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作為如今大唐的京城,城內(nèi)一切建筑都有自己的規(guī)制,唯獨有那么一座宅子,好像天生就是為了和規(guī)矩作對一般,蓋的毫不收斂,隱隱比皇宮還要華貴幾分。
但長安的居民對此卻已經(jīng)見怪不怪,因為這里,是俠王府。
俠王許仙,這無論是在朝堂、在百姓,又或者是在那些桀驁不馴的江湖人眼中,都是一個傳說級的存在。
劍圣、神醫(yī)、武林神話、再世孔明……
各式各樣的稱號被加在他的身上,讓這個人的形象變得非常的神奇。
有人說,他曾以一人之力擊潰百萬大軍。
有人說,他曾飛上天空劍指神佛。
有人說,如今天下的安定是他用劍指著玉帝要來的。
還有人說……
雖然大多數(shù)聽起來是那樣的無稽,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位大唐唯一的異姓王,確實曾經(jīng)單人只劍,奔襲萬里,救下當今圣上。
而他,也是武林公認的天下第一。
同時,他作為太師,為大唐定下了諸多國策,為如今的盛世打下了堅實的基礎(chǔ)。
時間轉(zhuǎn)眼已是貞觀十三年,距離大唐建立已經(jīng)十六個春秋,俠王早在三年前辭去太師之位,但那位陛下,卻仍舊時不時的到俠王府上,請教一些治國的方針。
曾有官員勸阻皇帝,認為許仙武力太高,不應(yīng)以身犯險,陛下卻說:俠王若是有異心,此時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也不會是我,于是一切照舊,而這件事也被傳為佳話。
但大概誰也想不到,這位陛下在與俠王交流時,會是如何的模樣……
……
“大佬啊,您就去取個經(jīng)吧!”李修緣抱著馮雪的腿,大聲哭嚎著,完全看不出已經(jīng)當了皇帝的樣子,馮雪卻是冷冷的看著這貨,一臉無語道:
“你他喵的現(xiàn)在是皇帝誒!好好把心思放在治理國家上不好嗎?非要讓我去取經(jīng)是什么鬼?你要真想推廣佛教,直接把它定成國教就是了!”
聽馮雪這么說,李修緣頓時一臉正色的站起身來,只有這種時候,他看起來才像個皇帝——
“大佬啊,你要明白,私人行為和國家行為是不一樣的,你去取經(jīng),頂多是讓佛教大興,提升佛教知名度,順便還能一路與周邊國家建交,了解境外勢力的分布,但如果我定下國教,那就是把佛教推到了一個國家層面上,到時候難免尾大不掉。甚至有可能導(dǎo)致佛權(quán)高于皇權(quán),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個趴在地上抱人大腿的皇帝跟我說皇權(quán)?”馮雪心中腹誹,但卻也認真的點了點頭:
“能說出這種話,說明你已經(jīng)知道怎么用一個統(tǒng)治者的眼光,而不是身為羅漢轉(zhuǎn)世的眼光去看待世界了。”
“瞧您說的!苯谍堖诌肿,一副因為被老師夸而囂張起來的小學生的嘴臉,“我好歹也當了十年皇帝!現(xiàn)在天下寺廟是個什么情況我比您清楚,佛像存銅,收攏罪犯,蓄養(yǎng)私兵,占據(jù)山林,收租放貸,卻不上稅,從某種角度來說,我覺得您取經(jīng)反而可以抑佛!
“哦?說來聽聽!瘪T雪的表情微微發(fā)生了變化,雖然降龍隔三差五就會跑來勸他取經(jīng),但是他自己可能都沒注意到,每一次勸說時,他自己對于取經(jīng)這件事的認知都在改變。
最開始只是為了佛門大興,之后是為了改變亂世之后的信心不穩(wěn),再后來變成了順便訪問諸國,到現(xiàn)在,居然還提出了西行抑佛論,這讓馮雪大感欣慰的同時,也不免生出“老子把迦葉度化了”的暗爽。
“您想啊,現(xiàn)在那些和尚,真正信佛的有多少?他們連度牒都沒有好吧?我就想,他們現(xiàn)在可以自稱為佛門弟子,主要是因為如今的和尚皆以廟為單位,相互聯(lián)系不強,誰都有一份傳承,覺得自己才是正宗,反而什么玩意都有。
但是如果能借由西行之事,大張旗鼓的帶回佛經(jīng),就可以為佛門定下正統(tǒng),到時候只需一紙國書,定下規(guī)格,甚至舉行佛學考試,到時候佛門的認證在我們手里,沒學過這些經(jīng)書,沒通過考試,那就是佛法不精,佛法不精還配當和尚?
到時候通過考核的發(fā)下證書,沒通過的強制還俗,想要出家也必須先學幾年佛學,等到經(jīng)過資格考試,方能剃度受戒,并要求每個寺廟至少要有多少和尚才能運行,若是湊不夠人數(shù)便廢除寺廟……”
降龍這一番操作連馮雪都想不到——不,能說出這番話,他便已經(jīng)不是降龍羅漢轉(zhuǎn)世,而是大唐皇帝李修緣了!
不過,這感覺怎么有一種學員社團番的感覺?
是不是等這個計劃實行之后,某個湊不夠人數(shù)的和尚廟開始拉人,找到一個天才佛子,然后勸說他加入寺廟,結(jié)果這佛子一口一個對當和尚沒興趣卻說可以試試,然后為了拯救寺廟,出道成為偶像,然后發(fā)出“當和尚真他喵開心啊”之類的感嘆?
好吧,馮雪最近無聊正在補天麻,此時他很懷念孔巧兒,也不知道這位大商第一動漫人如今怎么樣了。
別問一個大唐王爺為什么一天到晚就知道看番,飯要一口一口吃,現(xiàn)在的洪荒可不是商朝的洪荒,沒有那么多高級修士可用,當年要是沒有孔宣,沒有姜子牙,沒有云中子,他那工科院也不會那么快起來,如今大唐的基礎(chǔ)工業(yè)和大商有巨大的代差,人口更是差了無數(shù)倍,就算從大隋國庫里翻出了高爐、蒸汽機乃至于化肥配方,想要將其重新量產(chǎn)、民用,還需要相當長的時間。
不過比起這些,李修緣的提議,卻實讓馮雪起了幾分心思,他不知道李修緣這話究竟有幾分出自真心,但他明白一點——每次李修緣求他去取經(jīng)的時候,觀世音都曾來過長安。
別問他是怎么知道的,劍意這東西重點不在與劍,而重在意,他在長安經(jīng)營多年,看著這座城市一點點被建立起來,可以說是每一寸土地下,都蘊含著他的意志,若是有金仙級的高手入境都察覺不到,那才是白修了這一身劍意,說句不客氣的話,除了圣人,哪怕是斬三尸的傳統(tǒng)金仙,與他在這座城市開戰(zhàn),稍不留神也是個身死道消的局面,若非不想和佛教鬧僵,將觀世音永遠留在這里也不是什么難事。
只是他也明白,一直這么拖著總不是個事,伴隨著她年齡越大,西方教那邊會越來越急迫,指不定就會搞出什么極端手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