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涼的雨水繼續(xù)下著。
溫禪鼻頭一皺,道:“此事,蘇元禮遞往幽都的折子中可不是這樣說的!
溫禪看過蘇元禮的那道折子。
折子中的內(nèi)容,包括了此地妖患的危害性,其中就包括此地大妖濫殺無辜,有好幾戶無辜百姓都被大妖給滅了門。
正是如此。
幽國皇帝才會看重此事,并且交給溫易山來處理。
如今,蘇卿這般說來。
看來那折子中的內(nèi)容真假參半。
蘇卿輕笑道:“官僚作風罷了!若是不將轄區(qū)內(nèi)的事情夸大三分,又如何好意思遞折子上去呢?”
對于蘇卿的盲目崇拜,讓余淮已經(jīng)喪失了對曲堯城妖患的判斷,他笑道:“蘇大家怎么可能會濫殺無辜呢!小道我覺得,這件事情的背后肯定是那個碧云宗在搞鬼!溫禪公子,咱們現(xiàn)在就去碧云宗,親自跟碧云宗宗主對質一番。我倒要看看,碧云宗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將蘇大家困在礦脈中的!
溫禪看了眼余淮。
只覺得當初在幽都的時候,自己叫上余淮的主要原因在于余淮的道心通明。
結果,見了蘇卿之后,直接昏了腦袋。
溫禪自然不會像余淮一樣,對蘇卿懷有崇拜情緒,他沉聲道:“就算蘇元禮的折子內(nèi)容有夸大的成分,但是你身為諸子百家的修士,弄得曲堯城百姓人心惶惶,我們既然來了曲堯城,自然要找出尸疫背后的真相,還請?zhí)K大家能夠給一個解釋!
蘇卿面色不變的輕笑道:“碧云宗與我之間的事情本就是私怨,上不得臺面!既然你想要一個解釋,那我就說與你聽聽!
說話之間,蘇卿看向夜色中的雨簾,從納物袋中取出了一本話本原冊。
在溫禪的注視中,話本原冊驟然光芒閃爍,一道身影從話本原冊中緩緩凝現(xiàn),旋即出現(xiàn)在溫禪等人的視線之中。
那是一個渾身籠罩在黑霧中的身影。
濃郁的焦臭味從黑霧中散發(fā)開來。
蘇卿看著黑霧中的身影,道:“青游鎮(zhèn)尸疫爆發(fā)之后,溫相請我以溫禪跟白素的婚事為素材,創(chuàng)造一則話本故事!”
“我在青游鎮(zhèn)外待了半年,最終寫下了那則流傳在南荒邊境的話本故事!”
“話本故事沾染了青游鎮(zhèn)的些許尸毒,最終誕生出了它!
“我給它取名為‘殤’!
“這就是,為什么我可以制造尸疫的原因!”
說到這,蘇卿灑笑一聲,繼續(xù)說道:“我出身自曲堯城,我身后的這座宅子就是我家!我年幼時曾在碧云宗修行,只是后來中途轉修了小說家,云游四方,四處搜集素材!
“憑借青游鎮(zhèn)尸疫的話本故事,我一舉踏入第四境!
“當時,自覺筆力大漲的我,回到曲堯城,希望以曲堯城的素材再寫一則故事!
“故事的創(chuàng)造永遠都充滿了不確定性,尤其是在涉及自身時,尤為危險!
“碧云宗在我創(chuàng)造故事之時,使了卑鄙手段,害我在關鍵時期出了差池,結果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失誤!
話音說到這,蘇卿忽然停了下來,目光看向遠方。
溫禪二人隨著蘇卿的目光看了過去,恰是看到碧云宗宗主跟蘇元禮一行人從遠方飛掠而至。
蘇卿微微一笑:“人都到齊了,剩下的部分,我覺得讓他們來說,或許更加準確!
碧云宗宗主領頭,蘇元禮、張元等人稍在后方,一路而來。
落在蘇府門口。
一行人甫一現(xiàn)身,便將目光盡數(shù)聚焦在了蘇卿身上。
首當其沖的碧云宗宗主更是眼瞳緊縮,道:“蘇卿,我早就該猜到是你在裝神弄鬼!”
蘇卿輕輕一笑,沒有說話。
溫禪則是看向碧云宗宗主,問道:“宗主,你們碧云宗為何要故意知情不報?”
碧云宗宗主深深的看了眼蘇卿,道:“看來你們相談甚歡!尸疫一事,本就是我們碧云宗內(nèi)部的事情,是蘇元禮自作主張將折子遞去了幽都,溫先生難道不應該先問問蘇城主?”
碧云宗宗主話音剛落。
蘇元禮便是喝道:“曲堯城是幽國的屬城,曲堯城內(nèi)發(fā)生了尸疫,難道不應該稟報皇上?”
溫禪聽到這,已經(jīng)知曉了個大概。
曲堯城內(nèi)。
城主府跟碧云宗一直以來都是互相看不順眼,其中又以碧云宗實力更強,所以蘇元禮即便有幽國的金紙誥書,卻只能屈居于碧云宗之下。
蘇元禮心中有怨,在知曉蘇卿制造了尸疫后,立即上奏給了幽國皇帝,希望幽都方面能夠派人過來處理,同時借此削弱碧云宗的實力。
畢竟,
尸疫不是簡單的事情。
碧云宗弄出這么大的麻煩,碧云宗自然首當其沖要受到幽都方面的指責。
這也是,為何張元跟蘇元禮在城墻上時的態(tài)度分別。
張元自認為是家中事,所以對從幽都來的溫禪跟余淮沒有好臉色,蘇元禮則恰恰相反。
到了現(xiàn)在,溫禪也知道曲堯城的尸疫雖然跟青游鎮(zhèn)的尸疫出自同一源頭,但卻并非同一幕后主使。
至于蘇卿跟碧云宗的爛攤子事,溫禪沒有興趣知道。
余淮則不然。
這廝是蘇卿的鐵桿粉絲,當即便是朝碧云宗宗主喝道:“我且問你,蘇大家創(chuàng)造故事集的時候,你們碧云宗為何要干涉她?”
碧云宗宗主睨了眼余淮,道:“你口中的蘇大家妄圖逆天改命,將她死去的亡父以故事集的方式重活,此等事情可是要遭天譴的!這可是干系到曲堯城數(shù)萬百姓的大事,豈能由她胡來?”
溫禪聞言,扭頭看向蘇卿。
此人當是從白素的經(jīng)歷中得到了靈感,所以依葫蘆畫瓢,結果被碧云宗的人壞了事。
心生怨恨,故而將‘殤’放了出來,弄出了曲堯城的尸疫。
這也難怪!
在碧云宗宗主眼中,曲堯城就是她的領地。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蘇卿俏臉之上,浮現(xiàn)一抹怒意。
仿佛碧云宗宗主的話,戳到了她的痛處。
她看向碧云宗宗主,喝道:“若非你碧云宗當年胡作非為,我爹又怎么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