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見樹在醫(yī)院待了很久才起身離開,踏上回家的路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
回家的路很熟悉,他小時候也是走過這樣長長的青石板路回家,現(xiàn)在不算太晚,路上還有搖著扇子出來散步的人,夏天就是這樣,就算走幾步路都要出一身汗。
他想起蘇恬來,下午那通電話讓他心里隱隱不安,但又說不上來為什么,他那時只當是小姑娘催他回家的小把戲,聽到他在醫(yī)院她語氣就淡下來了?墒撬植荒懿还苤x婉玉。
蘇見樹嘆了口氣。
幾步走下石階坐到河邊,河上吹過來的晚風帶了涼意,他深邃的眼沉沉的盯著河面,直到身體僵硬他才站起身回家。
家里的院子靜悄悄的,空蕩蕩的寂寞,鼻尖繞著一股花香,他終于知道有什么不習慣的地方了。往日回家都有小姑娘出來迎接他,抱他個滿懷,抬起一雙亮亮的杏眼,聲音也是甜膩膩的,“爸爸,你回來啦,我好想你!彼稽c也不吝嗇自己的感情。
倒是他,好像從來沒有說過這種話。
蘇見樹快速洗了澡回房,他的房間也是靜悄悄的,床上也沒有鼓起小小的一團——她不在。他有一瞬間的愣神,隨即躺在床上,過了好一會又翻身下地。他想去問問蘇恬。
“恬恬?”他猶豫再三還是敲了門,可惜沒有打開。
“你睡了嗎恬恬?”
“嗯。我困了!边@次里面終于出聲了,蘇見樹心里更覺得奇怪,擔憂涌上心頭,他有些后悔沒有再打給她,萬一她當時真的有事怎么辦?蘇見樹又想起蘇恬下午無助的哭聲,越想越覺得是他的疏忽,他怎么能覺得是她的小把戲呢?她哭的那么傷心,自己還無動于衷。
“恬恬,對不起,爸爸下午在醫(yī)院沒能及時趕回來,我…”蒼白的語言顯得無力,他不知道說什么來彌補自己內心的愧疚。他不禁想起小時候蘇恬落水奄奄一息時自己心臟密密麻麻的疼,她是不是也無助的哭泣?那個時候他不在她身邊,可是現(xiàn)在他也不在。
“沒事。我只是太困了。”
聲音越來越近,蘇見樹知道門后面就是她,可她沒有開門。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告訴我,爸爸在呢!
她似乎笑了聲,聲音很輕,“我能出什么事呢?”
蘇恬覺得很累,巨大的惶恐之后她出乎意料的平靜,她知道蘇見樹的,她知道他很注重承諾,不過現(xiàn)在看來不是對她。
“可是我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呀!彼曇糨p的近乎呢喃。
蘇見樹是聽不到的,繞是心中有再多疑問,可她再也沒有說話了,他只好回到房間躺下,他似乎已經(jīng)習慣了懷里還有個她,她總是緊緊的抱住他,毛茸茸的腦袋蹭著他的胸口睡的香甜。
不知道是內心的憂慮還是身邊少了個人,他幾乎一夜沒睡。
第二天兩人再見面的時候蘇恬已經(jīng)收斂好情緒了。
“爸爸。”她揚起一個笑,面色如常,倒是蘇見樹臉色不太好,帶著淡淡的疲憊。見到她安安靜靜的坐著吃完飯,那股奇怪的感覺又涌上來了。
“你…你沒事吧?昨天!碧K見樹仔仔細細的打量她,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沒事的。我昨天只是因為考試壓力太大了,哭了一會覺得太累就早點休息了。”她起身親了口他的下巴,眼神溫溫軟軟,“爸爸快去洗漱吧,胡茬好扎!比缓笃鹕砣チ藦N房給他盛早餐。
一切如常,可是他覺得太奇怪了。
蘇見樹皺著眉,太陽穴一跳一跳的,他伸手按了按才去洗漱間。
等他回來坐到餐桌前,蘇恬已經(jīng)將早餐放到他面前,簡單的綠豆粥和一個炒青菜,涼拌黃瓜。
她直接跨坐到蘇見樹腿上,軟下身來靠著他,圈著他脖子的手又摸上去捧著他的臉,與他對視,“你愛我嗎?”
蘇見樹心尖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