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仔看看我,滿臉堆笑。
“阿超跟你說了什么?”我問道。
“超哥這種大人物,哪有空理我這種小角色啊。只是您從大老板的別墅里進(jìn)去后又安然無恙出來的事,道上都傳開了,別人不認(rèn)識您,我還不認(rèn)識嗎!
我冷笑道:“是,你當(dāng)然認(rèn)識我了,我也認(rèn)識你,化成灰都認(rèn)識。”
他嚇到了:“哎喲,您可千萬別這么說,真的是誤會,我也是奉命行事。不瞞您說,因為沒抓到您,我這條胳膊差點就沒了。以后我叫您一聲大哥,還望大哥以后能在超哥甚至大老板面前美言幾句,我一定為大哥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心里罵道,大哥個屁,你個見風(fēng)使舵兩面三刀的東西。不過嘴里還是得跟他周旋一下,沒必要為了出一口氣而讓自己再次陷入被動。
我說了幾句違心的話后問道:“對了,你這幫手下好像都不知道徐老板啊,反倒是阿超,一提到就能嚇得他們魂飛魄散!
“是這樣,大老板他十年前就已經(jīng)不出面了,凡事都是超哥出面。十年前我還是個小弟,所以知道大老板這個人物的存在,所以現(xiàn)在那幫小弟自然不知道大老板了,他們以為香港黑幫的一號人物就是超哥!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這么回事,那就說得通了。
而且我還有一種感覺,十年前徐閻王就開始著手把自己隱到幕后去,恐怕是因為已經(jīng)看清了未來的大趨勢,刻意為之。因為三十年后,香港作為亞洲最發(fā)達(dá)的城市之一,已經(jīng)無法有如此讓黑社會明目張膽生存的空間了。
我猜這老家伙肯定還有著一些我所不知道的目的,幸好三十年后他應(yīng)該死了,要不然這就是個瘟神啊。
我點點頭道:“好了,廢話也不多說了,你要見阿超和徐老板,你替我聯(lián)系一下!
大眼仔一聽當(dāng)時就有些面露難色,“這個……一般沒什么事,我是不能聯(lián)系超哥的,這是規(guī)矩。”
“什么規(guī)矩不規(guī)矩的,我找他是有大事,你要是再啰嗦,到時候耽誤了正事,我讓徐老板和你算賬!蔽业裳叟。
一聽我這么說,大眼仔嚇得趕緊拱手說:“大哥,千萬別,您跟我來,我這就去給超哥打電話。”
他領(lǐng)著我,進(jìn)了筒子樓,這里和幾個星期前沒什么區(qū)別,任誰能想到這破舊的表象下是香港黑道的血腥斗爭。
進(jìn)了屋,大眼仔要給我泡茶,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口水,最后只能陪著笑給我送上了一瓶啤酒。我一直冷眼看著,倒不是真想喝這一口水,而是覺得瞧著一個人前后態(tài)度大相徑庭很好玩。
“大哥,那我現(xiàn)在就給超哥打電話!彼Ь吹卣f道。
我擺擺手,讓他趕緊去,他就繞到了后面去打電話,就是當(dāng)初我和江海洋趁機(jī)逃走的時候。
一想到江海洋,心里還是有些遺憾,也不知道他見到我爺爺,我爺爺又會是什么反應(yīng)。
我想著,就舉起瓶子喝了口啤酒。一抬頭,發(fā)現(xiàn)在前面的墻上掛著些照片,都是一些有年頭的照片了,大多數(shù)都是一群人拍的,有赤裸著上身拿著西瓜刀,有喝酒的。
照片里有個年輕人眼睛很大,和大眼仔長得很像,我看了半天確定是年輕十來歲的大眼仔,估計這照片都是以前大眼仔混黑幫時候的。
屋里亂糟糟的,唯獨這些照片很干凈,可見大眼仔很重視這些照片。
這些照片都裝在一個大相框里,大大小小的有些雜亂。
突然,我在相框的右下角看到了一張照片,那照片很不起眼,但和其他照片卻有些格格不入,因為那是一張船的照片。
這照片是黑白的,里面除了一條船之外什么東西都沒有。而這船,不是什么現(xiàn)代的輪船,而是一條古代的樓船。
和余子寅帶著我第一次上的那條千年古船幾乎一樣!
照片里的船,歪斜著擱淺在沙灘上,黑黝黝的船體有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這照片是怎么回事?”我喃喃自語道。
“大哥!贝笱圩型蝗辉谖疑砗蠛暗,我嚇了一跳,因為太過出神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存在。
“超哥說他馬上派人來接您,您在這稍等片刻。”大眼仔笑著說。
我神色凝重地回頭問道:“這張照片是怎么回事?”
他瞇眼瞧了瞧,然后反問道:“這照片,怎么啦?”
“這照片是什么時候拍的?誰拍的?這船又是怎么回事?”我緊張地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大眼仔被我嚇了一跳,諾諾地說道:“這……這照片是二十年前拍的,好像是大老板拍的!
“二十年前?這么久了?”我一愣,忙追問:“怎么徐閻王拍的照片會在你這兒?”
“不是在我這兒,而是當(dāng)年道上無論大大小小,任何一個幫派都收到了一張這個照片!贝笱圩姓f道,“就和大哥您身上那玉片一樣,大老板他點名要全香港的兄弟都幫他找那條船。”
“什么?”這個回答讓我嚇了一跳,徐閻王如此大張旗鼓的找照片里這條船,難道這船和我遇到的千年古船真的有關(guān)系?
我再追問,可大眼仔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因為二十年前他只是興隆幫里的一個小弟,當(dāng)年收到照片的是他大哥。這船又是具體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也沒聽到過什么傳聞。
我問他那后來有聽說誰找到照片里這船么?
他仔細(xì)想了想說沒有,后來他老大就被人砍死了,這事也就這么不了了之了。
我心里卻捉摸個不停,這條船肯定是出現(xiàn)過,要不然也不會留下這張照片。但后來因為某些原因又不見了,所以徐閻王才會大張旗鼓地找它。
當(dāng)初我們上的那條千年古船就疑團(tuán)重重,應(yīng)該是漲潮加上風(fēng)暴把船重新卷回的海里,可上船的目的,上了船之后葉初心遇到了什么事,還有后來這條船到底去哪兒了,我一概不知。
一直想問余子寅,卻始終沒有機(jī)會坐下來慢慢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居然又冒出了一條船來,但準(zhǔn)確來說,照片里這條船比我們上的那條船要早整整半個世紀(jì)。
這里面一定有什么特殊的關(guān)系。
而且我還想到了一件事,如果這船是二十年前出現(xiàn)的,那剛好和另一件事契合了。就是香港余家二十年前大火滅門案,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有一種兩者之間有關(guān)聯(lián)的預(yù)感。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張陳舊的照片,忽然覺得這種樓船,很像一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