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余老先生之孫!绷藷o大師補(bǔ)充道。
我有很多問題想問,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問起了。
猶豫了半天我問道:“大師,他是怎么死的?”
老和尚聽聞此話,忽然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當(dāng)年之事,我也知之甚少。只知道一切都發(fā)生在二十年前,向來低調(diào)的余家橫遭變故,一把無名大火將余家的宅邸燒得干干凈凈,余家上下三十七口人,皆因此喪命!
“三……三十七口?”我驚呆了,那不正是我從祠堂里取出來的靈位的數(shù)量嗎?“那個祠堂難道不是余家用來供奉列祖列宗的嗎?”
老和尚搖搖頭說:“余家原本的祠堂,已經(jīng)隨大火付之一炬了,至于江施主找到的那個祠堂,老衲從未聽說過!
“余家原本有一個祠堂?”我一愣,忙問道,“大師,那余家當(dāng)年還有生還者嗎?”
老和尚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然后輕輕搖了搖頭。
我頓時目瞪口呆,余家的人就這么一場大火全燒死了?
但轉(zhuǎn)念一想,不對,假如余家的人都死了,那這些靈位和祠堂又是怎么回事呢?這個祠堂很隱蔽,連和余家來往甚密的了無大師都不知道。
我突然在想,也許這個祠堂并不是祠堂,而是起到了墓的作用,那里一定是余家本來準(zhǔn)備的一個秘密藏身地點(diǎn),所謂的狡兔三窟嘛。后來余家出了事,就有人把余家遇難者的靈位供奉在了這里,封存了起來。
所以那個祠堂與其說是祠堂,不如說是一個墳?zāi)埂V皇沁@墳?zāi)估餂]有尸體,沒有棺材,只有靈位。
可這件事本身又是誰做的呢?
所以我懷疑,余家應(yīng)該還有人活著,但是躲起來了。
再聯(lián)想這次陰宅上蓋陽宅,還用逆八卦鎮(zhèn)墓,基本也就能判定,二十年前的大火,也是一場陰謀。
有人要害余家,而且還是那種“活著我要弄死你,死了我也叫你永不超生”的那種恨,是誰這么恨余家?都已經(jīng)恨入骨髓了呢?
我的腦海里一下子大浪滔天起來,各種各樣的推測和猜想蜂擁而至,冥冥之中似乎注定了,我會遇到余家靈位的這件事。
我敢肯定,一百多年前從上海來香港的余家,和余子寅之間一定有什么關(guān)系。
這時候,桌子下面突然感到有一只柔軟的手抓住了我的手,我回過神來一看,蘇婉正用心疼的眼神看著我。
我心里一暖,把思緒抽了出來。
“大師,我還有一個問題!
“江施主請講!
“為什么唯獨(dú)刻著余子寅的那塊靈位,是黑色的?這位余子寅先生,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之處?”
“阿彌陀佛。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大師,這么說您是知道些什么的?求求您告訴我吧,這對我真的很重要!蔽野蟮。
老和尚卻淡淡地說道:“天機(jī)不可泄露,老衲一介外人,因緣際會才偶得天機(jī)。施主想知道的,自然不能從我這外人口中得知!
我無奈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大師說的話我自然是懂的,再為難他也沒有意義,只是心有不甘,只能嘆氣。
“除非……”老和尚突然說道。
“除非什么?”我一聽,莫非這事還有商量?
“除非施主自己去問這位余先生!崩虾蜕姓f。
“自……自己去問?不是說人都死了嗎?怎么問啊?”陸錦程驚訝地叫道。
老和尚神秘的說:“我乃佛門中人,本不應(yīng)管這紅塵俗世,但江施主與余家怕是因果未盡,老衲便推一把,剩下的就看天注定了!
“大師,到底怎么才能去問一個死人?”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
“江施主可曾聽過鬼市一說呢?”
我直搖頭,說從來沒聽過!澳鞘鞘裁吹胤?”
“嗨,聽這名字就知道了,肯定是鬼做生意的地方!标戝\程大手一揮道。
“鬼做生意的地方?”我喃喃自語,不覺得背后一涼。
我抬頭看看了無大師,老和尚垂著眼簾,手里不斷轉(zhuǎn)動著佛珠,似乎是在等我的回答。
我回頭看了看蘇婉,她雙眉緊促,滿臉擔(dān)憂地沖我搖了搖頭。
我猶豫了一會兒,抬頭道:“還請大師賜教!
了無大師說的鬼市,是一個很玄妙很讓人難以置信的東西。他說這世上本該是陰陽殊途的,但陰陽之間卻總是會有一些交集,鬼市就是這其中的一種。
所謂鬼市,便是鬼的集市,鬼在這樣的集市上以物易物,至于他們交易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據(jù)說偶爾也有活人誤闖鬼市的,但大多都是有去無回的。
因?yàn)楣硎欣飼嘘栭g所沒有的東西,所以有人便摸索出了活人進(jìn)鬼市的辦法,然后裝成是死人,與鬼交換東西,再帶回陽間來用。
這是種極其冒險的辦法,首先這種事情就需要巨大的膽量,不是一般人做得了的。其次還要非常謹(jǐn)慎,倘若被鬼發(fā)現(xiàn)進(jìn)來的是活人,那這活人就回不去了。
而且鬼市和其他陰森的地方不同,不是在人跡罕見的地方才有,而是在熱鬧的陽間城市里。白天活人開店做生意,晚上死人擺鋪?zhàn)鲑I賣,所以時至今日再熱鬧的商場都不會超過十二點(diǎn)關(guān)門的。
畢竟人鬼殊途,陰陽有別。
老和尚把去鬼市的方法一一為我說明,我驚訝于這位得道高僧怎么會如此清楚這種事?莫非他以前去過?
老和尚說完之后,便起身告退,說自己該說的已經(jīng)說了,該見的已經(jīng)見了,剩下的就看我自己的造化了。
“江施主,老衲說的話,請務(wù)必切記。老衲會在寺中為施主誦經(jīng)祈福的。”
“多謝大師。”
陸錦程趕緊說他去送送大師,讓我們繼續(xù)吃。
兩人離開后,包房里便只剩下了我和蘇婉。
“你真的要這么做嗎?”蘇婉憂心忡忡地問我。
我堅(jiān)定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為什么?這個余子寅到底是誰?你要為他做這么冒險的事?”
我愣了下,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啊,余子寅到底是誰?
也許正因?yàn)槲蚁胫肋@個答案,才愿意冒險一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