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緊繃起來, 這次并非身體里帶的殺意,而是來自于她自身。
明知道并非所有妖都是安澤國罪歸禍?zhǔn)? 可她依舊無法對除玄景明以外的妖放松戒備。
路過院落打掃的妖族被簡沁霜嚇了一跳。
這個人族他們并沒有見過, 還從妖帝大人平日里極其寶貝的房室出來, 難不成……
“參見帝后!
他們面面相覷過后,對簡沁霜躬身行禮。
簡沁霜:“???”
剛醞釀起來的殺意不合時宜地消散了。
玄景明出來就瞧見師叔正在直勾勾盯著那些小妖精看,尤其是其中有不少各種品種的毛絨絨,那兔子妖耳朵都要翹天上去了。
還有那誰誰誰,做妖要有做妖的樣子,露尾巴像話嗎?
“滾!” 一聲低沉,隱忍的聲音從喉間吐出來。
月光照耀下,玄景明眼底幽深恐怖,透著詭異的蒼綠色狼族血統(tǒng),但若仔細(xì)看,就會發(fā)現(xiàn)其中蘊(yùn)含著濃稠的黑。
兩道黑色小火苗在其中跳躍,眾妖頓時作鳥獸散,連根羽毛都不曾留下。
玄景明十分后悔聽那破鹿的聒噪。
就應(yīng)該把所有妖族都?xì)⒌,而不是在師叔面前礙眼,奪走她的目光。
青年英挺的眉眼皆是浮躁。
“玄景明?你入魔了?”
簡沁霜的聲音,倏然把他的理智拉回,他魔氣一散,頓時有些無措。
“師叔,我不想……”
可是他那時候根本控制不住,好像有什么東西,在體內(nèi)生根發(fā)芽一發(fā)不可收拾。
剛才還在發(fā)火的高挑青年,硬生生低下頭顱,好似做錯事的孩子。
他能怎么辦,師叔不要他,他就什么都不能做,鎖都鎖不住。
一想到那破鎖,玄景明那狹長猶如狼眼的眼眸就刷地一下紅了。
“師叔,你別這樣看我,我入魔也不會傷害你!
青年語氣低落極了,可簡沁霜卻莫名其妙,余光掃一眼他不知何時又冒出來聳拉在地的大尾巴,用腳踢踢。
“出息,睜大你的狗眼,師叔怎么看你了?”
?
玄景明低頭,瞪大了狗眼,發(fā)現(xiàn)師叔確實(shí)沒用厭惡的眼神看自己,頂多就是……有點(diǎn)嫌棄?
這不還是一個意思嗎?
他氣:“你要是嫌棄我,我今天就去滅了修真界!
簡沁霜:“?”所以,修真界做錯了什么?
這種你不給我糖吃,我就去.炸.超市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行了,別作了,大晚上你也不嫌丟人!
簡沁霜嘆氣:“我不嫌棄你入魔,只是嫌棄你……哎!
盯著那即將惱羞成怒的帥逼臉,簡沁霜把話咽了回去。
罷了,再說又要鬧騰了。
小孩子心,還不讓人說。
不過,簡沁霜不打算在妖族長待,她想回封神宗看看,容嶼她始終不放心,會不會回封神宗了?
她能想到的,玄景明自然也能想到,加上玄景明半步成圣的修為,她又尚未恢復(fù)靈力,在他眼皮子底下根本不可能離開妖族。
故而,這幾日還是要把某狼毛順了,他雖然脾氣陰晴不定,其實(shí)還不是被丟怕了。
簡沁霜能理解,恢復(fù)記憶的她,也有一丟丟想粘著容嶼。畢竟容嶼大概是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了吧?
這些話簡沁霜沒敢和玄景明提,接下來的幾日,她一邊了解兩百年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一邊想辦法給狼順毛。
順毛的方法很簡單,只要她輕輕摸摸狼頭,大狼就會搖尾巴。
只要摸摸狼尾巴,狼耳朵就會舒適地抖啊抖。
就是晚上這狼不太聽話,尾巴總是莫名其妙往她身上纏,這日,她被纏煩了,突發(fā)奇想:“你那天的鐵鎖鏈呢?”
被迫化為狼形的大狼尾巴一頓,毛絨絨的白色耳朵尖刷的一下豎起來。
“師叔想玩?”話音剛落,他好似想到了什么,頓時蔫吧了。
“被我扯碎了。”
師叔大人雖驚訝他一言不合就手撕鐵鏈,但還是冷笑:“師叔想玩.你!
半刻鐘過后,縮小n倍的小狼崽成功被綁成螃蟹。
簡沁霜隨意從個地方撕下來一條布料,又嫌棄綁不了,就讓小狼縮小。
果然,綁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狼尾巴兼小狼扭動了半天,愣是沒貼貼到師叔,氣得直抖白胡須。
無奈擔(dān)心師叔生氣,不敢撕.碎破壞師叔雅.興,只費(fèi)力地仰著腦袋,眼汪汪看著師叔大人的側(cè)臉。
昏暗的燈火下,師叔側(cè)臉優(yōu)美,皮膚白皙,小狼舌尖抵住犬牙,怎么看都感覺非常好吃。
時隔多年,他總感覺現(xiàn)在的日子是一種夢,師叔是不是對他太好了?
師叔的指尖還在他肚子上戳了戳,冰冰涼涼,說話嗓音卻格外柔和:“明天我要回封神宗,你若不許……”
冰涼的手指薅住了狼耳。
“我就,再也不碰你。”
小狼:“???”
瞳孔地震:!。
空房間內(nèi)一片寂靜,不知過了多久,他舉起梅花肉墊白手套,甕聲甕氣:“約法三章!
“一,時時刻刻把我?guī)г谏磉叄辉S再弄丟了,不許和師祖見面!
“你不對,后面是第二個要求,不能算一條。”
一狼一人在房間內(nèi)喋喋不休,這時候室外如果有妖走過,定會聽到他們妖帝殿下蠻不講理,死皮賴臉,十八般武藝齊上陣,最后羞惱成怒試圖用武力鎮(zhèn)壓,被一腳踹下床,嗷嗷了好久……
封神宗——
“沐殿主,不好了,隔壁的狗吃了您的藥,羊癲瘋了!
“沐殿主,不好了,主戰(zhàn)場很多人被魔氣入侵,走火入魔了!
“沐殿主,后勤發(fā)來消息,神罰殿主把奸.細(xì).玩.死了!
沐華殿四季如春,青山秀水,瀑布從山石上一涌而下,水聲叮咚,空氣中蘊(yùn)含著水靈力,使人精神微蕩。
可惜有一人,春困秋乏夏打盹,剩下的那個季節(jié)還要冬個眠。
涼亭內(nèi),封神宗僅剩下的光桿殿主,被一道道聲音吵得不勝其煩,他一手撐著下顎,懶散地掀了掀眼皮:“修真界毀滅了再找本尊。”
唔,清醒了一會,又困了。
他打了個哈氣,打算換個姿勢繼續(xù)睡。
前來通報的弟子面面相覷,這……
正在這時候又有一個弟子跑進(jìn)來。
“殿主,妖族那邊……”
之前被呵斥的弟子扯了他一下,封神宗淮陽殿主去了魔族戰(zhàn)斗的主戰(zhàn)場,神罰殿主去后勤負(fù)責(zé)刑罰,監(jiān)管被魔族附身的人。
華霜殿主和容嶼宗主二百年前失蹤,如今這封神宗就剩不愿意摻和任何事的沐殿主。
一切事情都等著做主呢,催也沒用 ,把沐殿主惹煩了,指不定就一枚丹藥,藥到命除……
再說,妖族的事情不用和他上報吧?
然而,不知哪個字眼觸及到了沐澤的神經(jīng),他突然支棱起來。
“妖族?”
兩個字幾乎是從沐澤牙縫里面擠出來的,嚇了弟子們一跳。
沐澤蒼白消瘦的臉上沉了下來,稍微帶點(diǎn)烏青卻有著頹然美的眼睛瞇了起來 ,渾身上下連頭發(fā)絲都散發(fā)著想要撒藥的氣息。
這是眾人從未見過的沐殿主,差點(diǎn)被驚掉下巴。
“沐……沐殿主???”
沐澤似乎沒感覺到自己已經(jīng)嚇到了小朋友,他正在磨刀霍霍。
旁人不知道師尊師妹為什么失蹤,他還不知道嗎?
搶走秘境的狼,他能想到的只有一心大逆不道的師侄,玄景明。
這些年,封神宗一直派人去留意玄景明的動向,他被追殺的時候,偶爾也會幫襯一下。
畢竟,總比秘境落在其他人身上好。
但,狼子野心的家伙絕不能放過。
“說說看,妖界怎么了?”
沐澤掀了掀眼皮,眼底閃過一抹涼意。
早晚脫掉那狼一層皮。
瀑布嘩啦啦響,眾弟子透心涼。
其中一人吞了吞口水如實(shí)稟報。
“妖界傳來消息,新任妖帝雖然沒有攻打修真界的異動,卻抓了一名修真界女子,據(jù)說是……是妖后!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