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越很狼狽,蓬頭垢面,法衣滿是污垢。
他已經(jīng)連續(xù)不斷的飛行了一個月,中間沒有一息停留,連使用清潔術(shù)的時間都沒有,當(dāng)然,他也不可能浪費一絲靈力在無用的衣服上。
他知道,只要一停,哪怕只停下來一息,就可能陷入重圍,再也無法逃脫。
長時間的飛行,沒有一點時間來吸收靈氣恢復(fù),曾經(jīng)靈氣滿溢的金丹幾近枯竭,多年的積累快要消耗一空,再也轉(zhuǎn)化不出來靈力。
“到此為止了么?”
感覺到身后的追兵,許越心頭一片灰暗。
“只不過撿了一把小劍,就……”
回想起一個月前的情景,他現(xiàn)在還在心悸。
在一處荒山上他發(fā)現(xiàn)了一把古怪的石劍,石劍足有數(shù)百丈,如同一座小山峰插在山中,劍身已經(jīng)布滿了青苔,顯是經(jīng)過了許多歲月。
他心生好奇,打破了劍柄,遭遇了一個古怪的虛影,說什么“得我劍者,供我驅(qū)策”,簡直好笑。
那虛影也不知道埋藏了許多年,居然還能發(fā)出元神攻擊,好在他早有防備,輕松化解;馔旯,他意外的得到了一柄金色小劍,小劍是四階,不高不低,但正好適合他,他很是歡喜,以為得到了機緣。
小劍中同樣也有寄留的元神,還是說著一樣的鬼話,他也還是一樣的破解。
得了這樣的機緣,有機會自然要在同道面前吹噓一番,然而他剛剛在幾個修者面前拿出這把劍,頓時就有一個白衣修者質(zhì)問他,“這把劍從哪里得來的?你是不是那叛徒的弟子門人?說,他現(xiàn)在在哪?”
“他是誰?什么叛徒?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跟我回宗門再說!”
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那白衣修者臉色鐵青,竟然直接就出手了。
只一合,許越便知道自己不是對手,而且看出了那修者的來路,許越只有逃一條路。
這一逃,便是一個月。
他有獨門的遁訣,逃跑的速度在同階修者中沒有幾個能比得上,但身后的修者似乎也不差,而且還喚來了兩個同伴,一路換著休息追蹤,怎么也甩不掉,而且路上也沒有人敢救援他,多數(shù)都是立刻遠(yuǎn)遁,避之不及。
一路從不敢停,但這樣的日子似乎就要到走到盡頭,人生的道路也是一樣,許越感覺到自己的靈力越來越少,快要支撐不起遁訣了。同時,許越也有些不想逃,完全看不到希望的逃生之路,似乎也沒有理由再堅持下去。
后面的追兵顯然也看出了這一點,臉上露出幾分得意之色。
一個月來的追捕,終于看到了成功的影子,他們的速度驟然快了一截。
“哼,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白衣修者擋到了許越的前面,臉上帶著幾分冷傲,“逃了一個月,心中必然有鬼,你一定和那叛徒有關(guān)聯(lián)!”
許越神色淡然,已經(jīng)不想再去解釋。一路追逃中,他起碼解釋了一萬遍,但沒有人相信,似乎認(rèn)定了擁有那把小金劍的他,一定是那什么叛徒的門人。
“不說話更好,跟我走罷!”
白衣修者擎出一把古怪的劍,平平的指向許越。
那劍寬達(dá)一尺,看起來如船槳一般,通身銀白,上面墜著四五片云彩,劍光閃動間,云彩微微浮動,仿似活物。
許越也不想再掙扎,眼中透露出許多無力。
此時,卻有好幾名修者先后從遠(yuǎn)處趕來,也是一逃一追,看方向都是朝這里來的。
前面被追的修者看上去頗為年輕,臉色堅毅,眼神清澈,不時綻放出一絲神采。
后面追的修者個個兇神惡煞,不住大喊,“舒周,你逃不掉了,孫長老很快就要來,你還是束手就縛,交出劍來!”
許越微微一愕,想不到這里也有個因為劍被追的修者,和他倒真是同病相憐了,不過那邊被追的舒周倒是精神十足,不像他這般無精打采。
他多看了一眼,不由更加奇怪,那修者竟然只是凝脈境,而后面追著的全都是金丹境。
“照舊!
白衣修者只瞥了一眼,臉上浮起一絲傲然。
他身邊的修者應(yīng)聲點頭,取出一張銀色符箓朝天空拋去。
轟!
一道白光沖天而起,在空中凝成了一把巨大的寬劍,高聳入云,光芒耀目,近千里內(nèi)都清晰可見。
“!”
追著周舒的修者頓時停住,臉色又是驚訝又是畏懼,不敢再上前一步。
“天劍門的修者,為什么會到這里來?”
“他們用了天劍符,便是告知周圍的修者,天劍之下五百里,禁制其他門派進(jìn)入,違者必處,我們怎么辦?”
“何等的霸道,但我們還能怎么辦,難道你想得罪天劍門么!”
白衣修者轉(zhuǎn)過了頭,看都不屑再看一眼,他知道,只要丟出了天劍符,不管這里是什么地方,原本屬于誰,現(xiàn)在都只屬于他們,他們要做的事也絕不會有人過來打擾。
但這次顯然出了一點意外。
周舒眼見身后的紅葉宗修者都停住了,心中微微一松,徑直往這邊沖了過來。
再不逃就來不及了,他之前就感覺到了身后龐大的壓力,那壓力和靈力不同,多半來自修士的元力,紅葉宗為了他,竟然已經(jīng)出動了太上長老。
白衣修者不由一愣,臉上的得意有些僵住,手中的寬劍轉(zhuǎn)了方向,怒聲喝道,“你沒看到天空的劍么?給我站!”
周舒不降速也不回答,想從幾人中間穿過去,逃離追蹤。
那空中的銀色大劍如此閃耀,他怎么可能沒看到,但這樣難得的機會他不會錯過,便是龍?zhí)痘⒀ㄒ惨J過去,留在這里等修士來么?
天劍符這種東西居然都能被無視,白衣修者心中的怒火立時沸騰起來,也不多說,寬劍力劈而出。
如瀑布傾瀉而下,匹練也似的銀色劍光寬達(dá)數(shù)十丈,幾乎將天空分為兩半,朝著周舒沖擊過來。
周舒也不避讓,無數(shù)魔蟻迎著白虹頂上,毫無花巧的對撞過去。
魔蟻撕咬間,白虹漸漸現(xiàn)出了些許缺口,周舒遁訣發(fā)動,直接從缺口穿出,往后疾飛。
“擋!”
白衣修者一臉愕然,這是他的白虹劍意第一次被人擊穿,而且如此之快。
另一名修者立時飛撲過來,手中寬劍連連劃出,形成一面寬大的巨網(wǎng),密密麻麻的幾乎沒有空隙,直接將飛行的周舒裹住。
然而還沒裹住一息,一條黑色洪流便沖破了巨網(wǎng),徑直往前飛去。
“追!”
白衣修者面色陰沉,他們兩人構(gòu)建的防線居然被一人突破,還是凝脈境,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蔡師兄別追了,那家伙好像跑了!”
白衣修者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他們要真正要追的是許越,然而這時候卻是看不見許越的蹤影。
他散出神識,分辨了數(shù)十息,正聲道,“應(yīng)該是這個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