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長一丈八寸,而此刻兩人還有十余丈的距離,憑著棍子的長度,根本就夠不到梁辛,但梁辛卻感覺到,一股力量自長棍中斜逸而出,直沖向自己的面門。
長棍尚遠,棍意已至!
這股力量古怪得很,雖然快若光電,但輕飄飄地,恐怕比著一只摔落的蚊子也不見得更沉重,如果不是梁辛身體感覺異常靈敏,幾乎都無法察覺。
來自玲瓏玉匣的法寶豈同凡響,梁辛拼得狠卻不莽,不敢有分毫的怠慢,心念催促下,七片金鱗陡轉(zhuǎn)而起,護住主人迎向那一抹‘棍意’。
啪的一聲脆響,棍意正中一片金鱗!
旋即只聽梁辛‘啊’的一聲怒嘯,開聲暴喝:“散、散、散!”金鱗上附著的無數(shù)細碎鱗片急噴,化作一蓬獵獵勁風,向著冷漠老者轟擊而去。
幾乎與此同時,纏頭陣中眼力最強的兩人:老蝙蝠與曲青石一起驚呼了起來。
只有他們兩個能看到,那片金鱗……碎了!
輕飄飄的棍意,竟把蟠螭精血煉化、幾乎無堅不摧的戾蠱金鱗砸了個紛紛碎碎。
棍意擊碎的,遠不止一片金鱗,而是一舉摧毀了梁辛的北斗星陣!
身處陣中的梁辛直到這一刻才明白,棍意中輕飄飄力量……便仿佛一手抓在火炭上的剎那里,并不會感覺‘燙’,而是覺得‘冰’,物極而反,大重若輕!
哪里是什么輕飄飄,而是重逾乾坤的洪浩一擊!即便是堪比神物的金鱗,也扛不下!
不過金鱗碎、星陣散,但至少也消弭了冷漠老者的那一擊。梁辛的應(yīng)變何其迅速,就是爆開其他金鱗,一股腦轟響敵人。
冷漠老者如死水般的雙眸中,也閃過了一絲詫異,在他想來這一棍遞出,此戰(zhàn)便會結(jié)束了,卻沒想到只是擊碎了對方的一片金鱗,更沒想到梁辛還能借勢反擊,讓他甚至連一個先機都未能搶到。
冷漠老者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混亂中將長棍潑風亂舞護住自己……
電光火石,各有一攻一守。
而梁辛撲擊的勢子毫不停頓,只要將敵人納入三丈之內(nèi),便是自己的天下人間了……
冷漠老者陡然開聲大喝,在梁辛距自己尚有十丈時一舉破除金風,腳下迅速后退,同時手中長棍又起,與剛才完全相同,又是一抹棍意直沖。
最結(jié)實的金鱗星陣已碎,而棍意來得極快,梁辛來躲避都來不及,更毋論再去換上其他鱗片沖組星陣,倉促之下只有怪叫半聲,執(zhí)念陡發(fā),天下人間提前發(fā)動。
時間驟停!
梁辛周身三丈之內(nèi)萬物凝固,即便那一抹棍意能夠?qū)⑻斓囟创,也充不破時間之力,就此停留在梁辛面前一尺之處,再無法稍動。
旋即梁辛借著躲避亂流反噬,已然調(diào)整位置,翻手扯掉天下人間,繼續(xù)飛撲敵人。
那一抹棍意,也從他的頭頂滑過,落空!冷漠老者的眼中驚駭之色更濃,以他的見識,又哪能想不到,如果不能在梁辛近身前將之狙殺、如果自己被困在對方的邪門神通之中,會是什么樣的下場……
長棍急顫,老者顧不得每一棍都會耗去大量體力,接連不停,又是兩道棍意,只求在三丈之外,將梁辛擊殺!
兩道棍意,換來了兩次天下人間!
老者舉棍向天,仿佛嘯月猛虎,雙腳不停向后擊退,奮力與梁辛拉開距離一重又一重棍意,足以一舉擊斃大宗師的重擊;
梁辛自上而下,好像一頭鷹隼,風疾火烈只求近身。他只剩天下人間,凝固、躲避、撤掉神通繼續(xù)撲擊!
短程之內(nèi),梁辛的身法無敵,即便被棍意與天下人間稍加耽擱,速度仍遠遠快過對方,在三次天下人間之后,兩人相距也不過五丈之遙了。
來自玲瓏玉匣的寶物也不過爾爾?棍意雖重,卻還奈何不了梁辛!不止目光,老頭子的神情終于有了變化,可這次不是驚訝、不是駭然,而是濃濃地無奈,將長棍在地上一頓,輕喝:“偷天!”
聲音落處,戰(zhàn)團中異變突起,眼看著就要撲到老者跟前的梁辛,竟然在嘭的一聲悶響中,一頭撞到了‘墻’上……鬼打的墻。
兩人之間,除了空氣之外不存一物,但梁辛卻被貨真價實地被阻止了,不僅撲不過來,而且根本無法脫身!
似乎有個看不到的大氣泡,將他裹在了空中,進不得,退不得,只能停留在原處。
而冷漠老者手中的長棍,肉眼可見,于無聲之中層層拔裂,沒有片刻的功夫,就盡數(shù)化為灰燼……老者淡淡地嘆了口氣:“偷天神棍,毀了。不過……”
說著,他又抬起頭望向梁辛,露出了一個略顯僵硬,但卻真誠愉快的笑容:“毀在你身上,也算值得了!”
十余丈的撲擊,兔起鶻落的攻守,發(fā)生于彈指間的惡戰(zhàn),戾蠱金鱗、天下人間與玲瓏偷天之間的較量,就在毫無征兆中突兀結(jié)束。
戾蠱金鱗殘損,玲瓏偷天散碎,梁辛被古怪神通所困……
全場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呆住了,只剩梁辛在無形卻有質(zhì)的‘氣泡’中,東敲敲,西摸摸,顯得既滑稽又詭異。
終于,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打破了小島上的死寂:“什…么…東…西…”
就好像在潛水潛泳時,從水面上傳來的說笑聲:忽高忽低,尖銳嘈雜,讓人無法分辨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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