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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燈初上,街上的行人依舊沒有減少的趨勢。

  左凌泉沿著主街,把九宗常見的各種產(chǎn)業(yè)介紹了一遍,比如鐵鏃錢莊、藥物塔大藥房等等,以便謝秋桃日后歷練起來方便。

  至于歷練之地,身處望海樓周邊,肯定是靠海吃海;無門無派的散修想要掙錢,除開幫忙押鏢當(dāng)苦力,就是下海當(dāng)蛙人。

  海域無窮無盡,又不好開采,下面的天材地寶,比荒山等地富饒?zhí),只要膽子大,下去就是撿錢,風(fēng)險自然也成正比,能掙多少看謝秋桃自己運氣。

  一路上,左凌泉把能套的話都套完了,謝秋桃方方面面都沒什么問題。

  為了徹底排除嫌疑,左凌泉甚至冒著暴斃的風(fēng)險,在挑選物件的時候,把佩劍都給了謝秋桃,留給她一個后背,完全不設(shè)防;并且讓暗處的上官靈燁都拉開了距離,沒法及時馳援。

  這種情況下,等同于讓謝秋桃拿著劍架在脖子上,說‘你想殺我就捅吧’,謝秋桃真能殺他,極大可能得手;如果殺不掉,那以后也不可能再找到這么好的機會。

  結(jié)果讓人‘大失所望’,謝姑娘抱著劍站在背后,光顧著和鋪子老板砍價,沒有半點殺心。

  如此一來,謝秋桃是殺手的可能性就趨近于零了。既然找錯了目標(biāo),再接觸就失去了意義,左凌泉把大概的情況介紹一遍,留下聯(lián)系方式后,就和謝秋桃分別,繼續(xù)在登潮港周邊閑逛,尋找可能存在的殺手。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深夜。

  畫舫在海岸的隱蔽礁石下?浚y白月光灑在窗戶上。

  五個女子待在小房間中,晝夜不停盯著水幕好幾天,結(jié)果一無所獲,顯然是有點乏了,都是默然不語;連上官靈燁都靠在了美人榻上,輕揉擼著團子,琢磨當(dāng)前該如何破局。

  冷竹修為最低,已經(jīng)趴在茶桌上打起了瞌睡;姜怡用手撐著側(cè)臉,目光放在景色不停變幻的水幕上,神色間有了些許困倦。

  吳清婉端坐在蒲團兒上,還在用筆記錄著看到的形形色色,見氣氛有點壓抑,柔聲找起了話題:

  “那小姑娘不是刺客也好,不然處理起來多揪心!

  湯靜煣在旁邊教碧眼白貓和團子一樣打滾兒,聞聲點頭道:

  “是啊,沒事就是最好的事兒!

  姜怡幽聲一嘆:“話也不能這么說,目前是有事兒還沒發(fā)生,如果不提前根除隱患,往后都得提心吊膽!

  “這么不眠不休的守株待兔也不行,你和冷竹都扛不住了;凌泉恐怕也不好受,一直緊繃心弦,提防隨時可能跳出來的刺客,時間長了必然會疏忽大意!

  此言也有道理。

  上官靈燁修為太高,還未思考過幾個小輩的精神承受能力,此時瞧見姜怡和冷竹都扛不住了,坐起身來,開口道:

  “對手什么時候冒出來,誰也說不準(zhǔn),以九洲之間的距離來算,盯半年才找到人都不稀奇,還是得勞逸結(jié)合。都休息一天吧,讓左凌泉養(yǎng)精蓄銳,明天再繼續(xù)碰運氣吧!

  幾個姑娘對此自是沒意見,姜怡晃了晃趴在小案上的冷竹,準(zhǔn)備回后面的小船艙睡覺。

  不過上官靈燁并非不通人情,知道姜怡好久沒見左凌泉了,必然想念,又開口道:

  “姜怡,你要不要去左凌泉那兒看看?”

  “嗯?”

  姜怡算起來已經(jīng)小半年沒和左凌泉親密接觸了,姜怡即便不饞那種事,也想和左凌泉相擁而眠聊聊情話,對這個提議自然欣喜。

  不過瞧見書桌上的水幕后,姜怡就把這個想法打消了——只要過去,肯定會互相糟蹋,有水幕在,豈不是讓所有人看著她和左凌泉亂來?

  姜怡可不想被姑娘們瞧見她喊“好相公,輕個些~”的場面,至少不能打頭陣,于是做出不想念的模樣,目光移向吳清婉:

  “我還得睡覺,今天就不去了。小姨你先去吧,我和靜煣等下次!

  “我去?”

  吳清婉心里挺想念左凌泉,但眾目睽睽之下,她哪里好意思答應(yīng),連忙婉拒道:

  “我去做什么呀,要不讓靜煣……”

  湯靜煣可聰明著,才不會跑去直播自己的白玉老虎,她揉著白貓,做出困倦模樣:

  “我也困了,清婉你去吧,正好也能讓我們看看那狐貍尾巴怎么戴!

  “啊?!”

  吳清婉剛才還是猶豫,聽見這話直接打了退堂鼓,堅決搖頭道:

  “什么尾巴……要不都在船上待著,別去打擾凌泉休息了?”

  姜怡和湯靜煣明顯不想答應(yīng)這提議,要是沒個人去打頭陣,都在船上待著,她們以后怎么好意思跑去和左凌泉幽會?

  因此兩人皆是開口慫恿,姜怡就差說“小姨你以前多勇,都敢在我房間隔壁偷我未婚夫,現(xiàn)在怎么慫了?”

  上官靈燁也好奇那條插件兒尾巴怎么戴,被靜煣的話勾起了興致,也容不得清婉拒絕。她從玲瓏閣里取出白尾巴,把吳清婉直接托了起來,往外走去:

  “修行歸修行,日子還是得過,郎情妾意得一年到頭見不著面像個什么話,你們也別謙讓了,按年齡順序來吧!

  “誒?太妃娘娘,您放我下來,我真不去……姜怡,你拉一下呀……”

  “小姨慢走!”

  “你們……”

  ……

  ----

  集市上人頭攢動,背著鐵琵琶的嬌小姑娘,在路邊走走看看,遇上入眼的東西,就開始施展‘一折刀法’,和擺地攤的散修開始拉扯。

  謝秋桃能修煉到半步幽篁,絕非窮困潦倒之輩,但修行道就不存在富人的說法,能省則省,反正時間是無限的資源,多說幾句話又不費力氣。

  但這種開口就一折的刀法,明顯很欠打。

  擺攤的散修氣得是牙癢癢,偏偏仙家集市不準(zhǔn)生是非,實在磨不過,攆又攆不走,最后只能不賺錢賤賣,把這瘟神送走。

  就這么來回逛了不過幾個攤子,街上的散修就都服氣了,謝秋桃往攤子前面一站,攤主價都不敢要,直接投降道:

  “小道上有老下有小,掙的都是辛苦錢,道友您開價,能賣小道二話不說,不能賣那就真不能賣。”

  然后又拉扯半個時辰,還是賣了,留下被說懵了的攤主原地風(fēng)中凌亂。

  謝秋桃當(dāng)前的計劃,是連夜掃街,收集齊需要的物資,然后去鐵鏃錢莊外面找個出海的隊伍,賺一票大的,先把天遁牌的錢交了。

  華鈞洲的天遁牌和九宗制式相同,規(guī)矩也一樣,走一個地方就得給當(dāng)?shù)刈陂T交一次錢,不然就只能傳訊一兩里。

  九宗的天遁塔可不止九個,下宗、修行世家之中還有中繼塔,想在九宗全境無障礙溝通,花費可不是小數(shù)目,左凌泉都是拖太妃娘娘的福氣,才獲得了些許特權(quán)。

  謝秋桃目前只能和附近的修士溝通,雖然留下了左凌泉的聯(lián)系方式,但走出幾條街就失去了聯(lián)系,這錢肯定得交。

  所需的物資尚未收集齊,謝秋桃路過一家鋪子時,身旁忽然停下來一輛奢華馬車,車上掛著四象家徽,中間是一個‘侯’字。

  仙家集市內(nèi),在頭頂御劍容易得罪人,車輛并不少見,從馬車珠玉裝飾來看,像是某家鋪子的東家。

  謝秋桃見此停下了腳步,想等著人進去后再繼續(xù)掃街。

  很快,奢華馬車里下來了一個錦衣公子,相貌還算英俊,但比白天遇上的左劍仙差遠了,并未引起謝秋桃的注意,但看到錦衣公子手上的東西時,目光頓了下。

  錦衣公子手里拿著一個黃銅缽,周身篆刻銘文,其內(nèi)裝著清水,水中有一尾游魚,通體碧青,靈氣逼人。

  謝秋桃五行親水,目前的修煉方向是找五行本命,對五行屬水的靈獸自然感興趣。

  黃銅缽的小魚,是東海特有的‘八丈青’,蛟龍后裔,雖然算不得仙獸,但也是很罕見的靈獸,據(jù)說長大最大,能化身八丈青蛟,和五行親水的修士相輔相成。

  謝秋桃瞧見這等好東西,大眼睛明顯亮了下,不過并未上去施展‘一折刀法’——因為這玩意價值連城,一折她都不一定買得起。

  因此,謝秋桃并未多看,等錦衣公子踏上臺階后,就直接走了過去。

  拿著黃銅缽的錦衣公子本來目不斜視,但走到鋪子門口時,腳步卻慢了下來,微微蹙眉,低頭看向手里的黃銅缽,有些尷尬。

  眼見謝秋桃頭也不回地就走了,連感興趣的眼神都沒有流露,不給他借機搭腔的機會,錦衣公子只能頓住腳步,轉(zhuǎn)頭開口道:

  “姑娘請留步!

  “嗯?”

  謝秋桃腳步一頓,回過頭來:

  “道友有事嗎?”

  錦衣公子走下石梯,來到跟前,文雅一笑:

  “在下侯冠,姑娘背上的琵琶挺特別,玉瑤洲沒有這種款式,姑娘是從海外而來?”

  謝秋桃稍顯意外,回頭看了眼琵琶,笑著道:

  “侯道友好眼力,在下謝秋桃,從華鈞洲而來,剛到此地!

  “我以前去過華鈞洲,對那邊的盛景記憶猶新,可惜九宗過去的人多,那邊過來的人極少,能遇上也算是緣分!

  侯冠表情隨和,取出一張名帖遞給謝秋桃:

  “我家老太公是‘四象神侯’,在九宗有些名望,家里做靈獸生意。姑娘若是有需要的話,可以去四象齋看看,持我的名帖進去,必然有所折扣,權(quán)當(dāng)交個朋友!

  謝秋桃接過遞來的名帖,微微頷首:

  “謝道友了,我有時間就去看看!

  “明天就有一場集會,家里從望海樓、驚露臺求來了不少幼獸,這條‘八丈青’就是其中之一,現(xiàn)在帶過來先讓高人掌掌眼看下品相,姑娘有興趣的話,可不要錯過了!

  侯冠說完之后,也不拖泥帶水,抬手告辭,轉(zhuǎn)身就進了鋪子。

  謝秋桃目送侯冠消失,轉(zhuǎn)身繼續(xù)掃街,待走出很遠后,才皺起小眉毛,看著手中名帖,露出了幾分狐疑……

  ----

  又晚上十點起床了,寫的有點少,爭取盡快調(diào)回來or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