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洛西芙,人們紛紛誠惶誠恐地行禮、道歉、歡迎她的歸來。
洛西芙用笑容回應(yīng)。
——那樣的微笑。
這是屬于奧伊德賽帝國的圣女洛西芙·伊登的,充滿愛的笑容。
能包容所有的暴怒、嫉妒、色.欲、傲慢與貪婪。
能包容所有的人。
很好。
現(xiàn)在,她回來了。
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輕輕的,大家選擇互相原諒。
互相原諒嗎……?
人們是這么希望的。
并且圣女大人看上去也不介意。
所以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吧……
回歸王城,恢復(fù)了圣女名譽的洛西芙馬不停蹄,去處理了農(nóng)作物和傷員們的事宜。
傍晚,她又前往城堡中心穹頂宮殿。
生病了的白蠟樹就在那里。
老國王也在這個宮殿養(yǎng)病。
由高大宏偉的白色石柱支撐的穹頂,保留空中的廣場,白蠟樹就在中心。
宮殿則在其后方。
洛西芙走到白蠟樹前。
腳下,全是落下的枯葉。
她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棵樹變成這般模樣。
反應(yīng)著國運的樹,并非她能左右。
洛西芙伸出手,掌心按在樹干上,閉起眼睛,感受著其中生命的力量。
在這顆上千年的樹中,洛西芙感受到的卻是……
一片虛空。
洛西芙皺起眉頭。
因為,這片虛空……她曾經(jīng)去往過。
她再熟悉不過。
那是她每回重生時掉落的虛空。
在被「母親」拋棄之前,金色的桂冠,都會在那里等待她,引領(lǐng)著她走向下一次重生。
就是這里。
然而……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既沒有生命,也沒有死亡。
只是一片虛無。
洛西芙奮力集中精神,終于從這片飄渺的力量中掙脫。
……好奇怪。
但是,洛西芙并不知道這究竟代表著什么。
她倒退幾步,盯著這棵古老而沉默的白蠟樹。
然后挪開了腳步。
這讓她感到不安。
接下來的事務(wù),是前往國王寢宮。
按例,以往每周她都會來給國王進行治療。這回時隔許久,國王沒有接受到洛西芙的治愈魔法,身體已經(jīng)徹底垮掉,甚至無法在床上睜開眼睛。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剛走進寢宮,洛西芙便看見了他的身影。
——守在病床前的大王子殿下。
費蘭忒頓時摟過她,兩人撤到一邊。
“芙妮,你回來了?”費蘭忒眼波閃動,極力壓低聲音。
洛西芙看著他:“嗯!
接著,她公事公辦,像往常一樣,對費蘭忒闡述了她今日工作上的所作所為。
就像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
她還是那個格盡職守的圣女大人。
費蘭忒草率地聽著,終于豎起手指:“噓!
洛西芙:“什么?”
“我的父親,好像撐不過這周了!彼f。
洛西芙眨眨眼,回過頭,看向床上白發(fā)蒼蒼的老人。面如死灰,仿佛已經(jīng)死了。
“那,您希望我怎么做呢?”
費蘭忒愛惜地撫摸著她的頭發(fā):“芙妮,只要遵從你的心意就好!
洛西芙回答:“嗯。”
“今日歸來時,那些人對你怎么樣?”費蘭忒又問。
“很好,就像以前一樣。”洛西芙說。
“我正希望如此!辟M蘭忒摟住她的肩頭,“他們應(yīng)該對自己的王后尊重一點。因此,我也對他們進行了一些小小的威懾!
“威懾?”
“嗯!辟M蘭忒點頭,湊近她的臉龐,“我在城中抓到了一些鬼鬼祟祟的奴隸!
“……”
洛西芙皺起眉頭。
“然后,用他們作為道具,向人們簡單模擬了一下亂說話的下場。”
“割掉舌頭,砍下腦袋,再把舌頭縫在眼睛上!
“果然。你看,人民就像狗一樣,需要教訓(xùn)才能夠聽話!彼τ。
聞言,洛西芙身體微微發(fā)抖。
她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卻還是沒忍住,一把將費蘭忒推開。
費蘭忒稍稍震驚,皺起眉宇:“怎么?”
“我……”洛西芙嘴唇發(fā)白,“我先去看看國王陛下怎么樣了!
“芙妮……?”
說完,她便逃也似的,掙脫費蘭忒的懷抱,跌跌撞撞走進國王寢宮。
剛脫離費蘭忒的視線,她便驟然跪倒在老國王的床前。
頭暈?zāi)垦!?br />
王城中……鬼鬼祟祟的……奴隸……
割下舌頭……砍掉腦袋……
難道……
洛西芙用指尖緊緊扣住自己的腦袋,努力止住越來越瘋狂的妄想。
不可能……
夏莉答應(yīng)過她……
他們不會出事的……
聽身后傳來腳步聲,擔(dān)心費蘭忒折返回來,洛西芙勉強回神,為國王治療。
簡單的治療。
并不能起到什么實質(zhì)上的作用。
并且,如果沒有洛西芙的治愈魔法,以老國王的身體,前些年就已經(jīng)死了。能茍延殘喘到今日,已經(jīng)很違背自然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