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俱劍未出鞘,所以劍意并不凌厲,更不會讓無修為的人感到壓迫。
同時,地面輕微顫動了一下,雖然沒有任何事情發(fā)生,熒惑卻聽到了耳畔響起的隆隆聲,像是什么坍塌了。
隨后眼前的甬道恢復(fù)了原本向下伸展的模樣。
熒惑喃喃自語:“三宗為什么要在這里設(shè)置障眼法?”
下一刻,忽然有玉珠落地并向前滾動的聲音。
“是機關(guān)!睔q云岐反應(yīng)迅速,回身用劍鞘沿著地面一掃,聲音停止,珠子似乎是被劍風(fēng)阻止了滾動。
不過他顯然不是為了阻止,趁著這須臾的工夫,他對熒惑說:“欒姑娘,注意你身邊,等它滾到盡頭不知道會出現(xiàn)什么!
熒惑向著他靠了靠,笑道:“放心吧,就讓它滾!
她說得隨意,歲云岐也忍不住笑。
他收了劍勢,果然,玉珠滾動之音再起。
隨著輕輕“噠”一聲,玉珠到了盡頭,然后,甬道又變了。
這次變得動作比較大,可以說是天翻地覆的:整個底部泛起詭異的光亮,并且由一點開始,瞬間前后鋪開,密密麻麻的網(wǎng)格驟然出現(xiàn)。
緊接著,網(wǎng)格的接縫處猛地爆出參差的裂紋!
熒惑一看這個,駕輕就熟地回身靠近歲云岐:“下面有異動!”
她話沒說完,只聽“轟隆”巨響,整個甬道底都碎開了,兩人一同墜下。
歲云岐一驚,下意識抱住近在咫尺的少女,捻訣一驅(qū),無俱出鞘!
兩人御劍,堪堪使墜落的勢頭停下來。而整個甬道的底部還在不斷坍落,破碎的磚石擦著他們的周身,向漆黑不見底的下放掉落而去。
熒惑忽然發(fā)現(xiàn)在甬道塌落的地面之下,有一塊巨大的空間。
而且并不是完全漆黑的,竟然有著無數(shù)細碎的星點,像是發(fā)著光的浮塵。
歲云岐側(cè)頭避開那些光:“這是什么?”
熒惑自言自語:“三千微塵,有意思!
她用手指沾了一些,那些浮塵落在指尖便會熄滅,隨后像是雪花似的消失了。
再往下,光塵變得更多,而且擰成了更加明顯的一股,就像是蔓延的銀河。
“我們下去看看吧,”熒惑道,“下面也許更好玩!
歲云岐聽出少女聲音里的興奮,猜到她是對未知世界的好奇,便點了點頭,兩人一同順著光塵向下駛?cè)ァ?br />
兩人站在劍身上,多半是一前一后、共同朝前的。
但這建立在他們都有修為的基礎(chǔ)上。
像是帶沒有修為的人御劍,是一件需要特別小心的事。
他們無法靠自己保持平衡,更不能過快或是過慢,都有摔下去的可能。
歲云岐只好讓少女站在劍身上,面向自己,他用左臂虛虛攬住對方,這個姿勢讓兩人靠得極近,他低頭時下巴會蹭到少女的發(fā)絲。
他不自然地別開頭,小心翼翼地控制著呼吸。
熒惑揚起臉,笑盈盈地問:“你緊張什么?”
歲云岐:“……”
少女肌膚如玉,唇色瞳色比他人都要淡一些,頭發(fā)卻是烏黑的。
她原本總是神色冷峭,雖然年少但卻十分有威嚴,讓人見了就怕,但自從家中出事以來,她說話時眉眼含笑,神態(tài)中多了幾分舒朗與不羈。
倒是……很好看。
歲云岐移開視線,耳垂泛紅。
眼見著這個少年要被自己逗得害羞致死了,熒惑很好心地變了話題,她指了指深不見底的下方:“這像是個無底洞似的,我猜應(yīng)該也是術(shù)法!
歲云岐被她這一提醒,反應(yīng)過來,他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漆吳山里。
而這山不大,沒道理下了這么久也沒碰到石壁。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這里也被設(shè)下了障眼法,他們正御劍兜圈子。
破結(jié)界這種事通常由符修來做,歲云岐雖然學(xué)過一些,但他主要修劍,對漆吳山中這么大的結(jié)界把握并不大。
現(xiàn)在兩人上下都無法落地,四周又是漆黑一片,他也不敢貿(mào)然出手。
透過無數(shù)光塵的明亮,熒惑看到少年垂著眼正在沉思。
他想不通什么事時會微微顰眉,不與人對視,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
不過這樣能想出辦法來才怪。
熒惑拍拍他:“不要悶頭苦思,和我說說,你的顧慮是什么?”
對她,歲云岐倒是聽話,將自己所想說了。
熒惑思索片刻,道:“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不需要破除結(jié)界?”
少年不解。
熒惑解釋:“這本來就是試煉,那么結(jié)界自然也是試煉的一部分,你若是破了它,試煉被什么依托呢?山體內(nèi)部可不像是個好地方。”
歲云岐聽后眸光一亮:“我知道了。”
說完,他并攏右手雙指,浮在無俱上的劍氣便紛紛凝于指上。
少年輕微轉(zhuǎn)動手臂,鋒銳的刃光倏然展現(xiàn)。
以意代劍,意動劍動。
隨著他的動作,劍氣向周圍四溢來開
那些光塵如碎屑,被遠遠彈去。
以他們?yōu)閳A心,一道由光塵組成的弧光猛然張開。
熒惑發(fā)現(xiàn)這地方的空間非常大,由此可以斷定,他們絕不是處于現(xiàn)實中。
那些光塵沒有邊際似的向外發(fā)散,像是星云浮于夜海。
忽然,光塵齊齊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