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無意間,秦小羽發(fā)現(xiàn)了水潭邊上的石壁上刻的一行小字:穿過水潭,別有洞天。
字跡工整,四四方方。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字跡。
秦小羽的呼吸急促起來,她伸出手掌,在這些字跡上輕輕拂過,熟悉的氣息立刻將她包裹起來。
“他果然在這里!”秦小羽輕聲呢喃了一句。望著看起來幽深莫測的水潭,翻身跳了下去。
水潭里漆黑一片,秦小羽找了很久,什么也沒有找到,只好游上來喘息。
不久,清晨的陽光折射進峽谷,周圍的一切漸漸明亮起來。
秦小羽心想自己應該先在峽谷里四處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李凌的蹤跡。
一陣鏗鏘的腳步聲和尖銳的摩擦聲突兀地響了起來。
秦小羽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三番五次地聽見這種奇特的腳步聲,已經(jīng)讓她有了心理陰影——那是阿爾瑪?shù)哪_步聲。
秦小羽悄悄探出半個頭,果然看到了拖著長劍、在峽谷里緩步而行的阿爾瑪。比起之前碰到的模樣,被峽谷里肆虐的狂風折磨一宿的阿爾瑪看起來更加憔悴和猙獰了。更加讓她心驚的是,阿爾瑪?shù)陌雮腦門上全是血痂,似乎是頭朝下墜落到峽谷里的。
秦小羽往水潭邊上靠了靠,想要擋住自己的身影,可是阿爾瑪依舊不急不緩地朝她這邊走過來。
不得已之下,秦小羽將身子下沉到水潭之中,只露出兩只眼睛來,心中暗暗祈禱著,讓阿爾瑪不要發(fā)現(xiàn)自己和這個水潭,最好離開這里。
可惜她的愿望落空了,阿爾瑪在幾乎要經(jīng)過水潭所在的凹穴時,突然轉(zhuǎn)過了頭來,大踏步走了過來。
秦小羽嚇得連忙往水潭深處躲了躲。
阿爾瑪走過來,興奮地大吼著,喝了幾口水,又開始洗臉,將頭上凝固了的血塊和血漬洗去。
“殺千刀的家伙,這下總該離開了吧?”秦小羽感到一股血腥味漂了過來,忍不住開始嘀咕。
可惜阿爾瑪洗完了臉,又開始脫衣服,嘴里還嚷嚷著:“該死的女人,惹得我一身晦氣,等我洗完了澡,在把你抓住了xx!”
秦小羽再也不想在這里待下去了,可又不敢上去被阿爾瑪發(fā)現(xiàn),只好拼了命地往水底游去。
終于,她發(fā)現(xiàn)了水底深處的通道,費盡力氣穿了過去。
“嘩啦!”一聲響,眼前再一次恢復了清明。
左右看去,這里是一個又小又狹長的空間,頭頂上只有一線天際。與外面不同的是,這里長著一些藤蔓植物,看起來生機勃勃。遠處的墻角里還有幾只老鼠在吱吱地打鬧著。
秦小羽大喘了幾口氣,將頭上的水澤捋了捋,忍耐不住心中的激動,急匆匆地開口叫了起來:“李凌,你在哪里?李凌,你在嗎?”
叫了許久,沒有人應答。
秦小羽心中驚慌,游上了岸,在周圍查看起來。地方不大,一眼便能望到頭,只是在右手邊,有一個小小的石洞。
“李凌?!”秦小羽又叫了一聲。還是沒有人回答,倒有幾只老鼠從里面跑了出來,嚇了她一跳。
拍了拍胸脯,秦小羽咬緊牙關(guān),快步走了進去。
栩栩如生的高大石像、荒誕不經(jīng)的宗教壁畫,讓她越看越是心驚,手心里不自覺地冒著冷汗。
直到最后一刻,她才發(fā)現(xiàn)了熟悉的方塊字,不是幾個字,也不是幾句話,而是整整一個墻壁的話。
第一段話是這樣寫的:
“今天,已經(jīng)是我在鐵壁峽谷中的第一百天了。我責怪自己為什么沒有早點想到在這里留下我的想法。因為我知道,如果有一天,小羽從那些邪惡的畜生手里逃脫,甚至有一天能夠打敗它們,得到我的消息。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來到這里找我。也許我在這里,一切安好。也許我不在這里,自有返回之日。但我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一次一個人在這里的孤獨和絕望,我希望她不必再經(jīng)歷第二遍。小羽,我留下這些話,希望你看到它們的時候,能夠感覺到我始終在陪著你、尋找著你!
后面是一些看起來啰啰嗦嗦的日記。其中大部分是回憶,也許李凌對前一百天的補充記述。
“剛開始的每一天,我的心情都在怒火和絕望中煎熬。因為自己眼睜睜看著小羽落入那些畜生的手中無能為力而痛恨自己,因為無法走出這個囚籠似的峽谷而倍感絕望。慶幸的是,我發(fā)現(xiàn)了這個水潭。還有這個隱蔽的石洞……其中那副在肆虐的狂風中大吼的壁畫啟發(fā)了我,我將身上的衣服脫下,將自己綁縛在石壁峽谷中央的黑色樹干上,就像他那樣大吼著……我的心情漸漸從絕望和沉淪中醒轉(zhuǎn)過來……”
“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你,這種思念化為了動力,我能感覺到身體的變化,甚至隱隱覺得,我很快就能離開這里了……”
“從這里出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你,無論你在哪里……”
……
秦小羽一個字一個字地看著,用手掌摸索著墻壁上的刻字,淚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著轉(zhuǎn),輕輕一眨,便化作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
“李凌,我來了,就像你說的一樣,我來了?赡銋s不在這里!”秦小羽搖著頭,又自責地道:“對不起李凌,我并不是從奈音和凱斯那里逃脫出來的,也不是將它們打敗得到你的消息的,而是它們告訴我的。還有,我想告訴你一件事,就連我自己也沒有料到會有這一天,奈音為了救我犧牲了它自己。都怪我,怪我沒有堅持早點來這里找你,讓你一個人在這里經(jīng)受折磨……”
秦小羽長吁短嘆了好久,又接著往下看,看到了李凌學著壁畫上的模樣,將那些老鼠生吞活剝,甚至將血液沾染在身體上,心下更是慚愧無比。
可她很快又想到,李凌莫非就像他說的那樣,在外面的峽谷中磨礪自己。如果他碰巧遇見了阿爾瑪呢?
“不行,那樣的話,李凌豈不是兇多吉少了?”秦小羽擔心地想到。
黃昏的時候,秦小羽潛入水潭,悄悄游了出去,她看見阿爾瑪依然站在不遠處,就像一尊石像那樣發(fā)呆。秦小羽一直躲在水潭深處,直到阿爾瑪開始朝遠處走去,才悄悄游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