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么!背⒘勓,不免陷入沉吟。
周尚卿是個胸無大志的人,他很想這么說,而事實上,這也是許多人對這位二皇子的評價。
他喜歡讀書,所以一直就讀國子監(jiān),更是想考取狀元,騎著高頭大馬得意滿游京城。
堂堂皇子,需要考取功名嗎?
皇親國戚里頭,說他裝腔作勢的不在少數,可后來見他什么集會熱鬧都不參與,也不跟朝堂官員來往,所結交的只是志趣相投之人,便私下里會嘲笑幾聲,卻也不再主動攀交這位二皇子,任由他自己獨一派系了。
周尚卿還喜歡侍弄花草,宮里宮外,凡是住處,必有花草相伴,且都是一年四季常開常青的奇種,名貴非常。
他是個愛花之人,平時脾氣很是和善,可一旦壞了他的花草,那他就得跟人拼命。
他曾經為了求購一株花草而千金一擲,也曾因為一株花草跟人大打出手,還曾因為一株病怏的花草幾天幾夜不睡,悉心照料。
他至今都沒有娶妻納妾,一直都是花草相伴,甚至還有人傳出了他被花精草怪迷惑了心神的謠言。有些年里,可沒少有方士往他府上自薦。
名門閨秀是閑來無事會插花,可也沒到周尚卿這種地步,他對花草有一種近乎瘋狂的熱愛,所以至今沒有任何一個女子喜歡他,那些達官顯貴們,也沒有一個提及親事。
周尚卿,就像是一個獨活的人,活在自己的花圃里,那里沒有外人,只有滿地的花草。他不管外界的事,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
這些年來,因著他這性子,就算是那些善于鉆營之人,都沒什么接近的機會。
溜須拍馬這一套周尚卿不吃,真金白銀、美人美玉他都不稀罕,可若是奇珍異草,有他沒有侍弄過的嗎?就算是有,憑什么身為皇子的他得不到,而其他人能夠得到?
即便是周尚卿沒有得到的,其他人就有途徑有辦法得到了嗎?
除卻官場及士紳,國子監(jiān)里也有想要投機取巧之人,可周尚卿喜歡花草不假,這人的學問更是眾多學子中一等一的,凡是想要接近他的,全然都被三言兩語難倒,自愧弗如。
未免羞愧,那些書生也就打消了這等心思。
于周尚卿而言,外界對他的流言蜚語不少,不外乎就是天生帝王家,卻是個農夫的命,胸無大志,就是一個酒囊飯袋。
但他依舊我行我素,萬般人里,能與他關系算是親近的,也就只有小公主周小葉了。
至于被周尚卿欣賞的,聽說是國子監(jiān)里一書生,只不過近來也下落不明了。
這些,都是楚孝廉順手搜集的情報,像他們這種下人,對于非己方的派系或勢力的人員情報,無論大小、重要與否總是要全部掌握的。
即便只是一個看似無害無關之人,可他的身份,畢竟是皇子。
此時,楚孝廉思忖之后,斟酌道:“似乎與外界傳言,并沒有太多不同?”
“是啊。”瑤妃輕語一聲,“是與傳言無異!
楚孝廉不解道:“所以,殿下懷疑什么?”
“生在帝王之家,真會如此簡單嗎?”瑤妃輕聲道。
周尚卿自幼喪母,別說是正常的關愛,就是從小陪伴之人都寥寥無幾。而至今,那些宮女太監(jiān)也是死的死、返鄉(xiāng)的返鄉(xiāng),可以說在他的成長歷程中,已經沒有了親近之人。
他是個孤獨的人,一路走到現在,心性的磨礪和坎坷,會讓他只是成為這么一個陽光開朗,喜歡花草的與世無爭之人嗎?
瑤妃不知道自己今夜為何會多想,從前她是覺得周尚卿藏著些心思,看起來平平淡淡,卻有一股隱忍。
但因為今夜要做之事,如此關系重大,方才乍一聽了周尚卿今晚也進宮里來的消息,她下意識就多了聯(lián)想。
她對周尚卿了解不多,只是逢年過節(jié)的見面,招呼一聲就算了,再就是往日小葉會說一些找她二哥玩的一些事,多半是從哪里又弄了些奇花異草來,跟著忙活著弄泥澆水等等瑣事。
但現在想來,總覺得沒有這么簡單。
一個自小只跟冰冷的宮墻作伴,所見除了那些低眉順眼、各懷心思的宮女太監(jiān),便是青磚紅瓦,幽寂涼風的人,心胸該是多寬闊,天性該是多率真,才會變得這么開朗、與世無爭?
會嗎?瑤妃在心里想著。
“殿下是想說,二皇子,也有野心?”楚孝廉問道。
瑤妃看了他一眼,心下恍然,是啊,野心,是人怎么會真的能夠清凈呢。
有人寄情山水,是為抒發(fā)心中苦悶,但因為什么才會郁郁不得志?
有人縱情酒色,是想醉生夢死,逃避現實,可又是因為什么,才讓他們甘愿沉淪?
宮里有花草的地方很多,御花園就是,奇花異草也有不少,但也沒聽說過周尚卿常往那邊走走。
周尚卿是在他母妃的寢宮里長大的,但那寢宮里頭,幽冷寂然,無人照料,哪有花草?
所以,他是想借此掩蓋什么?
瑤妃眼神一沉,道:“今夜,機靈一些。”
楚孝廉心下一顫,繼而重重點頭,“殿下放心!”
……
偏殿里,楚云清閉目養(yǎng)神。
畢竟是第一次行刺殺之舉,還是殺一個跟自己毫無關系之人,這心里頭難免有些異樣。
這不是去尋仇,可以壯懷激烈,雖說是為大義,可在平靜下來后,他卻是想得通透,殺那假太子,還是為了那位陛下的江山,只不過牽扯到‘江湖’,極有可能因逼宮或是造反引起動蕩,生靈涂炭,所以才能稱是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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