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往低處流,亙古不變,亦如那天命長河,無法改變。
個人偉力終究是無法撼動天地,就算是當今的太師,陸地仙人亦是無法改變,孔悅想法設(shè)法的避過天地大劫,為此他閉關(guān)欽天監(jiān)四十余年,可到頭來,自己卻也成了這大劫中的一枚棋子。
此次孔悅神游出長安,有些人亦是看在眼中。
在那天下中原,巍峨的山巔聳立,一千零八十座臺階登上天門。
道宗后山閉關(guān)之地。
在此閉關(guān)了不知多少載,此番天地早已沒了他們的容身之所。
躲著,藏著……
窺探天地命數(shù),最終結(jié)果本就是遭天地棄之,如今這般結(jié)果也是自身一手造成,茍活在這天地縫隙之間。
“那個人出來了。”
黑暗之中,有人一聲嘆息,抬起頭望向那長安之地。
“看來當年算到的大劫,也該到了!
“道宗這一劫,不……這天下大劫,終究是來了!
寥寥幾句,卻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這道宗后山視為道宗禁地,甚至是掌教長老都沒資格能進來的地方,而在這里卻是端坐著五位如枯骨一般的道人。
這五人皆是差那陸地仙人半步之遙,可這半步之遙,卻是永遠都邁不進去。
“無量天尊!”
“無量天尊……”
五人也只能感嘆,卻也無能為力,道宗的大劫他們能夠預見但卻無法出手干擾。
這天地,終究會是有人來救的。
………
一座靜謐的山谷之中,無數(shù)座墓碑矗立在那山谷之中,這些墓碑山大多都沒有名字,但每一塊墓前都擺放的有貢品。
像是這般的墓碑,放眼望去山谷之中密密麻麻,足足有上萬塊墓碑之多。
“啪嗒!
一雙黑鞋踩倒了山谷的野花,那人面色煞白,不帶半點血色,渾身透露著一股陰氣,在張蒼白的臉上,有一只眼睛半閉著。
這人是個瞎子,缺了右眼。
“噔!
瞎子抬起頭來,望著那數(shù)萬塊墓碑,那唯有半點亮光的半只眼瞅著那密密麻麻的墓碑,逐漸回過神來。
瞎子看了一眼手中的酒壺,嘆了口氣,盤膝坐下。
“嗒嗒嗒……”
手中酒壺倒下,鮮亮的酒液流淌而下,落入了這山谷大地之中。
直到那酒壺中的酒逐漸深入土壤之中,瞎子扔去了手中的酒壺。
只聽瞎子望著那數(shù)萬墓碑,嘆了口氣道:“眾位,莫要怪天刑小氣,這酒是我從那酒仙手里求來的,世間僅此一壺,都喝吧。”
聽了話語才知此人身份。
是那魔門的盟主,亦是一位陸地仙人。
可又有多少人知道,大名鼎鼎的魔門盟主,陸地仙人問天刑,竟是一位瞎子。
而問天刑所在的地方,真是拿天下會的后山,埋葬了數(shù)萬枯骨之地,這里只有墓碑,卻沒有墳包,因為那尸骨已經(jīng)分不清了,都埋在了下面。
除此之外,問天刑便再沒說半句話。
山間鳥鳴,花鳥魚蟲,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出聲。
唯有那墓地前的瞎子一身陰冷氣息,沒有半點聲響發(fā)出。
問天刑盤坐在那,他閉上眼睛,眼前好像浮現(xiàn)出一個又一個身影,那些曾跟在他身旁的一個又一面孔,是如此的熟悉。
然而當他睜開眼的那一刻,卻唯有那萬余座墓碑聳立。
那時他敗了,敗在了無數(shù)張嘴里,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了他。
成王敗寇,他問天刑輸?shù)钠稹?br />
但卻并不代表,輸了一次,他就不敢再賭了。
問天刑抬起頭來,眼中透著渾濁,一副頹廢的模樣,他開口道:“我平生好賭,與你們賭,與這江湖賭,與這朝堂賭,與這天下人賭……”
“賭贏了不知道多少,我只輸了一次。”
說到這,問天刑頓了一下,砸了砸嘴,沒再往下說了。
他一直在賭,但卻只輸了這么一次,可這一次,便足以讓他落入深淵。
每每來到此地,他都莫名會想起那些面孔。
這數(shù)萬墓碑,是他欠下的債。
忽然之間,問天刑的眼神銳利了起來,他站起身來,沉聲說道:“你們…不會白死!”
他沉默這么多年,一直在等,等這個機會。
天下大劫!
與他意料中的一般。
他不會讓這數(shù)萬具枯骨化作飛灰,當初死去的人也不會因此埋沒。
“我,記不清你們的名字,但我不會讓你們白死,下一次來,要么帶上最好的酒,要么,我也來陪你們!
問天刑落下此話,就此轉(zhuǎn)身。
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那山谷之中。
一頭沉睡了數(shù)十年的猛獸,亦是在今天睜開了眼。
………
大陳天下。
事到如今,魔門占領(lǐng)了徐州,但卻沒有半點動作,大陳的軍隊亦是沒有半點聲響,平叛的消息也沒有傳出。
安靜的過頭了。
徐州天刑軍軍帳之中。
無常一只手敲打著桌面,沉默不語,坐在下方的唯有唐浩一人。
“門主說了些什么?”唐浩仰頭問道。
無常沉思著,卻是沒有回答。
這封傳信打亂了他的節(jié)奏,一時間讓他有些猶豫不決。
唐浩見他不答,便上前去,看向了那張擺在桌上的書信,卻不見有半點字跡,他眉頭微皺道:“字跡這么快就消除了?”
按理說,門主傳信開封后半個時辰字跡會消失,可這不過才過去了片刻而已,竟就消失了,唐浩頓時便嚴肅了起來,知道那書信上寫下的內(nèi)容極為重要。
唐浩也不再詢問,回了下方的座位安靜的坐著。
再看無常,卻是沉著個臉,一直都未曾說話。
“啪嗒…啪嗒……”
蒼白的手指在哪案桌上砸下,一次又一次,這軍陣氣氛有些壓抑了起來。
半個時辰后。
卻見無常手指停頓下來。
唐浩回過神來,望向了無常。
無常開口說道:“兩日后,入青州!
唐浩愣了一下,卻是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句:“你說什么?”
無常卻是沒有回答他話,起身朝軍帳外走去,與木在原地的唐浩擦肩而過。
直到無常掀開軍帳時,一陣冷風才將唐浩吹回神來。
“青州……”唐浩嘴唇微張有些難以置信。
瘋了嗎?
這點人,就想打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