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多年來我方家抵抗魔修,死去修者不下千人,豈不是比欒家滿門還要多?你們可有人替我家算過?!”
姜家主也道:“若非方家主幫襯著,恐怕我姜家早就被熒惑殺盡了!”
提到這件事,其他人都難免神色沉痛,當(dāng)初他們的確幫忙過,但雙方實力過于懸殊,縱然是幫了也是收效甚微。
在這件事上,的確是當(dāng)初欒家做了錯誤的決定才導(dǎo)致了這一切。
死者為大,他們都不再爭論。
歲泓央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可你不該與小輩為難!
方家主挑眉道:“不為難,只需要她承認(rèn),自己便是阿如。”
熒惑心想,真行,我這是自己坑自己啊。
要不是當(dāng)初把這個老方打急眼了,也不至于恨欒家恨成這個樣子。
其實承認(rèn)并沒什么問題,畢竟就算是欒家專修此道,她熒惑的奪舍也未必能探查得出來,更何況其他幾家對魂魄術(shù)法并無了解,所以基本她說什么是什么。
但是怪就怪在,這有什么意義呢?
雖然一瞬間想了很多,但實際上也不過須臾,她便需要作出回應(yīng)了。
橫豎一刀,熒惑不再猶豫,立刻輕聲道:“我自然是欒如!
“如此我便放心了,”方家主冷哼,目光像是刀子一般刺向清雋的少女,“那么禁地的咒令,現(xiàn)在請你報上來,我們要即刻檢驗。”
熒惑:“……”
歲泓央道:“方家主,你這是何意?”
“只需要開啟禁地大門的咒令,我這個要求不過分吧?”方家主反問,“說不定欒家就是因為咒令一事被屠戮滿門的,所以我們?yōu)槭裁床粚⒅淞畈鸾忾_,一家管一項,分散目標(biāo)呢?”
他道:“阿如只需要交出熒惑身上的咒令,禁地法陣大門的三道咒令還是由欒家負(fù)責(zé),怎么樣,這樣不會說我欺負(fù)小輩了吧?”
“可——”歲泓央仍然覺得不妥,而其他人顯然已經(jīng)被勸動了。
姜家主趁機(jī)說:“這樣最公平不過了,想必阿如不會有什么為難,對吧?”
“行啊,”許蘇偷偷對歲云岐說,“算是解你心頭氣了吧?”
而后者看著廳中的一切,神色卻有些疏冷,他輕聲道:“名為公平,實則是為了試探,方家主還是不信欒姑娘就是本人。”
許蘇不屑:“她這是自作自受!
歲云岐道,“先是被滅門,現(xiàn)在又要交出家族掌管的禁地咒令,她——”
他話沒說完,說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
現(xiàn)在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就等著場中少女表態(tài)。
片刻后,熒惑微笑著答應(yīng):“當(dāng)然可以。”
然后開始思考,這時候虛花從天而降把這幫狗東西全殺了需要多長時間。
第9章 順勢
不是沒想過也許對方會問自己一些問題驗明正身,熒惑早就做了準(zhǔn)備。
但她不知道的是,困住自己身體和法器的禁地,居然就是欒家的術(shù)法!
她心里隱約覺得整件事有什么聯(lián)系,但又暫時沒有頭緒。
方家主這邊步步緊逼:“怎么,阿如,你不愿意?”
熒惑知道此時虛花應(yīng)該在什么地方看著自己,只等自己一聲令下,他便出現(xiàn)將自己帶走脫困。
氣氛緊繃,室內(nèi)變得極其安靜。
方家主又問:“不想說?還是根本不知道?”
姜家主又笑面虎一般,在旁邊墊了一句:“阿如怎會不知道呢?當(dāng)初定下禁地術(shù)法之時,就是聰穎的阿如替欒家修正了咒令的難度,讓我們發(fā)現(xiàn)欒家還有這樣一位資質(zhì)不凡的小輩!
方家主道:“原來是這樣,那就是不想說了?”
此言一出,算是堵死了路,熒惑想裝不知道也不成了。
她心想,老不死的,遲早送你去見玄長老。
歲云岐在旁邊看著,眉頭逐漸擰緊。
他雖然不喜歡欒如,但也不想看她站在正廳中任人欺負(fù)。
剛遭受了滅門一事,此時又要交出家中權(quán)利,這是怎樣的折辱?
這與他從小學(xué)習(xí)的道義相違背。
想到這里,他要開口阻止。
但與此同時,熒惑也開口,要喚虛花來支援。
“夐冥而周,通靈感物,游盛道門,即刻洞開!
一瞬間,熒惑感覺不到究竟是不是自己在說話,但這聲音的確從她的喉嚨中發(fā)出的,她覺得好像是有什么操控著自己,那感覺時遠(yuǎn)時近,聲音也虛幻又清晰。
熒惑心頭發(fā)緊,卻控制不住地將這四句清楚地吟誦出來。
此言一出,方家主驀地笑了。
他道:“如此最好不過了,家主們?nèi)羰菦]有別的事,請與我一同即刻去禁地驗證咒令,若是無誤,我們便替換新的咒令,這樣禁地就變得更為堅固了。”
他說完,姜家主也跟著起身,兩人一同御劍先行離去。
歲泓央閉了閉眼,怒道:“真是欺人太甚!
文家主上前拉住熒惑的手,咬著牙安撫道:“阿如,你千萬不要將今日的事放在心上,那姓方的就是這樣的人。禁地中的三道咒仍歸欒家所有,你不提,沒人能將魔尊解困!
而她提到的那位魔尊卻仍在恍惚中,熒惑聽得到所有人在說話,但卻感覺像是置入了水中,聲音自水上來,真切又遙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