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家主脾氣再好也不能忍受對方如此目中無人,他語氣強(qiáng)硬了幾分:“趙四爺,這是我們孟家,孟家豈是這些侍衛(wèi)能隨便搜查的,你這是在干什么?”
趙四爺滿臉的不耐煩:“爺不是說了嘛,爺在捉拿兇手,你年紀(jì)不大,怎么偏偏耳朵不好使?”
孟家家主冷聲道:“我們孟家哪里來的兇手,趙四爺,說話要講證據(jù)!”
趙四爺翻了個白眼:“證據(jù)?我趙家人的話就是證據(jù),爺告訴你,今天我們也就是例行檢查,要是兇手不在這兒也就算了,看在你們這么多年當(dāng)狗當(dāng)?shù)帽M職的份上,我們也不會多做為難,但若是你不識好歹,妄想翻身做主,這兇手不管在不在這兒,你們孟家窩藏兇手的罪名便少不了,聽見了嗎?”
他字字句句皆未將孟家放在眼里。
孟家家主氣憤道:“趙四爺!你當(dāng)真以為北城是你趙家的一言堂嗎?難不成,整個北城都是你趙家說了算!”
趙四爺大笑出聲:“我說孟老爺,你當(dāng)了家主這么多年,難道現(xiàn)在才認(rèn)清這一點嗎?”他憐惜地?fù)u搖頭,“你也太拎不清了!
他拍了拍孟家家主的肩,自顧自走進(jìn)了院子里,姿態(tài)之熟稔仿佛在逛自家院子。
大概半刻鐘后,孟天寧匆匆趕來,沉聲道:“趙四爺,你們捉拿兇手我不阻攔,只是隨意翻找物品,甚至翻找閨閣女兒的私密物品到底是何意?不僅如此,你手底下這些人還強(qiáng)行闖進(jìn)書房重地,那是孟家的緊要地方,若是丟失了一兩件物件,四爺給賠嗎?”
趙四爺瞧見他,動作微頓,他可以不給孟家家主面子,但孟天寧背后掛著無為宗,他本人還是掌門師弟的首徒,地位斐然,不可輕易得罪。
他稍微收斂了幾分,卻仍是一副吊兒郎當(dāng)混不在意的模樣:“原來是孟大公子回來了,你是什么時候回來的,我怎么沒得信呢!
孟天寧面上不顯,客氣道:“前幾日回來的,還未來得及拜見趙老爺子,是晚輩的不是。”他看了看左右,道:“院子前前后后已經(jīng)搜查清楚了,我們孟家絕不會窩藏兇手,還請四爺收手吧!
“既然趙大少爺發(fā)了話,我也不是不給這個面子!壁w四爺輕咳一聲,大喊道:“搜完了沒有,搜完了走人!
孟天寧聽到這話,低著眉,瞧不清神色。
片刻后,趙四爺領(lǐng)著人離開了。
孟天寧的院子里,程初從暗處現(xiàn)出身來,表情冷戾地看著那群匆匆離開的侍衛(wèi)。
水閔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樣:“還好還好,這群侍衛(wèi)太廢物了,我就站在他們面前,他們都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藏身之處!
徐若昭也松了一口氣:“這樣也好,若是讓他們發(fā)現(xiàn)我們在這里,就算看不出阿初的身份,我們也一定會帶到前廳交代清楚來歷,屆時又是麻煩事一樁。”
“他們不可能找到我們!背坛醯恼Z氣很篤定。
徐若昭不知他的篤定從何而來,但就像她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厲害得可以獨自一人不留痕跡地殺掉趙州一樣,只要程初心里有成算,她不打算過問。
“不過……”水閔小聲道,“這個孟家也太沒地位了吧,居然由著別人大張旗鼓的搜府,我方才還看見有些手腳不干凈的侍衛(wèi)順手拿走了孟家放在桌上的擺件,孟家人明明看見了,但誰也不敢說一句!
“沒錯!币坏朗煜さ穆曇粼趲兹松砗箜懫穑斑@就是孟家在北城的地位。”孟天寧的目光淡淡瞥過幾人,“北城這地帶,除了趙家,也只有孟家能說上話!
水閔嘀咕道:“就這也能算說得上話?”
孟天寧沒有辯駁,從他出身開始,孟家便一直是這般地位,倒是他進(jìn)了無為宗之后,孟家的地位稍微有所上升。
孟天寧說:“趙家只手遮天不是短時間的事,程家勢大之時,各大家族尚有喘息的機(jī)會,可程家覆滅之后,趙家行事愈發(fā)猖狂起來,整個北城都得看他們的臉色行事,別說是他們的手下拿走了孟家的一個擺件,就算他們想搬空整個院子,孟家人也不敢辯駁半句,因為就算辯駁了,趙家人也不會站出來為此事給出一個交代!
程初冷嗤一聲:“話說得好聽,可當(dāng)初程家覆滅時,你們可曾為程家出頭過,可曾向程家伸出過援手?”
孟天寧嘆息一聲:“孟家并非不想伸出援手,當(dāng)初參加那場婚宴的客人同樣有我們孟家的人,我們又怎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族死在程家!彼p聲道,“我們派出的所有援助都被擋在了程府外,沒有一個人能進(jìn)去。”
“各大家族剛到不久,趙家人就在程府外設(shè)下一道結(jié)界,沒有人進(jìn)得去,也沒有人出得來,我們發(fā)動所有人的力量,花了大半夜的時間才打破結(jié)界,不過為時已晚,等我們進(jìn)入程府,只看見滿地的尸體,無一活口!
聽到‘無一活口’幾個字,徐若昭眼里閃過幾分戾色。
孟天寧繼續(xù)道:“也正因為趙家做得如此絕,所有人都以為程家是遭到了仇家的報復(fù),從未想過罪魁禍?zhǔn)拙故勤w家!
在眾人眼里,趙家和程家的關(guān)系一向不錯,趙衍和程展更是八拜之交的好兄弟,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懷疑到趙家身上,若不是近年來趙家行事愈發(fā)張狂,且一直壓著程家的宅子,不讓人進(jìn)去,也不讓人收拾里面的血跡,說是擔(dān)心驚擾了程家人在地底下的安眠,可實際上趙家卻從未替程家亡魂念過一次往生咒,孟天寧這才漸漸懷疑起了趙家。
孟天寧將思緒從回憶里抽離,他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自然而然道:“趙家如今還在大肆抓捕兇手,既然敢來孟家,想來傅家、許家、周家這幾個在北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家族也不會漏下,他們的行徑惡劣,這幾大家族必定會心生怨氣,這倒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機(jī)會。”他說,“留影石我已經(jīng)復(fù)刻一枚交到了無為宗,師父回信說,此事他不會袖手旁觀,但無為宗一向不參與凡塵俗事,掌門的態(tài)度尚未有定論,想來……”他看了程初一眼,“不會出手。但我會盡力游說他!
“多謝!毙烊粽训,“孟公子為了此事忙碌不已,我們卻幫不上忙,實在慚愧!
孟天寧笑笑:“幫你們也是在幫孟家,客氣的話不必再說,只是我能做的有限,真到了壽宴那天,趙老爺子恐怕還需要你們來制服!彼穆曇舫亮讼氯,“北城沒有人是趙老爺子的對手,各大宗門不出世的大能或許可以一試,但想請動他們,比登天還難,我們只能自己想辦法。”
徐若昭說:“眾人群起而攻之,未必不是他的對手!
“徐姑娘說的有理。”孟天寧溫聲道,“只是這世上凡事都講究個利益,我做這么多是為了孟家,可別人呢?對上趙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真的到了這一天,未必不會有人打退堂鼓,我現(xiàn)在能做的,便是盡力游說眾人,至于成與不成,只能看天意了!
眾人沉默,片刻后,程初緩緩道:“他交給我,即使是死,我也會將他帶走。”
徐若昭眉頭一蹙:“不許胡說,他可以死,你絕不能死,現(xiàn)在殺不了他,大不了我們離開此處修生養(yǎng)息,以后再找機(jī)會對他動手,但無論如何也不能為了他一人犧牲你的性命,他不值得!
程初頓了頓,神色微暖,“我只是說笑罷了,昭昭莫惱。”
聽到‘昭昭’兩個字,徐若昭便生氣不起來了,她無奈道:“下次不許再說這種話了!
程初神色溫柔,“都聽你的!
趙家人一直沒抓到兇手,近日來參加趙老爺子壽宴的賓客越來越多,不能再一直封禁城門下去,無奈之下,趙家只得將城門打開,但城門的守衛(wèi)比往日多上數(shù)倍,過往路人皆細(xì)細(xì)盤查,如此折騰了五日后,外頭突然傳來消息,殺害趙州的兇手找到了,兇手被趙家人拖到了城中心,打算在午時當(dāng)眾處決。
眾人聽到這個消息,奇怪不已,程初好端端待在孟府里,趙家從哪里抓到了兇手。
徐若昭打算親自去看看情況,程初聽罷,自然也要跟著一起去,孟天寧聽說后,勸慰道:“徐姑娘和水閔兩人去足以,我會陪同他們一起去,程公子還是留在孟府等消息為好,焉知此消息不是趙家設(shè)下的一個計謀,就是為了誆騙你上套,若當(dāng)真是如此,你去了反而危險!
程初表情不變,淡淡道:“趙家人沒這個本事,他們應(yīng)該抓到了人!
徐若昭不解:“可你就在這里,他們抓到的人是誰?”
程初淡淡看了過來,這一瞬間,徐若昭福至心靈:“你是說……”
程初神色不改:“去看看就知道了。”
見他堅持,孟天寧沒再說什么。
程初換了一張臉,同徐若昭一起坐進(jìn)了孟天寧準(zhǔn)備好的馬車上。
馬車緩緩行駛了半刻鐘,穩(wěn)穩(wěn)停在了城中心。
城中心有一座很大的比武臺,此時趙家人正紛紛圍在比武臺周圍,而站在比武臺正中間的,被結(jié)界困在原地不得動彈的人,赫然正是他們之前遇見的那只半妖。
作者有話說:
程初(揪花瓣):她知道我吻了她,她不知道我吻了她,她知道……
第75章 、離(六)
臺上, 一名正處于二八年華,長相嬌俏的女子好整以暇地坐在半妖不遠(yuǎn)處,手里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長鞭, 有一下沒一下的朝半妖的方向揮去,又在半途停下, 將其往回收, 像是恐嚇, 又像是一時興起的玩弄。
她慢條斯理道:“就是你,殺害了二叔?”
半妖長得丑陋極了, 臺下的百姓們瞧見他的真實相貌,紛紛害怕地移開眼去, 卻又抑制不住好奇心,偷偷移回目光, 半妖自然注意到臺下百姓害怕又好奇的神情, 但這么多年,他早已習(xí)慣這種目光,他哽著脖子看向趙卉,一言不發(fā)。
趙卉的目光悠悠在他身上掃過, “膽子可真大!
半妖被結(jié)界困在原地,全身上下只有嘴還能動, 他狠狠向她啐了一口, 卻被一層看不見的結(jié)界擋住了, 他的行為惹怒了趙卉, 趙卉朝他的方向甩去一鞭子,她的表情帶著幾分狠戾, 手上半分不留情。
鞭子重重甩在半妖身上, 半妖吃痛, 眉頭狠狠皺起,痛苦之色在他臉上閃過,即使如此,他亦咬緊牙關(guān),沒有發(fā)出半分聲音。
趙卉不怒反笑,“不錯,是條漢子。”她往椅子上悠然一靠,慢條斯理問,“說,你為何要針對我趙家,為何要殺害我二叔,你若老實交代,我可以讓你死得不那么痛苦,否則……”她的眼眸劃過幾分冷色,“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半妖死死瞪著她,正當(dāng)所有人都以為他不會開口時,他輕嗤一聲道:“你想知道我為何要針對趙家?可以,我敢說,可你敢聽嗎?”
他明明臉上沒有嘴,偏偏所有人都能聽見他的聲音。
趙卉笑出聲:“笑話,我有什么不敢聽,我不僅敢聽,我還敢讓這北城所有百姓一起聽!我倒是要看看,從你的嘴里能說出什么花來!”
她的表情實在太張狂,仿若將趙家當(dāng)成了這天下的主,誰都奈何不得他們半分。半妖眸中怒色更甚,他咬牙切齒道:“在這之前,我要問你幾個問題,你可敢作答。”
半妖抓住了趙卉的心理,趙卉聽到這話,冷笑一聲:“笑話,我有什么不敢答?”
一旁的管事蹙眉道:“大小姐……”他欲言又止,臉上滿是不贊同的表情。
趙卉不耐煩道:“走開,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其他人別插手!”
半妖沉著眉,一字一句問道:“第一個問題,趙家手里到底握著多少條人命。”
趙卉輕嗤一聲,似乎不屑回答。
半妖加重了語氣:“怎么,趙大小姐不敢說嗎?”
趙卉眉頭冷冷撇下:“我有什么不敢說!我趙家除魔衛(wèi)道,整治無數(shù)奸邪之徒,手上握的人命自然不會少,你去打聽打聽,哪個修士手上不握著幾條人命?怎么,難道你就是因此針對趙家?真是笑話!”
臺下的百姓指指點點,看向半妖的表情滿是難以茍同。
半妖表情不變,繼續(xù)問道:“無辜之人又有多少?”
趙卉聽到這話,頓了頓,身子微微前傾,一字一句道:“趙家人手里,沒有一條無辜的人命!
聽到她說這話,半妖勃然大怒:“你撒謊!趙卉,我要你發(fā)誓,若趙家人手里握著一條無辜之人的性命,趙家所有人不得好死!”
趙卉表情不變,眉頭微揚(yáng):“可笑,你以為你是誰?本小姐屈尊與你說話已是給極了你面子,居然還想讓我發(fā)誓?你也配?”
半妖胸膛劇烈起伏,他閉了閉眼睛,很快冷靜了下來,這是他最后的機(jī)會,最后揭穿趙家人真面目的機(jī)會,他不能讓自己失了理智。
“你不敢發(fā)誓,因為你心虛,我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因為你們趙家,因為你們喪心病狂、草菅人命的行為,你自然不敢發(fā)誓。”
半妖的目光緩緩移向臺下眾人,一字一句道:“我原本是人,是你們中的一員,從小在北城長大,但突然有一天,趙家為了趙卉,把我抓起來做試驗品,在我身上注入妖力,害我變成這副不人不鬼、人人喊打的樣子,而罪魁禍?zhǔn)宗w卉,卻好端端地趙家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你們說,我這仇,該不該報?”他咬牙切齒道,“我親眼看見趙家人抓來了無數(shù)平民,就因為趙卉的一句話,她說她想知道妖力注入人體內(nèi)會是什么后悔,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讓人變成半妖!
半妖滿臉不甘:“就因為她的一句話,數(shù)位平民喪生,只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他的聲音打著顫,片刻后,他閉上眼,喉嚨里發(fā)出笑聲,那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明顯,“多可笑。
他本以為趙家人費盡心思做了這么多喪心病狂的事或許有什么陰謀,或許藏著什么不得而知的秘密,可他沒有想到,他在北城潛伏了那么久,得到的居然是這么一個原因。
只因為一名不足十歲的小女孩一句孩童話,趙家便全然置他們的性命于不顧,在趙家人眼里,北城百姓的命恐怕連一只蟲都不如。
臺下眾百姓聽到這話,臉上驚疑不定,但細(xì)究起來,驚要多些,不僅如此,在驚之后,更多的是恐懼,對趙家人的恐懼,那種恐懼使他們即使知道了這么一樁駭人驚聞的事,也不敢做出半分反抗。
半妖自然沒有錯過這些表情,絕望瞬間涌上他的心頭,他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趙卉靜靜地聽著他說完,忽然笑出聲來,漸漸的,她笑得前仰后合,指著他好半天說不出話:“你可真有意思。”她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淚,“你憑什么覺得你的命值錢?你是不是沒搞清楚,你一個賤民,身上也就賤命一條,我想拿便拿了,那是你的榮幸,你居然還敢報仇?”
她指著臺下眾人:“你看看,你看看臺下這些人,他們可曾起過半分心思,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的命賤!他們的命我想拿便拿,無人敢置喙一聲!”
趙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居然還妄想反抗,真可笑!”她的眸色倏然冷了下去,“你想反抗便罷了,就算要報仇也該沖著我來,對我二叔動手算什么回事?說,你是如何殺我二叔的,我二叔修為高深,你一個人不人妖不妖的東西,哪來的能力殺我二叔,定是有同伙!老實交代!”
半妖啐了一口:“你們趙家的人我見一個殺一個,不拘是什么人,趙州他活該,不慎落在了我手里,我自然要殺了他!”
趙卉半個字也不信:“憑你的修為,就算我二叔喝得爛醉如泥你也不可能殺了他,速速將你的同伙交代了,否則,我便將你千刀萬剮,丟進(jìn)油鍋里炸!”
半妖卻不答,他的目光緩緩看向臺下眾人,一字一句問:“你們當(dāng)真要一直忍受趙家人的欺凌嗎?趙家人草菅人命、一手遮天,你們當(dāng)真覺得這把刀不會落在你們頭上嗎?今日他們能對我出手,來日焉知不會對整座城的人出手?前幾日趙家強(qiáng)行封城,不準(zhǔn)百姓進(jìn)出,多少人因趙家的蠻橫不得回去見家中病重的老母親,多少人因趙家的一句話枉受牢獄之災(zāi),就算如此,你們?nèi)匀荒軣o動于衷嗎?”
趙卉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半分打斷他的話的意思都是沒有,直到他停下來,她才慢悠悠道:“你繼續(xù)說,本小姐今天心情好,就讓你說個夠!彼笠豢,微微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來,你繼續(xù)!
半妖憤怒道:“你們看見了嘛,趙家人就是如此目中無人,他們根本沒有把北城百姓當(dāng)人看,你們?yōu)楹尾徽酒饋矸纯!你們?dāng)真愿意被他們當(dāng)做豬狗一般隨意宰割嗎?”
若這話在普通人嘴里有八分威力,在半妖嘴里便只剩了四分。
有人嘀咕道:“你一個妖怪,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半妖緊蹙著眉,憤怒道:“可我曾經(jīng)也是人,我不是生來是妖!我是和你們一樣的人,我會變成如此這副模樣,全是拜趙家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