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海攻山,蛤蟆大展神威,他本來就是水行宗師,在海中施法更得了加成,神通威力大增。另外他跑到海上打還有一重好處,他自己在進退之間,也能從容不迫。
乾山道里要真藏著什么厲害人物,就算追出來,蛤蟆在海里也不怕他。
一座座巨大的浪頭,從大海上凝聚而起,高矮比著普通的山峰也不遑多讓,在蛤蟆的指揮下翻滾奔騰奔騰,一路沖來狠狠地拍在乾山道的護山大篆上,如此往復(fù),接踵不停!
整座乾山都在巨浪轟擊下輕輕顫抖著,山里更是都亂成了一團,護山金光層層流轉(zhuǎn),發(fā)出一陣陣令人牙酸的尖聲嘯叫,鳥獸驚惶失措,亂竄亂跳。
這番動靜,比起梁辛前兩次惡戰(zhàn)乾山可都要大得多。
梁辛不理外物,將全副的心思都融入身體的感覺,仔細分辨著山中的靈元震蕩……
他們的時間并不多,乾山這邊出了亂子,馬上就會通知一線天,繼而天門高手便會趕來制止,要是在天門中人趕來前,蛤蟆還未能‘震出邪術(shù)’,哥倆就白忙活了……
乾山道何嘗不明白這重關(guān)鍵,將護山大篆催動到極致,絕大的陣力盡數(shù)移轉(zhuǎn)至東海沿岸,死死抵住濁浪轟擊!
蛤蟆也知道時間緊迫,再度哈哈大笑:“乾山妖道,你家仙長的焚天煮海如何?”
等了一會,朝陽并不回答,蛤蟆的笑聲一斂,斷喝聲卻更洪亮了:“再看,洪水猛獸!”
話音落處,蛤蟆的藍色道破霍然崩碎,化作百余片布蝶,隨著海風(fēng)激蕩四散紛飛,若凝神細望便能看出,每一只布蝶便是一道符咒律令!
蛤蟆的道袍,或者說流連道宗高階弟子的道袍,竟然是百多盞靈符縫制而成的。
靈符入水的瞬間,放眼望去,整座海面都猛的一跳,隨即,一條條白色的水線,自遠方的海域翻滾而來,顯然正有什么海獸水怪奉靈符號令,被召喚而至。
悶鈍的怪叫聲,從海面之下隱隱傳來,水線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洪浩,沖到近前后隨著蛤蟆一聲叱喝,一頭頭不知名的巨大海怪陡然躍出海面,與憧憧巨浪一起,砸向東海乾!
梁辛人在山中,看不到蛤蟆的強攻猛打,卻能感覺到天仿佛都要塌了,嘭嘭的悶響不停從頭頂上傳來,那些比著樓宇丘陵還要大上不少的怪魚怪蟹,張牙舞爪的從海中跳上來,發(fā)狂般的和大篆神通裹成一團,不死不休!
神通轟蕩中,時間過得極快,仿佛才一轉(zhuǎn)眼,太陽卻已沉入海面,只在天海盡頭留下些殘紅,顯得異常無力。梁辛始終沒能發(fā)覺乾山里有異常之處,心里也急的不行,恨不得跳起來幫著蛤蟆一起去打……
從正午打到日落,蛤蟆連道袍都打沒了,乾山上的金光依舊流轉(zhuǎn)不休,護山大篆撐得雖然辛苦,不過還未露敗象。
蛤蟆已經(jīng)打發(fā)了性子,全身真元滾蕩不休,不停的引蕩神通轟擊大山,全沒注意一道金光從遠處激射而至,在距離他十余里之外猛然停頓,微微顫抖幾下之后,隱于夕陽的余暉之下……五大三粗中,有人到了,卻并未現(xiàn)身。
最先趕來的人,在三堂會審時也和梁辛有過一面之緣,金玉堂九位護法中的老七,大胖子顧回頭。
在顧回頭身后,還跟著一個小胖子,看模樣差不多二十五六歲,體型比著顧回頭小上一圈,長得干干凈凈,皮膚白得甚至有些透明,好像十幾年沒見過陽光似的。所有的金玉堂弟子在穿著打扮上都差不多,全身上下披金戴銀,珠光寶氣,他們兩人也不例外。
顧回頭隱在空中,仔細看了看乾山之濱的攻守惡斗,神情里略略有些驚訝。
年輕胖子滿頭都是大汗,看來是趕路辛苦,可他神情卻興奮的很,看起來也恨不得跳出去打殺一番,但顧回頭全沒出手的意思,他也只能干著急,等了半晌之后終于還是耐不住性子,小心翼翼的開口問:“七哥,咱們就這么隱著?不出手?”
顧回頭笑得和藹親切,語氣也舒緩柔和,反問他:“咱們?yōu)槭裁匆鍪??br />
年輕胖子細聲細氣的回答:“乾山道辭位封山,八大天門共做鑒證,這個大嘴道士卻施法攻山,壞了規(guī)矩,所以才要出手拿他!
顧回頭點了點頭,笑道:“說得不錯,老九你再看看,他的道法神通,是什么出身?”
年輕胖子算是顧回頭的師弟,位列金玉堂九大護法之末,同門之間都以排行相稱。
老九早就看出了蛤蟆的功法,立刻說道:“他是流連道弟子,修為還算說得過去!
顧回頭嗯了一聲,緩緩說道:“大嘴道士施法攻山,壞了規(guī)矩,按理說我們該拿下他治罪,不過他是流連弟子,咱們便不能出手了,不僅不出手,最好還莫要現(xiàn)身。”
老九看上去并不呆傻,卻連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懂,皺眉尋思了片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顧回頭沒有一點不耐煩的意思,仔細的給他解釋道:“流連道的弟子犯事,自有他家的師長去懲處,咱們拿下了大嘴道士,談不上多大的光彩,更論不到多大的功勞,卻會讓流連道的面子上不好看,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不要做。何況流連道的人,估計也快到了!
說完,顧回頭頓了頓,又繼續(xù)道:“做事情,不能只看規(guī)矩,還要想一想朋友的面子,想一想敵人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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