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幾天過去。
周舒的傷已經(jīng)好了,他每隔幾個時辰,就會去沙海中的秘境入口搜尋一番,但二十幾天來,始終沒有看到過其他人的身影。
“老李和老朱,大約是下不來了。”
這樣的想法縈繞在腦海里,很難驅(qū)去,但周舒也只能強行壓在心底,不再去想,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再想也沒有用處。
他轉(zhuǎn)身離去,心里又有些別的心思。
想想也很奇怪,如果荷音派被云間派滅了,那么這處秘境肯定會被云間派發(fā)現(xiàn)。云間派發(fā)現(xiàn)秘境后,又不知道秘境的情況,肯定會派修者進來探索,或多或少都會有幾個。
但他一個都沒看到過,難道下來的都被陷阱吞了?
“不太可能,我每天都來,就算他們沒找到安全點,多少也會跑的吧,但我卻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發(fā)現(xiàn)。也許外面出了什么別的變故。”
思慮了一陣,周舒覺得很有點不正常,但也沒有辦法去證明,現(xiàn)在的他還不能離開這片沙海。
離開沙海,就要去到秘境里面,那里到處都是四階妖獸,遇到就是個死,除非進去就能找到不知生死的趙月如,但那希望實在渺茫。
要么到了秘境就直接出去,但外面多半已經(jīng)被云間派占了,那出去更是死路一條。
這些險都不能冒。
只有等稍有自保之力的時候才能離開沙海。
回到安全點,楊梅隔著老遠(yuǎn)就跑過來。
周舒皺了皺眉,帶了些怨怪,“你也不怕掉進陷阱!
“不怕,我都熟悉了,嘻嘻!
楊梅拉著他手,蹦蹦跳跳的走到安全點的中心,“師兄,辟谷丹快夠了,我明天想試著煉制二階丹藥了!
安全點中間布置著一個很大的聚靈陣,方圓三丈有余,幾乎將大半個安全點都占住。
陣法用的都是中品靈石,日夜提供靈氣。
沙海中的靈氣極為稀薄,只有聚靈陣才能修煉。這些靈石都是從小滾嘴里奪下來的,這讓小滾很是不滿,連著噴了周舒十幾道冰錐。
也是無奈,現(xiàn)在必須要讓楊梅和呂七快速提升修為,不然連安全點都不便離開。
上次以趙月如的速度,都花了很久才找到第二個安全點,要周舒帶著兩人找,只怕希望渺茫。
聚靈陣中,擺著一個尺許高的小銅爐,爐中地火熊熊,正在煉制丹藥。
幾人要在這沙海里待上很長一段時間,沒丹藥那是萬萬不行,尤其楊梅和呂七還是煉氣境,連辟谷丹都斷不得。
周舒身上沒有辟谷丹,楊梅主動承擔(dān)了這個任務(wù)。
丹爐邊上,呂七正在練劍。
相比煉丹,他顯然更喜歡練劍,周舒也由得他,沒有去改變什么。
“只有劍修才能打敗那些惡人……”
他嘴里不住喃喃,神情極是專注,連周舒回來也沒有發(fā)現(xiàn)。
周舒走到聚靈陣中坐下,對著楊梅微笑點頭,“嗯,試著煉煉吧,我這里有很多材料和丹方,不過修為也不要丟下,早點筑基。”
煉丹的材料,他從張家得到了一大批,給楊梅煉一年都足夠。
“嗯!”
楊梅乖順點下頭,又回到丹爐旁邊,埋頭忙自己的事。
在這里,無論什么事,楊梅都要先問過周舒再做,呂七也差不多,都把周舒當(dāng)成了最重要和最信賴的人。
周舒休息了一會,取出納虛戒仔細(xì)觀察起來。
經(jīng)過二十多天的推演,他差不多掌握了打開納虛戒的秘法,可以試試了。
隨著秘法的發(fā)動,神識進入納虛戒,周舒心神微動。
納虛戒里的空間不算很大,長寬高均是五丈,里面整齊有序的放著許多物品。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和真人大小相仿的玉像。
那是一名素雅的美貌女子,眉如遠(yuǎn)山,眸如秋水,淡淡的注視著前方,神態(tài)端莊,皎然脫塵,氣質(zhì)極佳,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不由肅然起敬,相比之下,她那仿若天仙的美貌倒在其次了。
她手中捏著一把長劍,斜斜的指向前方,劍尖仿佛在微微抖動,凜然生威。
“她就是荷音派的祖師元荷音!
看著玉像邊的小字,周舒若有所思。
元荷音在荷音派的事跡,荷音派里幾乎所有弟子都知道,對她也極其尊敬,身為女子,孤身一人用短短二十年時間便建立起了荷音派,創(chuàng)下千年基業(yè),何其不凡,但同時,對她的突然離開也非常不解。
一千多年前,元荷音留下一只荷音鐲,一封玉簡,說出外尋覓機緣,便再也沒有回來過。
自此后,荷音派也沒有再出過元嬰境修士。
許多弟子都說,如果元荷音多留些年,只怕荷音派早就能占據(jù)清源谷,成為清源山脈最大的宗門了。
但沒有如果,所以只能遺憾。
“來去如風(fēng),建立好偌大基業(yè)又離開,倒真是一個奇女子!
周舒微微點頭,頗有幾分向往。
“這便是元荷音留下的那只荷音鐲么?”
玉像的皓臂上帶著一只晶瑩的翠綠玉鐲,周舒神識微動,那玉鐲便飛到了他手上。
荷音鐲是荷音派獨有的一階法寶,戴在身上,可以聽到月色下荷塘流水的聲音,修煉時有靜心凝神的作用。這種法寶在荷音派里很常見,因為不少荷音派女修仰慕元荷音,都很喜歡佩戴它。
輸入靈力,仔細(xì)的看了好一會,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也許當(dāng)初元荷音把它留下來,只是作為一種紀(jì)念,那些長老多半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
周舒想了想,便準(zhǔn)備放回去。
“荷音鐲!”
楊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我也有一只哦,師兄你從哪里來的?”
退出納虛戒里的神識,周舒看見楊梅正對他招手,蓮藕一般的手臂上,也帶著一只荷音鐲,和自己手上的一模一樣。
周舒揚手一招,荷音鐲正落在楊梅手上,“這是元祖師留下的,你看看吧,但要小心!
“元祖師的!”
楊梅心中一陣激動,小心翼翼的捧著荷音鐲,仔細(xì)端詳,像是在瞻仰什么圣物。
見她的模樣,周舒不覺微笑,“戴上試試!
楊梅躍躍欲試,但猶豫著,“可以么,這可是祖師的寶貝呢!
元荷音,是荷音派所有女修的榜樣,能帶著她的鐲子,對楊梅來說是一種極大的榮光。
周舒贊同的點點頭,“沒事!
楊梅眼中冒著向往的光,小心的把鐲子戴到手上。
“嘻嘻,我戴上祖師的鐲子了!”
楊梅拍手歡慶,兩鐲相碰,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那宕囗懧暋?br />
周舒帶著笑意看她,但看著看著感覺就不對了,荷音鐲上,突然冒出了一陣淡淡的煙霧。
這種情景似曾相識。
寄神術(shù)?
沒來得及多想,那煙霧已經(jīng)濃密起來,繚繞間,一個虛像漸漸成形,清晰的站在兩人身前。
楊梅臉色呆滯,看得眼睛發(fā)直。
周舒也一樣。
這虛像,和納虛戒中的玉像一模一樣,是元荷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