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躲開光塵紛落,劍氣刺穿浩天的一瞬間,他便御劍到此。
光塵鋪天蓋地,像是一場細密綿軟的春雨。
沒了琉璃眼的干擾,劍意利落肆意,毫無偏差地接連刺穿陣眼。
隨著不同天位熄滅,陣法頃刻間便搖搖欲墜。
最后一位被破,歲云岐收劍,雖然看不到發(fā)生了什么,但有碎裂聲傳來。
緊接著,屬于大陣的壓迫感消失了。
少女的聲音響起,溫柔的氣息拂在他耳畔。
“這就解決了?你太厲害了。”
另一邊,方家主正愁眉不展。
他派方予朝去追查魔修的下落,一刻也不能耽誤,然而還未得到回信,三宗觀便有消息傳來,說是歲云岐帶著他那名不正言不順的未婚妻,兩人一同下了試煉。
試煉是什么,清正宗的修士們大多不清楚。
但方家主卻略知一二,他與泓央夫人同輩,當年發(fā)生了什么,他是知情的。
一念至此,方家主心里打起了鼓。
當初和三宗說得好好的,他們也答應(yīng)了把調(diào)查一事交給方家,更是說了幾句偏心又器重方予朝的話來……現(xiàn)在這是在干什么?
據(jù)流傳開來的版本說,是欒家那孤女在三宗觀大放厥詞,惹惱了虞風,他們這才有了試煉約定。
試煉試煉,那就是有成有敗的。
成后怎樣?
敗后怎樣?
方家主重重一嘆氣,心口郁結(jié)之氣愈發(fā)縈繞不散。
他想發(fā)火,但兒子不在身邊,又不知道該向誰發(fā)。
正想著,姜家主來了。
對方也是一副急匆匆的樣子,坐下便說:“方師兄,你可知道了?”
“知道了,”方家主冷著臉,“他們下了試煉!
姜家主搖了搖頭道:“不,他們已經(jīng)破了第一試!”
“什么?!”方家主猛地起身,一陣頭暈?zāi)垦鱽怼?br />
這才多會兒工夫,他們怎么可能這么快?
歲家小子就是塊不懂變通的頑石,欒家孤女又毫無修為——
破了第一試煉,這怎么可能?!
“予兒呢?”他扶住石桌,只覺得真氣翻涌,簡直要一口血吐出來!
姜家主道:“已經(jīng)離開清正宗去追魔修了,還未有消息!
方家主氣惱:“照這個速度,他們豈不是用不到明天就能過了三試!”
“也未必,”姜家主坐下,安撫了一句,“師兄莫要太急。”
方家主反問:“事到如今,我如何不急?”
姜家主不語,手握茶海上的一樣擺件,在手中翻弄了幾下。
方家主急切地問:“別賣關(guān)子了,到底怎么了?”
姜家主道:“第一試根本不算什么,真正的考驗從第二試開始!
“什么?為什么?”方家主好奇道,“你從何得知?”
姜家雖然也已有百年,但是百年間不溫不火,沒什么杰出人才,也并沒有什么徹天撼地的法器。在大部分的時光中,姜家都會靠依附而生存。
姜家主更是鮮少露出這樣十拿九穩(wěn)的神色。
“總之,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了漆吳山,若是再向下,就要去熾停峽了!
“姜師弟,”方家主面沉如水,“倘若歲云岐真的破了三試……”
姜家主道:“極難,你忘了嗎?熾停峽前是什么。”
方家主思索片刻,一驚。
瘴林!
怪不得姜家主會這樣說,雖然三試是什么他們不清楚,但三試在什么位置,那位置又有什么,卻是八位家主都悉知的事情。
熾停峽前有一片生長著參天巨木和蛇蟲鼠蟻的瘴林,里面的植被被這峽谷庇護著,所以早年的大火并沒有讓它們付之一炬。
反而,借著其他地方成了灰燼,這瘴林生長得愈發(fā)茂盛,甚至是瘋狂。
若非家主級別的修士,再加上避瘴的法器符咒,尋常人根本無法通過那里。
但若想三試取勝,那就是不去也得去了。
“他們……真能到瘴林?”
姜家主點頭:“應(yīng)該沒錯,當初歲家主便是去了那兒!
方家主輕輕舒了一口氣,又笑了。
“現(xiàn)在就看予兒的了!
蒙住眼睛的衣帶被解下來,歲云岐睜開眼,看到的是漫天的光塵。
他低頭,少女在一旁挑眉注視著自己。
他四處看:“陣法已經(jīng)解除了!
“應(yīng)該是,”熒惑滿不在乎地說,“我看也不怎么難嘛。”
她心想,真是中規(guī)中矩的一道題,這不會就是清正宗的最高水平吧?
歲云岐卻道:“我們還是要當心!
熒惑點頭:“知道了知道了,這也許就是個門神,是吧?”
歲云岐沒聽過這樣的比喻,忍不住跟著笑。
九天大陣閉合,整個場域又變了。
兩人所處的位置憑空出現(xiàn)一座高臺,四周漆黑,一道向下延伸的樓梯浮現(xiàn)。
熒惑忽然問:“你說——”
歲云岐看她:“怎么?”
熒惑道:“三試的盡頭會是什么呢?”
歲云岐沉思起來。
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漆吳山的山體中了,正在向下走,再往下就是熾停峽,但是沒那么簡單,那里既然能防住魔火,想必不會讓人隨意通過。
“算啦,現(xiàn)在想這些沒用,”熒惑打斷少年的思緒,“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