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惑問他:“先前覺得你有些不高興,就是因?yàn)檫@件事嗎?”
少年想是也不是,但關(guān)于名字那件事,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見他不說話,熒惑揶揄道:“你喊我出來看月亮的時候,不是很有勇氣嗎?”
歲云岐看她,嘆了口氣:“我怕你不同意!
熒惑奇道:“你怕?我看你有膽量得很!
在少年說完邀請后,整個院落中寂靜一片,所有人都有些震驚。
如果許甦在,他說不定還要當(dāng)場驚叫出聲。
而少年的目光也長久地留在熒惑身上,大有她不同意就不罷休的意思。
姜咫和文天下意識看向沈空階,目光里全是惶恐,像是看見了精怪。
唯一比較淡然的要數(shù)方予朝了,他只是微笑著瞟了歲云岐一眼。
然后吃下一顆楊梅,什么也沒說。
熒惑正懶得應(yīng)付此人,立刻高高興興地答應(yīng)了。
只有聽她答應(yīng)得如此痛快時,方予朝的表情才變了變。
不過只是一瞬,很快他便風(fēng)度依舊,與其他人告別了。
這個人讓她略有些在意。
每每想到是他將虛花和槐川調(diào)離自己的身側(cè),熒惑總是氣不打一處來。
要解決的問題還有很多,熒惑在心里默默數(shù)著。
她要和尤驚單獨(dú)談話,要弄清虛花的古怪,最好能和槐川聯(lián)系上。
最重要的,她要禁地的口令,那么有件事就必須要做……
歲云岐看著對方幾經(jīng)變幻的神情,忽然問她:“欒姑娘經(jīng)常來房頂看月亮嗎?”
熒惑回過神,想了想,狀似隨意地回答:“還好吧,小時候沒人陪我玩,自己看沒意思,就很少爬房頂了!
她說的當(dāng)然是自己的小時候,不過既然這個欒三小姐不經(jīng)常露面,那她以前怎樣,恐怕也沒人知道。
“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歲云岐道,“不過那是很小的時候了。”
熒惑故作驚訝,假裝自己忘記了:“我們見過?”
少年道:“有一年上元節(jié),我們曾見過,那時候我四歲。”
熒惑立刻不帶感情地說:“原來是這樣,我都忘了!
歲云岐想,自己四歲時和對方見面那次,可真算不上是友好交流。
長輩們想讓孩子們自行去玩,但總有個不合群的小姑娘,覺得他們幼稚無聊,只想一個人看書。
沒想到十幾年之后,她變成這樣。
熒惑發(fā)現(xiàn)對方盯著自己若有所思,好奇地問:“難道我們有什么不愉快的見面?”
歲云岐認(rèn)真思索,他們只見過幾次,但每次都算不上愉快。
真正愉快起來,似乎還是欒家出事后。
見對方思考起來,熒惑了然道:“看來你以前真的很不喜歡我啊,還好給了我改過自新的機(jī)會,無俱劍主!
歲云岐略不好意思:“欒姑娘說笑了。”
說完這句話他懊惱了一瞬,那句“阿如”怎么也沒叫出口。
熒惑沒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伸直雙腿,很是悠閑的看向天上。
她從小就是勞碌命,很少有機(jī)會認(rèn)真看看月亮的樣子。
雖然千年萬年,月亮都是不變的,但因?yàn)榇丝涕e適的氣氛,它變得格外好看。
彼時和她看月亮的是師父,現(xiàn)在居然是歲云岐。
命運(yùn)可真有意思。
熒惑從袖口掏出幾顆用帕子包著的楊梅:“來,和我一起吃!
此地楊梅并不那么好吃,很酸,歲云岐問:“欒姑娘嗜酸?”
“還行吧,”熒惑塞了一顆到口中,“裹上糖的也喜歡!
歲云岐微微一笑,也吃下一顆:“那我記住了!
又過了一會兒,他們從議事廳的房頂上下去,并肩回去。
熒惑道:“有些事情,我想要問尤驚。”
歲云岐看向她。
熒惑隨便編了個理由:“與我家被滅門的事情有關(guān)!
說完她垂著眼睛,模樣很是沉痛:“我希望單獨(dú)和她談?wù)!?br />
事關(guān)家門,歲云岐也不好再阻攔,他思索片刻,便點(diǎn)頭道:“我會與其他人說清,然后在地牢之外等你,如果有什么狀況,你隨時告訴我!
熒惑揚(yáng)唇一笑:“多謝你!
和小年輕看完月亮,她回自己院落,伸了伸懶腰。
歲泓央委托她協(xié)助歲云岐一事,她完成得不錯,想必不日她就會卸下家主的職位,帶著自己丈夫離開這是非之地。
到那時,自己只需要先找個由頭把婚事辦了,再借加固口令之名深入禁地。
那拿到身體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想到前途一片光明,熒惑心情大好,準(zhǔn)備回房問問妙風(fēng),虛花一事如何了。
然而還未走進(jìn)房間,忽然聽院門處有腳步傳來。
緊接著,一個女聲響起:“阿如。”
熒惑回頭,見文姣姣站在院門處要進(jìn)不進(jìn)的,一臉糾結(jié)。
她沒動,也沒說話,好整以暇地看著對方,等她先說。
“阿如。”文姣姣囁嚅著,又叫了她一聲,然后咬著唇,不肯上前來。
熒惑雖然耐心不足,但她向來對漂亮小姑娘沒什么敵意,便走上前問她:“你找我有事嗎?”
文姣姣聽她語氣生硬,嘆氣道:“你還在生氣?”
熒惑心想這都哪兒跟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