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瘋了。

  這是在大朝會之后，許許多多接收到消息的地方小貴族的第一想法。

  他們只是小貴族，秋貢也只是貢給大貴族，連朝歌都沒資格去，但是他們?nèi)耘f第一時間接收到了大朝會上定下的各種法案。

  如果說大朝會確立的改革方案對于官僚群體和大貴族，還能算是打一棒子給個甜棗的話，那么這些小貴族所面臨的，就完全是滿眼的亂棍了。

  小貴族的晉升渠道徹底與平民同質(zhì)化，沒有了后門，沒有了捷徑，原本名義上“賜予”的封地變成了“給予使用權(quán)”，這幾乎相當(dāng)于是廢除了貴族階級。

  但是，要說反抗，他們又不敢，畢竟，那大朝會后上千顆頭顱，可還沒涼透呢！

  當(dāng)然，這并不妨礙帝辛暴君的名號開始越傳越廣。

  ……

  “大哥，怎么辦？”西岐，姬發(fā)不斷踱著步子，在他的身旁，姬考卻是慢條斯理的喝著茶，聽到弟弟的問題，隨手將茶杯放下，嘆息道：

  “冷靜，父親走的時候便知道此行兇多吉少，只是父親有寶物護身，帝辛不敢殺他，我等且慢慢蟄伏，積攢力量，按照上界傳訊，最多兩年，便見分曉�！�

  “兩年。”姬發(fā)重復(fù)了一遍這個過于詳細的期限，心里略微透出絲許陰霾，作為姬昌最器重的兩個兒子，他是知道家里與上界有所聯(lián)系的，但是如何聯(lián)系，怎么聯(lián)系，卻不知道，實際上，在父親去朝歌之前，家里只有父親知道，如今，家里也只有大哥知道。

  不過現(xiàn)在想這么多并沒有意義，他只是來回品味著這個詞，隨即道：

  “那這兩年呢？我們總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雖說天高皇帝遠，但我們也不能明著抵抗帝辛的政策，或者說，他恐怕正期待著我們公然反對，這樣他就有理由直接發(fā)兵討伐了。”姬考搖了搖頭，手指不自覺的律動，片刻之后，他才有些遲疑道：

  “不過帝辛這次的大朝會算是徹底得罪了那些小貴族，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我們可以四下里聯(lián)絡(luò)因此對帝辛不滿的貴族，這些人沒什么大用，但是壞起事來，卻是精通的很。”

  “也好�！奔Оl(fā)點點頭道，“那我接下來便著手此事，西岐就交由兄長了。”

  “……”姬考輕輕頷首，沒有拒絕，他知道自己這個弟弟頗有野心，但是聯(lián)系諸侯、貴族之事確實不能假他人之手，再怎么親信的手下都不行，所以只能兄弟倆去，但是，姬考身為嫡長子，必須坐鎮(zhèn)西岐，統(tǒng)領(lǐng)大局，這方面，也只能讓他去做了。

  “其實我無意權(quán)勢……”看著姬發(fā)離去的背影，姬考嘆了口氣，拿起一卷文書，開始處理，比起這些東西，他果然還是更喜歡音律……

  只是，人無法選擇出身啊。

  ……

  “陛下在看什么？”下午，馮雪給三十七個“弟子”上完思想政治，回到書房開始看書，妲己偷偷繞了過來，好奇的問道。

  “西岐的政務(wù)�！瘪T雪大大咧咧的將手中紙卷彈開，上面正是西岐大大小小的政務(wù)往來，包括臣子的草稿乃至于姬考的批注，巨細無遺，看的妲己都有些咋舌。

  “看著個有什么用嗎？”妲己讀了幾段，便覺得枯燥乏味，馮雪笑著抬起手，她立刻熟練的將腦袋湊了過去。

  輕輕撫摸著妲己的腦袋，馮雪微笑道：

  “從這些東西里面，可以看出西岐的民生、文化，機密傳遞暫且不論，哪怕僅僅是正常的財政調(diào)度，也可以找到不少有趣的東西�！�

  雖然馮雪如此侃侃而談，實際上，他正在腦子里不斷的丟著圖書館使用。

  畢竟哪怕只是西岐的政務(wù)，每天產(chǎn)生的紙面文件也是個天文數(shù)字，哪怕他有靈寶，也不可能真的把所有政務(wù)全都看一遍，只能不斷的丟圖書館使用，試著從那龐雜的信息流中，抽取出幾條自己看的上的。

  “有趣的東西？”妲己眨眨眼睛，很適時的表現(xiàn)著自己的無知與好奇，馮雪被她遞臺階遞的很舒服，正要解釋，腦中每十分鐘便投出一次的骰子終于有了變化——

  【圖書館使用：41/42（成歐共）】

  【伴隨著你不懈的瀏覽，終于找到了一縷蛛絲馬跡。】

  “不愧是瑞獸！真是我的福星！”馮雪看到白紙上浮現(xiàn)出的一條條信息，情緒頓時有些興奮，抱住妲己便親了起來。

  “誒嘿嘿……”妲己不明所以的發(fā)出憨憨的笑聲，馮雪卻是將桌上的紙卷一拍，上面的文字驟然發(fā)生改變，一條條看起來像是復(fù)式記賬法的賬單開始浮現(xiàn)——

  “你看，西岐的糧價對比起平時來，有走高的趨向，但是西岐近幾年并沒有出現(xiàn)糧食減產(chǎn)的情況，這就意味著，有人在大規(guī)模的收購糧食，然后我又查了西岐周邊幾個諸侯國，發(fā)現(xiàn)同樣也有糧價上漲的趨勢，而且收糧食的，都是西岐的糧商�！�

  “屯糧啊……”妲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馮雪手指上下滑動，眼睛卻是掃過那一行行賬目，“你再把這些賬目按照商人區(qū)分開來，就會發(fā)現(xiàn)這些收糧的糧商，并沒有向外出售，或者說至少沒有大宗出售，那么這些糧食哪里去了？西岐又為什么需要這么多糧食？”

  “他們準備打仗？”妲己聯(lián)系一下西伯侯被抓的事情，立刻就有了答案，不過馮雪卻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隨后才道：

  “西岐本就有不錯的糧食產(chǎn)出，而且每年也都有糧食儲備，如果那位西伯侯真的如西岐宣傳的那樣賢明的話，靠存糧支撐西岐打上十次遠征都夠了，現(xiàn)在卻還在大量收購，我們只能懷疑，他們手下，可能會出現(xiàn)超出我們想象數(shù)量的軍隊�！�

  “西岐有那么多人嗎？”妲己好歹也是旁聽著馮雪講政治課的，自然立刻就想到了這一點，馮雪聞言，卻是面色陰沉道：

  “恐怕，不會是人族�！�

  “找大妖點化妖兵的話，會很蠢啊……”妲己很嫌棄的說道，她以前在軒轅墳的時候，閑著沒事曾經(jīng)點化過幾個妖兵玩，結(jié)果差點被蠢哭，因此對于妖兵的智力有深切的體會。

  “所以，是妖妖靈啊……”馮雪嘆了口氣，卻是忽然召喚靈寶，在紙卷上，繪制出了一個許久沒有用過的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