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槍響,陳荌顫抖著手,看著地上的兩人突然沒了的動靜,有些俏白的臉色止不住地浮現(xiàn)恐慌的神色,她一把拾起季詞落在地上的長刀,她的眼淚搖搖欲墜:“季詞,季詞你別嚇我……”
“我沒事——”
季詞翻了個身,撐起自己的身體來,地上的那只和尋常人無異的喪尸倒在地上沒了動靜,陳荌射出的那顆子彈正中它的腦后心。
陳荌連連過去扶起他坐遠一些,季詞這是脫了力,剛才那只喪尸的力氣真的異于常人,要是單打獨斗,他頂多和對方打個平手,但又要顧慮著陳荌,還有喪尸尖銳的爪牙,這樣一比,他還真的是落了下風的。
“這只又是進化的?”
季詞喘了口氣,經(jīng)過剛才那樣一番打斗,他腦子里突然變得昏昏沉沉的,要不是那只喪尸一丁點血都沒濺到他身上,季詞還要以為是不小心把它的血液吞進肚子里了點,這頭暈才來得這么突然……
陳荌點點頭:“這應該是四階的喪尸了,可是現(xiàn)在怎么就有了這么厲害的……季詞?”
少女的話說到一半,看著季詞似乎不大好看的臉色,她心里一沉,往他的臉上額頭上探了探,發(fā)覺對方身上滾燙得很!
這是……發(fā)燒了?
陳荌腦子里慌亂了一瞬,很快又冷靜下來,她拿起刀最后往那四階喪尸的脖子處補了一刀,這才扶著季詞往就近的一間臥房里走去。
“季詞你先忍著點!
讓他在床上坐下,陳荌關上了門立即在不大的房間里轉了一圈,確定安全后,她這才忙把清水從空間里拿出來,坐在大床上的青年已經(jīng)燒得神智都有些不清了,他歪在床頭撐著身子,似在無意識地呢喃著:“別……別打……”
陳荌把毛巾浸濕的手就是一頓,這一停頓的時間并沒有太久,少女把毛巾的水擰得半干,這盆水是井水,冰冰涼涼的放在空間里沒什么變化,把毛巾冰敷在季詞額頭上,陳荌垂斂著眼睫,遮掩住了眼底的情緒。
她曾聽過季詞說起他的從前,小時候住在又黑又長的小巷子里,他家住在巷口,巷尾處的那家人卻會在暮色降臨時點起一盞燈,同樣是晚自習下課回來,那個和他一般大的少年能笑著回家,而他——
只能膽戰(zhàn)心驚地推開自家的門,門內(nèi)是從未給過他溫暖和愛的世界。
“她只喜歡打麻將,最后輸?shù)眉依锏腻X都沒了,她就去借高利貸……”
那是后來的季詞這樣說的話,只是談及自己長大后輟學,一天打好幾份工來還債時,他的神情是捉摸不透的清冷,沖她彎著唇角,只是那笑意卻是很淡的,那時候的陳荌不能身同感受,只覺得心疼。
現(xiàn)在,陳荌卻很想抱抱這個還處在幼年陰影里的季詞,她心里難過,卻仍是不知道怎么去安撫他,少女緊緊地擁著他,眼淚想掉,她卻又生生憋了回去。
她一定,不能比他更難過,否則,誰來安慰季詞啊。
來到a市的第一夜,陳荌徹夜未眠,一晚上不是給季詞換掉濕毛巾,就是給他喂完退燒藥又喂水。
到了天蒙蒙亮的時候,季詞的燒終于退了下去,后半夜他一直睡得很沉,陳荌看著他,一顆心卻一直都是提吊起來的。
之前季詞被喪尸咬過,她可還沒忘呢,現(xiàn)在又突然發(fā)起這么兇的高燒,到底是之前被咬后的病毒在體內(nèi)潛伏過后蔓延開來,還是殺的那只四階喪尸的問題?
想到季詞可能會變異成喪尸,陳荌就心慌得不行,上輩子這可是沒有過的事情啊,季詞在她穿過來之前都一直活得好好的,她可從沒聽過季詞被咬過啊……
陳荌皺皺眉,看了眼床上的人還沒有要醒的樣子,她拿出空間里的漱口杯和牙刷牙膏,輕手輕腳地去了房間里單獨帶著的洗浴室刷牙洗臉。
可陳荌剛把洗面奶打了泡泡往臉上抹完,房間門就傳來細細的輕響,似乎有人在敲門,想到季詞還在外面,陳荌神色一凜,都顧不上沖掉臉上的泡泡,直接扭了洗浴室的門出去。
她沒拿那把慣用切喪尸的長刀,而是從空間的拿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拿刀的手背在腰后。
輕輕的敲門聲一下又一下地響起來,喪尸絕不會這樣,即便是后來能領導高階喪尸攻城的喪尸王,它們的外形雖和普通人無異,但喪尸的手指是僵硬的,根本做不到屈指扣門的動作。
陳荌冷著一張臉湊到房間門的貓眼邊,往外看去,貓眼里清楚地展現(xiàn)了門外的場景,貓在他們房間門外的確實是個人類,看起來瘦瘦弱弱的,是個營養(yǎng)不良的女孩子,她蜷縮在門的角落里,一邊敲門,一邊還警惕地注意著四周的動靜。
“誰?”
雖然這女孩看起來可憐柔弱,但陳荌并不對此感到心軟同情,她先是故作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樣地揚聲問了一聲。
貓眼里,那瘦弱的女孩猛地扭回腦袋來,眼里有欣喜的光芒,她忙不迭地說道:“姐姐,你能幫幫我嗎,求你了這里有很多的怪物……”
陳荌瞇了瞇眼,毫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對不起,我?guī)筒涣四闩。?br />
話落,陳荌就敏銳地察覺到身后的動靜,果然她一回頭,就見青年已經(jīng)在床上坐了起來,靠在床頭邊,怔怔地看著自己攤開的掌心。
陳荌高興地過去:“季詞你醒了?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
她剛一走近床邊,腳下就踩到了什么東西似的咯人,陳荌挪開腳低頭一看,是塊圓圓的金屬掛鉤。
陳荌把它撿起來,又看了眼床頭柜,目光落在柜子上的鬧鐘上,她“咦”了一聲:“這不是掛這鬧鐘上面的東西嗎?怎么飛地上來了……”
聞言,季詞一抬頭,對上陳荌的臉,本想要說出口的話登時就被打亂了似的,他忍不住地笑了笑:“陳荌,你臉上的泡泡……”
少女這才后知后覺自己是頂著一臉的泡沫出來的,她連忙快步進了洗浴室,把門一關,仿佛還能聽到季詞憋不住的笑聲。
陳荌抬頭,迎上鏡子里滿臉懊惱神色的少女的目光,看你,怎么不先把這一臉泡泡沖干凈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