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惑沉默片刻,慢悠悠吐出兩個字:“虛花!
所有人聽到這個名字都是神色一凜,猛地抬起頭來。
機關(guān)聲響起,一道影子從天而降,站在了熒惑身邊。
來人是個纖細(xì)的紅衣少年,十四五歲的模樣,面容蒼白俊秀,邪氣逼人。羸弱的模樣看起來倒與欒家這副新的身體有幾分相似,仿佛一對姐弟。
隨著這個少年的忽然出現(xiàn),整個邪異門密室內(nèi)平白起了一陣風(fēng),那是虛花無聲又陰冷的內(nèi)息,像是鬼魅一般無處不在。
熒惑有些驚訝:“原來你真的在。”
“是。”那少年垂著眼,神色冷然,宛如冰雕一般毫無波動。
他是邪異門最鋒利的刀,打架的一把好手,非常聽話。
尤其是只聽熒惑的話。
這孩子的來歷非常稀奇,是熒惑早年在邪異門以北,冰封萬里的白千河域內(nèi)里撿到的,當(dāng)時只是個嬰兒的模樣,而且快死了。
也不知道是哪對別出心裁的父母,跑到凍土來丟孩子。
熒惑原本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人,但那日這個凍得臉色發(fā)青的嬰兒,卻讓她動了幾分惻隱之心。
于是她和槐川一合計便抱了回來,起了個名字叫虛花,順便養(yǎng)大了。
誰知道這孩子是個修真的奇才,不光刀法高超,術(shù)法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就是性格古怪了一點,平時除了熒惑和槐川之外,他從不搭理任何人。
熒惑死后,虛花便消失了。
邪異門大多數(shù)人傾向于猜測他死在戰(zhàn)亂里或者是逃了,卻沒想到他一直都呆在門內(nèi),只是暫時沒有露面,仿佛知道尊主一定會回來一般。
熒惑看著這個自己養(yǎng)大的孩子,很滿意。
“我記得邪異門有個規(guī)矩,就是在上一任尊主沒有魂飛魄散的情況下,若是想要更迭領(lǐng)導(dǎo)者,需要一場較量,對不對?”
“現(xiàn)在?”玄長老并不怕,“尊主莫非是想以卵擊石?”
熒惑道:“當(dāng)然不是,不過虛花可以替我比這一場!
玄長老面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因為他打不過虛花。而且在場的所有人,都打不過虛花:“尊主如此決定,未免有些不公平!
熒惑被逗笑了:“都說玄長老天真,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她反問:“魔域為什么要有公平?”
說完,只見一道雪亮的光自人眼前劃過,虛花拔出武器,已經(jīng)起了殺心。
他刀身錚然作響,而片刻前還寧靜的眼眸中已經(jīng)泛起了血色,刀尖所指,正是玄長老。
熒惑擺擺手:“別跟他廢話了,把他打趴下!
玄長老霍然起身,躲避想要躲避那如影隨意的刀風(fēng):“你身為一門尊主,怎可不講道理?!”
熒惑驚呆了:“什么?道理?”
“唉,”她收了笑,對虛花道,“還是直接殺了吧,玄長老可能瘋了!
這一天,邪異門第二十七代尊主熒惑死而復(fù)生,回到魔域。
她先是命手下虛花處決了盤踞長老之位近百年后起了異心的玄長老,然后磕了一地瓜子皮,以此秘密宣告自己的歸來。
第4章 計劃通
半年不見,虛花瘦了一些,也高了一些。
熒惑看著自己養(yǎng)大的孩子,很是滿意,哪怕這孩子的刀上血都沒擦。
她伸手挽起虛花,對妙水說:“你與其他幾位明子把這里清理干凈吧,我去瞧瞧妙火的傷勢。至于其他幾位長老,問問他們服了沒有,要是還沒有,就一并處理了!
在場另外三位長老皆是驚詫,他們想不到死而復(fù)生的熒惑仍然如此囂張。
妙水聽完就笑了,他長相陰柔,但卻絲毫不溫柔。
他抽出袖中的兵器,那是一把如水的軟劍。
有光劃過時,劍身上像是有著波光粼粼,沁涼又幽深。
“尊主既讓我們慢慢算賬,那我便不著急!
他一邊用格外獨特的聲線慢慢說著,一邊走了過去。
另一邊,虛花好像有些不習(xí)慣熒惑換了張臉,表情僵硬,想躲又不敢躲。
熒惑性格惡劣,對方越是害怕,她越是伸手很隨便地捏住對方的臉:“里面還是一樣的,就是換了個身體。這叫奪舍大法,以后你會學(xué)到的!
這是她臉上難得露出溫情的時刻,別的手下看了怕是要嚇個半死,但虛花卻早就習(xí)以為常:“是!
熒惑看他:“你不好奇我怎么回來的?”
少年一直垂著眼沉默不語,片刻之后,才抬起頭來。
他已經(jīng)比熒惑要高了,只是身形纖細(xì),還是個孩子樣。
他眸光濕漉漉的,像是融化的冰水。
“好奇,”虛花聲音沉沉,透著委屈和難過,“我以為尊主再也不會回來了!
熒惑拉住對方冰涼的手,安撫道:“我們先去找槐川,等見了他一起說。”
她心中早將手下按親信順序分成了三六九等,四長老與門內(nèi)其他魔修一般,是可見可不見,可有可無的普通角色。
五明子在長老們之上,是她的得力助手,平日的打架斗毆,全靠他們。
而虛花和槐川則是她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
如今熒惑已經(jīng)在心中構(gòu)思好了復(fù)仇計劃,這計劃,需有他們二人協(xié)助才行。
明子居所內(nèi),妙火的右腿上綁著木片,正拄著拐杖,艱難地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