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蚩尤陵地宮的神秘白衣女子忽然止住了順理成章般即將發(fā)生的殺戮,她從半空中飄然落下,衣袂飄飄,如果不是那張已經(jīng)腐爛了的面孔,應(yīng)該是絕美的畫面。
但是她居然問出這樣一句話?你是蚩尤后人嗎?
上官流霆把此前發(fā)生的所有事情在腦子中電火石光般過了一遍:在沒有祭出河圖洛書和小竹笛以及紫竹望月笙的時候,這位女子連頭也沒回過,并且充滿了殺意滔天。
似乎不把自己和金毛雞變成地宮青龍門大殿門口的那十幾具尸體是不會罷休的,而從這幾樣?xùn)|西一出手,可以擾亂她的塤聲開始,她就停手了。
“本座想起來了!你從前有個古前玉佩,玉佩上面就有這個圖騰!”
“我從前???還古前玉佩??我怎么不知道??”
…………
現(xiàn)在不是推測,上官斷定蚩尤跟任千殤之前一定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聯(lián)系,在這個女子面前跟蚩尤攀上關(guān)系比矢口否認(rèn)強(qiáng)得多。
上官面無表情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既然跟任千殤有關(guān)系,就是跟我的二魂七魄有關(guān)系,這也不算刻意欺騙。
白衣女子已經(jīng)腐爛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復(fù)雜的神色,她僅剩的正常的雙眼里忽然滾下兩滴晶瑩的淚珠,一直從眼底滑落到右邊臉頰下面露出白骨的地方,這讓她的面部顯得更加猙獰,她忽然激動了起來,向著上官所在的位置快步走了過來。
“所以……要離大人當(dāng)初還是逃了出來,還成功地把蚩尤大人的骨肉存留于世間,對嗎?”
上官看著她的臉,離得近了甚至能夠聞到一股腐爛血肉的腥臭的味道,于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幾步,再說這女子言談之中跟戰(zhàn)神蚩尤淵源頗深,可話里信息量太大,自己回答不了,只能沉默。
女子仰天長笑了起來,聲音無限凄涼:“呵呵呵呵呵……好……好……好啊……姬軒轅。!你想不到吧!!哈哈哈哈。◎坑却笕水(dāng)初被你那樣陰毒地暗害,甚至……你連他的轉(zhuǎn)世都不放過,非要趕盡殺絕……
沒想到。!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啊!終于……沒有讓蚩尤大人絕后,只要蚩尤大人還有血脈長存,我這一身賤命,歸于塵土又如何!!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呵……”
上官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這都是聽見了什么??要離這個人在《山海經(jīng)》中只有寥寥幾句話,《山海經(jīng)》中寫到蚩尤和黃帝大戰(zhàn)之時因為法術(shù)不敵黃帝,被生生的擒住,并且最后在冀州蚩尤被黃帝殺死。
然后后面緊接著就寫到“蚩尤內(nèi)要離不知所屬”,這個“內(nèi)”的含義就比較深了,非常親近的人都可以簡化成“內(nèi)”來形容,內(nèi)臣?內(nèi)子?內(nèi)人?
按照白衣女子言之鑿鑿的話中,要離顯然是蚩尤的內(nèi)人,也就是妻子。所以當(dāng)初,居然發(fā)生了這么慘烈的事情?那如果要離當(dāng)年若是被黃帝擒住,后世是不是就沒有苗族了?
白衣女子已經(jīng)接近癲狂的狀態(tài),臉上的腐肉不住地抖動,上官疑心很快她整張臉都會變成一堆枯骨,到時候上面的兩顆眼珠子怕是也會掉下來。
這樣想著,上官又悄悄后退了幾步,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還是不要讓她情緒過于失控的好,這女子用一支古塤,就能控制王辟邪和殿外那密密麻麻的古前妖獸,萬一在沖動之下對自己隨便出下手,估計就交代在這里陪蚩尤了。
白衣女子的眼神中閃爍著極度的悲涼、憤恨、欣慰、愛還有恨,上官還是第一次看見這么多的情緒復(fù)雜地糾纏在同一個人的目光中。
“你被我的面目可憎嚇到了,是么?”
上官心道:啊呦,這可不太好,若是被她看出來對她的外貌有一絲一毫懼憎的意思,怕是會讓她心里不舒服。
于是克制了又克制,緩緩地開口回答:“雖然前輩的面容已經(jīng)隨著亙古歲月受到侵蝕,但是晚輩仍然能看得出,前輩在千秋萬古之前,是一位美貌絕倫的女子!
白衣女子盯著上官,又往前挪了幾步,這回上官沒有躲,反而坦蕩地迎著她的目光,平和而充滿了尊重。
“我叫巫司命。你是這二十萬年來,第一個能夠跟我說話的活人!
如同雷轟電掣一般,上官呆住了——二十萬????二十萬。。《f年的歲月,巫司命就在這蚩尤陵的地宮里守著??既不修仙,也不得道,到底是什么樣的力量讓她執(zhí)著至此?
最讓上官震驚的是,雖然他不屑于后世專家推斷出的炎黃二帝和蚩尤所在的年代,但是也絕沒有想到過中間會有這樣大的反差!二十萬年,她是怎么活下來的???
而且……她姓巫……“司命前輩,您說您姓巫?那您……跟荒古巫家是什么關(guān)系?”這話一出口,上官就恨不得把自己舌頭咬了,巫司命二十萬年沒出去,她知道個鬼荒古巫家。
但出乎意料的是,巫司命眼睛里沒有半絲疑惑:“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來頭。”
話音沒落,上官覺得有一股柔和但是拒絕不了的神識直接從他的百會探了進(jìn)去——這是巫司命的神識,上官說的她聽不懂,于是放出了神識自己去探。
上官非常不情愿,這感覺跟被人強(qiáng)迫扒光了然后仔細(xì)拿著放大鏡端著身體各種器官來回琢磨沒啥區(qū)別,毫無尊嚴(yán)可言。
但是他更明白,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巫司命對自己已經(jīng)算是客氣的了,沒讓他整整齊齊地跟門口那十幾個碼在一起。
所以他不僅沒有任何反抗,還在努力讓自己的七情消除所有的不情愿。就這樣過了好一陣子,巫司命忽然拍了拍上官,把上官嚇了一跳:“你不用克制了,我能感知得到。我用神識探你,你感到不適是很正常的!
上官松了一口氣,他有另一個疑慮,老燭龍活得沒有眼前的這個巫司命久,說話聽起來就十分晦澀了,為什么這位巫司命溝通起來幾乎沒有任何障礙呢?
巫司命感應(yīng)到了他的心思,不咸不淡地回應(yīng)了一句:“你說的巫家跟我說的是同一個,至于為什么我能跟你溝通,你問殿門口的那十幾個就可以知道。我是怎么探的你,自然怎么探的他們。”
這位果然是巫家的前輩,而且是巫家在古前的前輩,而世人恐怕都不會相信,荒古巫家最初的前輩,居然跟蚩尤有這樣深的關(guān)聯(lián)!深到甘愿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宮里,為戰(zhàn)神守陵二十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