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獵場刺殺,還是街頭刺殺,在有意的壓制下,消息只是在小范圍內(nèi)傳播,并未流傳太廣。
隨著時(shí)間的不斷流逝,似乎也早已經(jīng)漸漸被人遺忘……
倒是另一個(gè)消息引起了軒然大波!
百里視將軍的手下在太華山找到了一位善笙者!
滿城驚動(dòng)。
穆公愛女弄玉,姿容秀麗,出身好貴,都城年輕子弟對(duì)她仰慕者比比皆是。只是弄玉自小立誓,只有善笙者才肯嫁之,所以貴族子弟之中多有學(xué)笙之人。
但并無一人能入了弄玉的眼。
這次找到了?
而且——正好是在太華山?
不少有心人都在流傳,弄玉曾夢見太華山之主,穆公更曾派人在太華山苦苦尋找。這一次,百里視將軍竟然真的在太華山找到了?
他的名字也已經(jīng)被有心人打聽到了——
蕭史。
……
大殿上!
秦國文武眾臣,以及被穆公特意招來的一眾年輕公子,一個(gè)個(gè)都在翹首以盼。
“好像叫蕭史?”
“也不知是什么來頭!
“憑什么啊?”
“說的好像他真的善笙,可以獲得弄玉的歡心一樣!
“……”
眾公子自然都是不服氣。
有與百里越相善的,忍不住向百里越打聽,“百里公子,聽聞是你父親的手下在太華山找到的,可曾見識(shí)過他的手段?”
百里越搖頭,也有些奇怪,“父親對(duì)此事諱莫如深,只讓我莫要打聽!
“真奇怪!
“這么說也沒人聽過他吹笙啊?”
當(dāng)然,還有人向驪恂打聽,“驪恂公子,你與白鈺公子私交甚篤,不知這一次怎的也沒見到他?”
驪恂嘆道:“我特意去他家中拜訪了,誰料白傾將軍攔住,說白鈺依然傷重,不能見客。”
白鈺那次的傷那么嚴(yán)重?
好久沒出現(xiàn)了!
眾人同情之余,隱隱之間也有些幸災(zāi)樂禍。春狩中,邵陽大出風(fēng)頭,甚至蓋過了百里越公子。本來是他崛起的契機(jī),誰料當(dāng)街遇刺,身受重傷,且不說會(huì)否影響根基,縱然日后能夠痊愈,當(dāng)日獵場的功勞,只怕也要變淡許多了吧?
錯(cuò)過了最佳時(shí)機(jī)。
這些小輩在下面低聲議論,另一旁,秦國的文武重臣自然也都相互攀談。
就有人過來向白傾笑道:“白兄,怎的不見令公子?”
白傾望去,但見說話者是近年來崛起的都城新貴,陳安大夫,很受秦穆公的信重。所以白傾也不敢怠慢,連忙道:“小兒傷重,不能下床!
陳安大夫目光一跳,不由笑道:“今日秦君召見那蕭史,一是考較蕭史的能耐,二只怕也是為弄玉相夫。久聞令郎愛慕弄玉,怎能錯(cuò)過今日之事?縱有不便,令人擔(dān)來便是。”
白傾連連推脫。
一旁的百里奚見狀,替白傾解圍,“好了,秦君馬上就到,莫要多說了!
陳安大夫這才不得不暫且作罷。
“秦君到了!”
隨著侍衛(wèi)傳告,就見秦穆公自殿后繞了過來,登臨寶座,向眾臣、眾公子看了一眼,微微點(diǎn)頭,笑道:“今日召集諸位一同過來,也沒什么要事;就是日前百里將軍在太華山遇到一位奇人,博學(xué)多藝,所以召集大家一同過來看看。”
眾人肅然,穆公說的越是輕松,眾人也就越不敢輕視。
秦穆公與眾人解釋一番,這才傳令下去:
“召蕭史!”
“召蕭史!”
很快,就有侍衛(wèi)引著一人步入殿來。眾人望去,但見來人羽冠鶴氅,衣冠華麗,而且玉貌丹唇,飄飄然有超塵出俗之姿。
竟是一位濁世出塵佳公子!
眾公子不說自慚形穢,但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的風(fēng)姿確實(shí)出塵。
殿后藏著一個(gè)俏麗女子,向著殿中偷眼打量——
很快收回頭去,面帶紅暈。
這就是蕭史?
一道道或期待、或艷羨、或飽含惡意、或暗藏算計(jì)的目光,一時(shí)間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蕭史近前,見禮道:“鄉(xiāng)野之人,不懂禮數(shù),還祈見諒!
秦穆公見他風(fēng)姿不俗,形容瀟灑,似已先有幾分喜色,請(qǐng)他在一旁坐下。而后詢問他的來歷,蕭史一一答對(duì)。
秦穆公似是越發(fā)滿意。
下面眾公子不由都是焦急。
半晌后,秦穆公終于問到正題,“公子可善吹笙么?”
蕭史卻道:“臣不善吹笙,只善吹簫。”
只善吹簫?
秦穆公似乎一愣,扭頭望向百里視。眾臣同樣是吃驚不小,這,這……鬧烏龍了?穆公如此大張旗鼓,結(jié)果請(qǐng)來的卻是吹簫者,而不是吹笙者?
眾公子們則是意外之喜,哪能料到居然有這樣的轉(zhuǎn)折?
穆公沉吟道:“吾女有誓言,欲尋吹笙之人,公子只善吹簫,非吾女所求之人。”
便要讓人將蕭史請(qǐng)退。
穆公正要開口,卻見殿后有一侍女匆匆趕來,在穆公耳邊低語幾句。穆公聽了,不由“哈哈”一笑,“吾女有言,簫、笙本是一類,公子既善吹簫,想必對(duì)于簫笙的不同也有研究?”
就聽蕭史道:“自然。笙者,生也,相傳是女媧所作;簫者,肅也,相傳是伏羲所作。昔伏羲氏編竹為簫,聲音和美,如同鳳鳴。后來黃帝命人伐竹制為笛,共七孔,聲音也如同鳳鳴,但形狀已經(jīng)簡單許多,與古之簫大不相同。然吹彈之技藝卻不大變。”
穆公大悅,連問道:“聽聞簫藝至極,能引百鳥來朝么?”
蕭史道:“簫音像鳳,而鳳為百鳥之首,所以百鳥聞鳳聲而集于此。”
“卿之言令寡人受益匪淺!蹦鹿澋溃拔嵊幸慌
他正要開口,卻忽然,只見殿下陳安大夫忽然排眾而出,在殿前見禮之后道:“秦君,這‘蕭史’巧言善辯,然偽稱善簫,不肯一試其技。我懷疑,他是有心人假扮而來!”
堂上一片嘩然!
那“蕭史”卻是目光微微一跳,神色淡然,這就開始出手了么?
他早想象到,“蕭史”出現(xiàn),少華宗一定會(huì)忍不住的!
少華宗的目的是弄玉手中的碧玉笙,蕭史出現(xiàn),意味著這一時(shí)光碎片接近尾聲,少華宗如何還能忍得住?
不過……
現(xiàn)在就跳出來?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