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鐘離子涵聽到伏衡華的傳音。
最常用道法?
鐘離子涵愣了一下,然后反應(yīng)過來,這是對暗號呢。
“五行山法?”
“錯了,他是假的,揍他!”
伏衡華的聲音陡然在空中響起,周圍嗖嗖冒出數(shù)十道靈光、劍氣。
“喂,你們鬧什么——”
鐘離子涵連忙出劍,一條水流迅速在周邊流轉(zhuǎn),將所有襲來的靈光、劍氣卷走。
這時,無數(shù)朵蓮花交織成光罩,徐徐從天空落下。
“我最常用的道法,自然是寶蓮琉璃光罩了。”衡華慢悠悠從琉璃罩下走出來。
“……”
鐘離子涵無語:“你這個五行交融,充斥造化之氣的道法,不就是‘五行山’體系下的?”
知道是開玩笑,鐘離子涵放下心。
旁邊傳出好幾聲輕笑,沙金閶第一個跳出來。
“大師兄,你在地靈澤收獲如何?”
“挖了不少金精!闭f著,他將袖子里的金靈玄蟒放出來。
“先給他看看吧。壓榨他十多天,他可能有點吃不消。”
十多天來,鐘離子涵瘋狂驅(qū)使角蟒挖礦,累得他都快冬眠了。
衡華看向右側(cè)一塊巖石。
巖石后面,武翠峰走出來,將地上的角蟒抱起來。
“哦?不是累的,是吸收大量金氣,加上……伏道友給他‘化龍符’了吧?他要蛻皮了!
大量金氣激活伏衡華賜下的“化龍符”,讓角蟒開始一次化龍蛻變。
“接下來,我來照顧吧,我對這方面熟!
兩儀道因為二龍真人的緣故,對照顧龍蛇別有心得。
眾人在地表說了一會兒話,很快鐘離子涵被眾人引入地下。
撲面而來的清靈之氣讓鐘離子涵精神舒暢振奮起來。
“好充沛的靈氣——所以,你們這些天在地下建設(shè)營地?”鐘離子涵問道。
“留著地表瞞天過海,我們在地下默默經(jīng)營——對了,師兄,我們找到黑月礁的山印!
山?
鐘離子涵想到自己在地靈澤找到的東西。
稍后,要跟伏衡華、東墨陽他們好好聊一聊了。
沙金閶帶鐘離子涵打量地下空間,伏衡華等人再度散開,各自忙活正事。
所謂地下營地,是于丹青借助赤淵道派遺留的地脈樞紐,所構(gòu)建的一片仙家福地。一里見方,四角分別坐落一艘龍船。屬于伏衡華“海上基地”的地下隱藏版本。
“師兄,你看,這是田地!
沙金閶指向道路左側(cè),一群銀色的光影正穿梭在翠綠的稻田間,以道術(shù)、凈水澆灌靈植。張曦月遙控指揮伏玄戈留給她的道兵,正忙得熱火朝天。
不遠(yuǎn)處,鐘離子涵看到一座發(fā)光的火爐。
“那里?”
“煉器的地方,衡華用八卦爐法搭建的。我們這幾日也沒閑著,在四周小心游蕩,尋找天材地寶進行再加工。目前也鼓搗出一些小玩意——師兄,你知道嗎,我頭一次發(fā)現(xiàn),延龍水域的法器研究,竟然已經(jīng)發(fā)展到這一步。弩車、符塔,還都是半自動化,用戰(zhàn)魂道兵就能操控了。”
這幾日,于丹青打造十八座弩車和二十座符塔,裝備在白龍船上。伏玄戈靠著自己攜帶的星魂大軍,可以操作這些器械與金丹修士交戰(zhàn)。
這是為了防備魔修突襲所進行的應(yīng)對。
“那邊天天尋思屠龍,戰(zhàn)爭器械當(dāng)然比我們?nèi)笏虬l(fā)展更快。”
鐘離子涵簡單看過地下營地的狀態(tài),暫時回龍船歇息。
但很快,龍道人登門來訪。
“道友有事?待會兒,大家可以一起去衡華那邊商議。”
鐘離子涵跟伏衡華在靈劫洞生活多年,太了解對方的性格。以他懶得挪窩的性格,肯定是自己等人去他的書房商議下一步計劃。
“先不說這個,康翟羽失蹤了。就在剛才,我們?nèi)ビ幽銜r!
康翟羽?
鐘離子涵皺起眉頭:“我記得,咱們把他從颶風(fēng)帶救上來,他不是挺安生的?”
“是啊,就算你離開的這些時日,他也老實待在屋內(nèi)。所以,師妹有些大意,讓他偷偷溜走!
顧不得洗漱歇息,鐘離子涵馬上道:“那還等什么?我們趕緊去追!”
萬一對方逃走,不僅這處地下營地有可能暴露,甚至連他們遮掩的天機也會暴露在南洲魔道面前。南洲修士可以將他們這些“境外之人”納入天機推算了。
“我就是這意思,你我分頭行事。我已經(jīng)讓師弟、師妹去通知東墨陽和伏衡華,我們一起——”
就在這時,清風(fēng)飄向這邊,帶來伏衡華的傳音。
“二位少安毋躁,先來書房一聚。其他事,暫且不急。”
兩人對視,并肩登上白龍船。
來到伏衡華的書房,看著那裝潢雅致的陳設(shè),鐘離子涵搖了搖頭。
不管看多少次,還是不習(xí)慣。他的品味怎么跟師祖一樣?
衡華坐在紫金屏風(fēng)后面的書桌前,正在書寫什么。東墨陽坐在旁邊由八面屏風(fēng)隔出來的雅座,正默默拿扇子給茶壺?zé)?br />
龍道人:“看你如此淡定自若的模樣,康翟羽逃走跟你有關(guān)系?”
衡華輕松笑道:“我跟你們一起在地面迎接鐘離道兄,怎么可能是我?”
鐘離子涵沉思道:“說起來,自從那個叫‘康翟羽’的人上船,你就沒有什么表示吧?”
“我?我表示什么?”
鐘離子涵上下打量伏衡華。
“以我對你的了解,一個可能存在的未知危險在船上。你竟放心只讓玉圣閣幾位同道看著?自己沒有任何布置?這不像你!
“因為我相信龍道人和宇文的手段。再說,紫龍船上高手如云,我何必插手呢。”
“這事的確有些奇怪。”龍道人回憶伏衡華從出行到現(xiàn)在的舉動,“除卻康翟羽的事情外,紫龍船的其他事物你都過問。”
靈植的生長情況,泉眼的安全與否,伏家仆從的日常健康……
可唯獨沒有過問“康翟羽”。
“除非——”鐘離子涵,“除非你已經(jīng)知道康翟羽的身份?”
衡華將毫筆掛在筆架山,抬頭看向東萊團的三位年輕首領(lǐng)。
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后從書桌起身,走到東墨陽所在的雅座。
四方紅木小桌,四個金絲蒲團,四個茶杯以及一壺正在加熱的茶壺。
他坐在東位,鐘離子涵和龍道人也默默坐下來。
衡華接過東墨陽手中的扇子,慢悠悠煮茶:“康翟羽會南洲的語言,知曉南洲的基本風(fēng)土人情,卻不清楚大魔劫的事。你們以為,這是為什么?”
龍道人沉思,這就是他疑惑的關(guān)鍵。
從外表和談吐看,對方應(yīng)該是南洲修士,可為什么不了解“大魔劫”的事?
如果不是南洲修士,為什么懂得南洲語言?
“你別說這些虛的,直接說結(jié)論,”鐘離子涵不耐道,“那人到底是誰,離開之后對我們有影響嗎?”
“學(xué)習(xí)南洲語言的路徑就那么些。楊岱、凌天仇三人外加南洲來的郭魔君!
“楊岱和凌家那些人的動向,師尊說他一直在關(guān)注。沒發(fā)現(xiàn)他們和東萊修士有親密接觸!
鐘離子涵說著,默默看向伏衡華。
真要說親近,伏衡華和楊岱交流天書道法,才是東萊修士中最貼近“南洲情報源”的人。
衡華輕輕哼著歌,以“云腴之術(shù)”烹煮靈茶,全然沒在意鐘離子涵的古怪眼神。
東墨陽:“你的意思,對方的信息源是郭魔君?他是魔修?”
“算是吧?她對我們構(gòu)不成威脅。頂天了,是郭魔君和玄明魔宮接觸時,學(xué)習(xí)一點南洲語言。然后搭我們的順風(fēng)車來南洲。所以,不用擔(dān)心她。只要她聰明,就明白隱藏身份對我們的好處。”
“所以,你認(rèn)為對方也會遮掩身份,不會暴露我們的身份?”
把所有人的安全寄托在他人的想法上?未免太不著調(diào)了吧?
龍道人對此很是不滿。
“萬一康翟羽和南洲魔修聯(lián)手,我們怎么辦?”
“不會的。她不會跟南洲修士合流!
茶好了!
衡華端起茶壺,第一個為鐘離子涵斟茶。
金色云霧緩緩從壺嘴飄出,看似輕薄,卻穩(wěn)穩(wěn)落在杯盞內(nèi)。
丹元,好純凈的金丹真元。
龍道人眼中閃過異色。
他這些時日在龍船上,也享受過伏家“云腴法師”們的服務(wù)?伤麄兣谥频撵`茶,遠(yuǎn)不及伏衡華的手段。
鐘離子涵跟伏衡華一起修行過,對他的品味和手藝十分了解。拿起茶盞慢悠悠品著:“所以,你這么有信心?”
“把她留船上,她也不肯輕易幫忙。倒不如讓她去看看,等明白南洲局勢后,說不得還會主動投回來。要知道,南洲魔道與東洲魔道可不一樣。”
鐘離子涵沉吟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