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陽山中,大雨傾盆。
呂沉眼中神光大放,手中托舉出一枚古樸的木質(zhì)令牌。
令牌通體朱紅,上圓下方。
正中刻著一方神將,神將威嚴(yán)讓人不敢直視。
“貧道清瑤山呂沉,敬請五方雷王,聞呼即至,速發(fā)陽聲!
呂沉渾身道家威嚴(yán)滾滾如洪流,甚至蓋過漫天雨勢,年輕道士宛若天人,大喝道:“雷來!”
“轟隆——!”
原本層層疊疊的積雨云中突然炸起一絲雷光,雷光宛若雷蛇不斷向四周擴(kuò)散蔓延,聲勢極其駭人。
雷光越發(fā)密集,似是在空中鋪就成一片雷網(wǎng)。
刺目的耀光將整片熾陽山頂籠罩,雷花越發(fā)洶涌。
云層越厚,雷光便越密集。
轉(zhuǎn)瞬間,似是猙獰的雷花爬滿了整座天穹,久聚不散。
道家,五雷號令。
呂沉在道家天藏中以十三兩一錢功德?lián)Q取的雷部號令。
“我料是什么。”
憑淵穩(wěn)坐在雷光之下輕哼一聲,看著身側(cè)的陰物紙人和纏繞他周身的靈力枷鎖,不急反笑不屑道:“區(qū)區(qū)凡雷,便是你說的天機(jī)?”
呂沉緩緩抬頭,雙目中神光夾雜著雷光,不停閃爍,爽朗一笑:“憑山主,為何不靜觀其變?”
平地東方,手上纏繞著紗布的黑衣男人手中突然出現(xiàn)一只古樸銅鈴,風(fēng)雨交加之下銅鈴微微搖晃。
“叮鈴……”
在漫天雨中銅鈴的脆響極為突兀。
拘魂鈴響,藏身于紙人體內(nèi)的林慶安怨魂猛然一顫,陰物紙人以朱砂點(diǎn)睛的雙眼中泛起麒麟赤芒,明暗呼應(yīng)。
陳啟林纏繞紗布的右手也散發(fā)微光,光芒從冷漠男人手心不斷上移,逐步點(diǎn)亮陳啟林的手臂與前胸,頻率幾乎與紙人相同。
朱砂紙人渾身一震,一股濃重之際的陰煞之氣撲面四散。
天穹中雷網(wǎng)突然炸起一絲紫色雷光,那是一抹深邃的紫色,在雷網(wǎng)中格外耀眼,光看便讓人心神搖曳。
紫雷乍現(xiàn),讓原本風(fēng)輕云淡的憑淵神情微微一怔,看著年輕道士的眉頭微微緊了幾分。
自打昨夜紙人夜襲,呂沉從陳啟林手中救下這尊朱砂紙人時,心中便有了主意。
紙人本是以活人精氣勾勒成的陰物,陰邪至極。
邪氣與怨魂中的鬼氣本就氣息相通。
如今怨魂入陰物,紙人中的陰煞之氣數(shù)于倍增,由陰物徹底轉(zhuǎn)化為一件邪物。
陳啟林又以麒麟血喚醒朱砂紙人。
對于器物化妖來說,人血是最重要一環(huán),尋常器物沾染了人血后再經(jīng)歷日精月華才可化妖。
人血況且如此,更何況那麒麟血脈?
雖然用的不是麒麟真血,但陳啟林自幼將麒麟血封入體內(nèi),一身氣血中早就沾染了的神獸之威。
怨魂鬼怨之氣、紙人的陰煞邪氣、麒麟血脈的神獸血脈。
這三種本不應(yīng)出現(xiàn)在一起的東西機(jī)緣巧合的集于紙人一身,讓朱砂紙人成功蛻變?yōu)楣硌蛔鹨讶幻撾x尋常妖物范疇的鬼妖!
尋常山精野怪成妖尚在天道范疇之內(nèi),而這等違背天地人道,陰邪至極的鬼妖根本不被天機(jī)容忍。
出世,便會有天劫將其剿滅。
而那紫色雷霄,正是天劫。
雷霆與天劫本是一物,天穹中,紫色天劫在漫天雷網(wǎng)中不斷蔓延,幾個呼吸的工夫便將漫天雷網(wǎng)同化。
中年男人感受著漫天天劫,臉上的笑容徹底森冷,雙目陰鷙的望向呂沉,一語不發(fā)。
雷光閃爍中,宛若天人的呂沉淡淡一笑:“貧道為了招待山主,特意邀來這漫天云霞為伴!
“這場天機(jī),可還入得了尊駕法眼?”
呂沉宛若神音,翻滾在整座熾陽山巔。
——
山下,信號接收車。
看著漫天久聚不散的蜿蜒天劫,花甲老人呼吸一滯,喃喃道:“原來如此……”
這一刻,老人恍然大悟。
人工增雨會在積雨云中產(chǎn)生反應(yīng),導(dǎo)致云朵中的水分子增長,從而加大雨量。
而熾陽山高,落下的雨水會在山間結(jié)成水汽,隨著氣流上升再度化為云彩填補(bǔ)積雨云,久而久之空中的云彩更加厚重密集。
積雨云越多,呂沉以五雷號令召喚出的雷光便越多。
為的,便是增大積雨云,擴(kuò)大雷光的棲身之所,為的就是增大天劫。
“強(qiáng)行喚來天劫……”
南懷欽喉結(jié)艱難滾動,眼神搖晃不止:“這呂沉……到底是什么人?”
——
“以鬼妖為餌,從而強(qiáng)行喚來天劫,以求除掉本座!
憑淵眼神陰鷙,聲音逐漸沙啞低沉:“好精巧的布局,小天師為了本座可真是煞費(fèi)苦心啊!
中年男人突然冷笑:“可小天師不覺得,這等手法在本尊面前有些班門弄斧了么?”
說罷,中年男人眼中熒光大盛,漫天妖力轟然綻體而出,席卷向四面八方,將墜落的黃豆雨滴盡數(shù)絞碎。
立在四方的四人只感覺手中符箓劇烈顫抖,不再受掌控。
立在東方的陳啟林嘴角微微冷笑,與其余三人互視一眼后,竟主動撒開了手中符箓,另外三人見狀紛紛效仿。
傾盆大雨中,四張黃紙符箓在空中燃燒殆盡,四條靈力枷鎖也在符箓?cè)紵,轟然碎裂。
脫離了四方囚殺陣的憑淵冷冷一笑:“這四方囚殺陣可配不上小天師的謀劃。”
穩(wěn)坐在勁松之下的呂沉依舊笑而不語。
憑淵冷靜一聲霍然起身,眼中妖光大盛直直撲向呂沉,可剛要邁步,渾身綻放的妖威竟然熄滅了……
低頭望去只見兩道粗壯的神光宛若兩只巨手死死抓住自己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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