣服……”
“沒有,沒有,你去別處問問。”那人連連擺手。
李放一愣,莫非此人昨日并不在此地。可是他接連問了十?dāng)?shù)人,卻沒有一人見過魔教的人,也沒有人見過卓小星回過這里,就好像這里的居民全部失憶了一番。
他正在踟躕,卻見不遠(yuǎn)之處的一家客棧的樓上,突然冒出一個少女的身影,沖他擺手,正是陸蟬衣。
他進了客棧,剛上二樓,就被陸蟬衣拉到房里。
不大的房間內(nèi),唐嘯月臥在床上,鐘離竑正在給他給他熬制藥湯。
李放滿心疑問道:“蟬衣姑娘,這是怎么回事?卓姑娘呢?還有這鎮(zhèn)子里的人……”
蟬衣嘆了一口氣道:“那位叫商風(fēng)翼的魔教辰星使會一種名為失憶大法的邪功,那是一種高階的催眠術(shù),可以使人暫時失去一段時間的記憶,要過幾日才能恢復(fù)。好在,這種催眠術(shù)我以前曾經(jīng)聽師父提過,在他施術(shù)之時有所防備,所以這種催眠術(shù)并沒有對我生效。但是這個鎮(zhèn)子上的所有人,包括四師叔和鐘離竑都失去了昨晚的記憶。”
“那卓姑娘……”
“寨主是中午到了鎮(zhèn)上,她自己和商風(fēng)翼交涉。換了我們出來,眼下她已經(jīng)跟著魔教的人離開了!
李放眉頭微皺:“既然卓姑娘是自愿和魔教的人離開,那商風(fēng)翼為什么還要使用催眠術(shù)。能讓一個鎮(zhèn)這么多人失憶,這種催眠術(shù)必定不易,所耗費的元氣必定不小!
蟬衣?lián)u頭道:“我亦不知……”
這時,昏睡著的唐嘯月終于醒了,他先是看了看蟬衣,又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李放,臉上露出激動的神色,道:“是竟陵王,你回來了?我聽三哥說你去救小姐了,她人呢,救出來了嗎?”
他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看向蟬衣:“對了,小師侄,我們不是被魔教的人抓了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這是怎么一回事?”
李放一怔,看來唐嘯月確實是失去了一部分的記憶,忘記了他昨日曾經(jīng)見過卓小星的事。
蟬衣嘆了口氣,道:“師叔,你中了那個商風(fēng)翼的失憶大法,所以忘記了昨天發(fā)生的事情。寨主已經(jīng)被這位竟陵王爺救出來了,但是為了從魔教手中救我們出來,她跟魔教的那個商風(fēng)翼走啦……”
唐嘯月大吃一驚道:“你說她跟商風(fēng)翼走了,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我們快去將她追回來……”他完全不顧自己尚在病中,就急急忙忙地起身。
蟬衣連忙拉住他道:“師叔,寨主是自愿跟魔教的人走的。她說她也想去看看她母親長大的地方。還說不管如何,商蒼穹都是她的外祖父,讓我們不必?fù)?dān)心!
唐嘯月跺腳道:“小姐好不知深淺,她若是見到商蒼穹必死無疑。不行,我要去將她追回來……”
李放臉色一沉,促聲道:“唐前輩,您說她若是見到商蒼穹必死無疑,是什么意思?”
唐嘯月面露掙扎之色,終于嘆了一口氣道:“此事涉及天下一大密辛,你們可知當(dāng)今魔教教主商蒼穹的真實年齡?”
此事蟬衣曾聽師父陸萬象提起,答道:“師父曾經(jīng)說過,魔教教主習(xí)有長生法,最少已經(jīng)一百四十多歲了!
唐嘯月?lián)u搖頭道:“非也,商蒼穹的年齡早已突破一百八十歲,他是如今在這個世界上壽命最長的人。他的壽命甚至比大周王朝的歷史都要久,因為他的真實身份乃是前朝王室的最后一位繼承人。”
李放與蟬衣都露出錯愕的神色,萬萬沒想到商蒼穹竟能與前朝王室扯上關(guān)系。
唐嘯月道:“魔教雖然已傳承千年,但是幾百年前才在中原武林興起,他們的總壇在莫邪山,長期與各大門派征戰(zhàn)不休。無人知道這魔教之興,竟是與前商皇室互相媾和的結(jié)果,商氏王朝暗地支持魔教發(fā)展,而魔教則幫助商氏王朝削弱江湖門派的實力,維持江湖上的統(tǒng)治。魔教每一任的教主都是商氏王朝的后嗣,在前朝皇室的支持之下,魔教收羅了各種武林奇書、江湖絕學(xué),擁有無數(shù)高手,當(dāng)時的正道各派根本無力與魔教抗衡。直到二百多年前,魔教出了一個不世出的天才,博覽群書,自創(chuàng)了一門絕世奇功,名為生殺之法。此人覬覦魔教大位,魔教發(fā)生了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內(nèi)亂。后來此人奪位不成,退出了魔教。魔教也因此元氣大傷,一蹶不振,而與他們沆瀣一氣的商氏王朝也江河日下,后來為李芝龍所滅。李芝龍攻破稷都之前,宮中近衛(wèi)將年僅五歲的太子商蒼穹送到莫耶山的魔教總壇,于是商蒼穹從小便在魔教長大!
“商蒼穹天資過人,在二十歲之時達到入神境,在四十五歲之時達到了洞微境。他一心渴望光復(fù)商氏王朝的榮耀,但是新興的李周王朝卻堅不可破,江湖武林世家對魔教也處處打壓。哪怕他殫精竭慮,也不過將已經(jīng)衰敗的魔教勉強維持,可是此時的商蒼穹已經(jīng)年逾古稀,身體日漸衰弱!
“商蒼穹發(fā)現(xiàn)自己在有生之年恐怕無法完成復(fù)國的夢想,不甘失敗的他翻遍魔教典籍,終于讓他找到了一種可以延長壽命、緩解身體衰老的功法,那便是血親代繼法,也是你們所說的‘長生法’!
蟬衣一怔,她雖然從陸萬象那里知道魔教有“長生法”,可是對其中究竟卻不明不白,追問道:“‘血親代繼法’,這是什么功法?”
唐嘯月道:“這種功法便是通過吞噬自己直系血親的精血,吸收對方的生命力將之化為已用。根據(jù)‘養(yǎng)料’的不同資質(zhì),每吞噬一次便可以延壽一年到十年。被吞噬了精血的后嗣就會徹底變成一具干尸。”
蟬衣跳了起來,道:“師叔你是說那個魔教教主叫寨主過去是為了吸食她的精血為自己延壽?怎么會如此,那寨主去天荒山豈不是有去無回?”
唐嘯月道:“小姐的母親商無音當(dāng)年便是魔教圣女,自幼在教中長大,一次她偶然得知事情真相,發(fā)現(xiàn)自己只不過是父親豢養(yǎng)的養(yǎng)料而已。一百多年以來,同樣被商蒼穹吞噬的哥哥姐姐竟有數(shù)十人。她獨自一人逃出天荒山,被魔教眾人追殺,在鳴沙山附近被二哥計無咎所救,后來嫁給大哥卓天來,生下小姐。在她重病臨終之前,才將這些事告知她最為信任的陸萬象,囑托三哥切不可讓小姐與魔教中人接觸!
他又嘆息了一聲,道:“后來發(fā)生落日關(guān)之事,大哥沒了,鳴沙寨撤出涼州,隱遁瀚海,三哥常年不在寨中。他怕魔教中人前來生事,便將此事告知于我,警告我切不可讓小姐與魔教之人有所接觸,更不可回天荒山——”
原來這便是為何昨日唐嘯月見到卓小星之時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yīng),也難怪商風(fēng)翼要對眾人使用失憶大法。雖然失憶大法有時效限制,但這幾日的時間足以讓他們越過北方邊界,進入廣袤的荒漠,往后再難尋其蹤跡。
李放正自思忖,卻見唐嘯月走上前來,對他行了一個大禮道:“王爺,唐某有個不情之請……”
李放連忙將他扶起來道:“唐前輩,您是卓姑娘的長輩,也是我的長輩,有什么話盡管吩咐便是!
唐嘯月慚愧道:“我知道這一路上小姐已經(jīng)給王爺添了不少麻煩了,此事是我們鳴沙寨自己的事,本不該再勞煩你。我鳴沙寨在附近雖有些人手,卻無人能對付那位辰星使商風(fēng)翼,只好觍顏請竟陵王再出手一次!
李放道:“前輩言重了,李放素來敬重卓將軍。這一路行來,更將卓姑娘視作……視作我平生最好的知己好友,她的安危我自然不能不顧,我們這便出發(fā)。幸好他們離開不過半日,我們連夜追趕,或許還來得及。”
這時,一直安靜站在一旁的鐘離竑,道:“唐前輩,蟬衣姐姐,我也和你們一起去!
蟬衣遲疑道:“鐘離兄弟,魔教人多勢眾,此去兇險異常,要不你還是留在這客棧等我們回來吧!
鐘離竑搖頭道:“當(dāng)初我被關(guān)在雅正堂之時,是卓姐姐不顧生命危險將我救了出來。現(xiàn)在卓姐姐遇到危險,我也想為她盡一分力。姐姐別看我年紀(jì)小,我現(xiàn)在的武功已經(jīng)有四品了,那些魔教的黑衣甲士好多武功還不如我呢!
蟬衣正欲再勸說,唐嘯月激動地問道:“你就是鐘離彥與阮香筠的兒子?”
鐘離竑點頭,正色道:“正是。自小我爹娘便告知我為人處世,須知有恩必報的道理。如今爹娘雖然不在了,他們的教誨鐘離竑不敢或忘!
“好,好!碧茋[月連說兩個‘好’字,道:“好孩子,你可愿意加入鳴沙寨,拜我為師?雖然我唐老四的武功如今再難攀至巔峰,但是我的闇炎刀法亦曾在江湖上闖下赫赫威名。你若是愿意,我便將它全部傳授給你!
鐘離竑激動得不能自已,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顫抖著:“前輩,您……您要收我為徒?”鳴沙七義中無論哪一位,都有其震爍江湖的絕學(xué),能夠拜之為師,是許多普通宗門的子弟們夢寐以求之事。
蟬衣推了他一把:“傻小子,還不快跪下來拜師——”
鐘離竑當(dāng)即下拜,叩了三叩:“鐘離竑拜見恩師。”
作者有話說:
還是稍微解釋一下女主性格沖動,容易做蠢事的問題。性格的養(yǎng)成是和成長環(huán)境相關(guān)的,卓小星雖然從小失去父母,但是鳴沙寨的幾位叔父將她保護得很好,而且陸萬象很強勢,將內(nèi)外都安排的很好,所以卓小星從小生活是相對安定的,并不需要去和其他人勾心斗角(她連鳴沙七義中有叛徒都不知道)。但是其他人,比如李放、慕容青蓮、陸萬象這些人一直都處在復(fù)雜的斗爭環(huán)境中(特別是慕容青蓮,他在無方劍樓演了八年,才徹底取得諸葛希夷的信任),所以都性格深沉,卓小星在這些人中間看起來傻白甜,這是人生閱歷問題,但是她本身智商和行為模式并沒有問題。再加上她出身鳴沙寨,非常重情義,對自己身邊的人看得很重,所以有時候會出現(xiàn)她為了救其他人將自己送進去的事情。但是如果說她只為了自己的安全,對其他人置之不顧,那她就不是她了。也正是因此,她在精神上是能與李放彼此契合、互相欣賞的,這才是兩人感情的基石。
最后,還是覺得應(yīng)該預(yù)警一下,下一章會虐。
第108章 劍中真相
時節(jié)已至深秋, 馬車一路顛簸,越是向北,便越是寒冷荒涼。
卓小星自幼在西北長大, 加之體質(zhì)特殊,倒也還習(xí)慣。只是一路從佳木繁蔭的中原,日漸轉(zhuǎn)向草木盡凋的北國,再想到自己如今天涯淪落, 頗有凄清之感。
此時, 離他們一行人離開祈風(fēng)鎮(zhèn)已經(jīng)過去了三日。
一路上,商風(fēng)翼對她待若上賓。她一個人坐在一輛寬敞的馬車中, 若沒有她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隨意靠近她的馬車。雖然是在行路途中,每日三頓商風(fēng)翼都能盡量按照她的要求為她準(zhǔn)備可口的食物。而且商風(fēng)翼似乎對她身上的封穴手法有所了解,一番努力后解開了她被封鎖的經(jīng)脈。等到一身武功終于恢復(fù),卓小星也逐漸對這個自稱是她舅舅的人放下了戒心。
這日早飯之后,她照例打坐練功, 又將那本生殺刀譜拿出來研讀了一番, 只是依舊沒什么進展。正心煩意亂之際, 聽到車夫說已經(jīng)過了峪興峽口,距離北梁與柔然分界的鐵欄關(guān)只有大半日的路程。商風(fēng)翼聽了很是高興,命車夫加緊趕路。
卓小星百無聊賴, 竟又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 她忽然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囼}亂。
“敵襲, 敵襲——”
“有人襲擊車隊, 小心——”
……
“他只有一個人, 兄弟們, 殺了他——”
接著像是兵器交擊聲, 夾雜著荒原上呼嘯的風(fēng)聲。
卓小星剛開始以為是剪徑的強盜,聽到對方只有一個人之時,她根本沒有在意,而是繼續(xù)瞇上了眼。
開玩笑,魔教的這一支車隊少說也有兩百人,再加上有商風(fēng)翼這樣的高手壓陣,戰(zhàn)斗結(jié)束不過是頃刻之間。
可是外面的響動聲不但沒有很快消失,反而越來越大,夾雜著無數(shù)人的慘叫哀嚎之聲。
卓小星見勢不對,正想打開車門一觀究竟。這時,她聽到商風(fēng)翼有些戲謔的嗓音:“我當(dāng)是誰,原來是南周竟陵王。沒想到王爺對我那甥女如此鐘情,竟然一路追到這里?上А
他的聲音卻被李放打斷:“她在哪里,將她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