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市當中,一行人行蹤詭譎。
他們個個身形高大健壯,從頭到腳被黑所籠罩,聚在一起本該是這里最顯眼的存在,卻因反偵察能力強悍,身手矯健,在引起人注意的前一秒就會徹底隱匿起來。
這一群打扮得像黑衣人、渾身充滿了危險氣息、長著威猛大骨架、輪廓鋒銳的西方面孔在此片客流量偏大的街區(qū)內(nèi)游蕩了快三個小時。
他們憑借自己高強的判斷能力和過硬的身體素質(zhì)進行著隱身行動——簡稱“東躲西藏”,躲避著人群的視線和監(jiān)控的聚焦,好不容易這會兒才有空尋個安全的落腳地歇下精神。
其中一位猛漢抬腳踹來幾個原本堆在墻角的藍色硬塑料大筐,也不管上面干不干凈,他現(xiàn)在實在沒工夫糾結(jié)這些,扯著褲子一屁股坐下去,同時發(fā)出一聲悠長低沉的喟嘆。
“唉……”
他的雙腿終于得以解放,之前跑來跑去還不帶歇口氣的,膝關節(jié)都要冒火星子了!
離得近的幾個眼疾手快搶了剩余的座,皆是和他一樣發(fā)出濃烈的感嘆,夸張點說,頗有股劫后余生的意味。
沒能占到位的其他壯漢們只能干巴巴的眼紅,一邊混亂地罵他們不厚道,一邊換著腿在地上敲擊足尖,勉強緩解一下穿著正裝跑路三小時的肌肉酸脹感。
站著的某一位試著動了動被皮鞋裹縛得緊緊的腳趾,它們被壓抑得透不過氣來,完全無處放松。
不禁惱火,用他們自己的暗語低罵:“究竟是哪個蠢貨定下的規(guī)矩,居然讓我們穿正裝做任務,真是遭罪!”
“這是標配制服,你在上班,當然得穿制服,不然誰知道你是不是我們這兒的員工?”最先踢來椅子的那位大哥發(fā)話了,他捻了捻額前一縷垂下的發(fā)絲,指腹上立馬染上了一抹深色,見狀也忍不住跟著吐起槽來,“大白天的,把頭發(fā)噴黑有什么用?人種差距這么大,我們這幾張臉還不夠顯眼嗎?”
又有一位被迫暫時性染黑的橘發(fā)卷毛雀斑青年插了進來,他才被提拔上來沒多久,算是這個團隊的新人,對這項任務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他還沒經(jīng)歷過真正的大風大浪,心眼子沒養(yǎng)多,嘴上也不嚴實,想到什么就說什么,直言道:“那位到底怎么想的?居然逃到這么危險的國家來!我的老天爺呀,這里遍地都是攝像頭,我覺得自己毫無隱私,每一秒都在進行赤身裸體的現(xiàn)場直播!”
“可能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吧,以為我們不敢過來,然而誰知道呢,我們還是漂洋過海來抓他了~”坐著的其中一人語氣輕佻地將新同事的困惑揭過,他長相偏中性,在這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兒中稱得上一句漂亮,齊肩微卷的黑色長發(fā)隨著惋惜搖頭的動作而微顫,面上卻掛著狐貍假面般的笑意。
“話說,老大呢?光顧著按路線搜查,居然沒注意到他什么時候不見了!”想到那個魔鬼一般的男人,長發(fā)美男頓時收斂了輕浮笑意,正襟危坐,左瞧瞧右看看,警惕地搜尋起口中“老大”的身影。
“別找了,他不在這兒!痹そ鸢l(fā)男,現(xiàn)·黑發(fā)男——體格健壯粗獷的領頭大哥掙扎無果,只能放棄和自己的頭發(fā)鬧別扭,眼不見心不煩地將散落的碎發(fā)往腦后一捋,掌心頓時附著了不少深色染劑。他盯著粗糙的、布滿傷痕的手掌看了半晌,而后粗魯?shù)赝澴由弦荒,嘖了聲,“你以為老大為什么一收到風聲就帶著咱們追過來了,這派小嘍啰完全犯不著他親自出馬!還不是怕那群家伙又不安分,想繼續(xù)打那女人的主意。
“他們現(xiàn)在不堪一擊,亡命之徒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為了自保就算傾其所有也要投靠那位‘瘋子’!那家伙自然不是好招惹的,首先就得獻上他感興趣的‘貢品’!
“女人?貢品?那個瘋子?靠!他不是喜歡男的嗎?!”長發(fā)男像被針扎了屁股似的,驚慌地從塑料筐座椅上彈起來,激動得臉色漲紅,脖頸青筋暴出,“死變態(tài)還朝我拋過媚眼呢,惡心得我一星期沒睡好覺!”
“對男的感興趣又不代表只喜歡男人,他要真是個純粹的gay那看上的應該是咱們老大那樣帶勁的。但他看上的是你,是那個女人,證明他就是喜歡長得漂亮的,男女不忌。”
光是提起那個瘋子就夠倒胃口的,萊昂忍不住做干嘔狀,只覺得自己掌心亂糟糟的皮膚也像是染了什么臟病似的,火辣辣地灼燒起來。
長發(fā)美男弗雷扇走晦氣般揮了揮手,嘴角下撇,面色不善:“我看他純粹就是想和咱們老大作對,天天和男人混跡在床的東西怎么會突然盯上了一個女人?他的屁股要是犯了騷病,女人可沒辦法治他!”
難得見弗雷情緒這么激烈的時候,萊昂無奈苦笑,覺得此刻他嘴硬的樣子和半年前打死不肯承認自己想偷老大珍藏照片的窘態(tài)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