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遁入靈界后,楚楓和白露薇的狀態(tài)格外詭異。
所謂的靈界,其實(shí)就是死者的世界。
其實(shí)他們還在原地未曾動彈,但仿佛就像是從真實(shí)的世界中消失了一般,變成了半透明的虛幻靈體狀態(tài)。
倘若是進(jìn)入真正的靈界,便無法感知到任何有生命的事物:包括孟雪、寧挽瀾、葉靈,甚至是花草樹木。
但楚楓和白露薇只是開辟出一小片靈界空間,在藏匿自身的同時,仍能感受到外界的情況。
“銀三角背后有三大軍閥,但我偏偏選擇巴洛克為任務(wù)目標(biāo),就是因?yàn)樗那闆r特殊!睂幫鞛懭酉掳⒔艿念^顱,眸中滿是戲謔之意。
“其他軍閥將軍的兒子死了,即便再怎么震怒,也斷然不至于像蓬奈溫那么瘋狂!彼冻隽艘唤z譏誚的笑容,一腳踩在孟雪的胸膛,“可蓬奈溫僅有的兒子死了,就意味著斷子絕孫。只要能復(fù)仇,付出再大的代價他也能接受。”
楚楓心頭已然掀起了驚濤駭浪,深刻意識到了這是一個何其縝密的陰謀!
而一旁與他攜手握緊令牌的白露薇,更是面色煞白。
在她和孟雪的眼中,此刻的寧挽瀾,宛如來自地獄的惡魔。
孟雪渾身冰涼,汗毛倒豎,微微顫栗著,駭然問道:“為什么,我們的情報里沒有這些消息?!”
如此詳細(xì)的情報里面,竟然漏了這般至關(guān)重要的信息?
葉靈平靜地推了推鏡框,聲音中沒有絲毫波瀾:“因?yàn)槟欠萸閳笫俏易龅。?br />
孟雪為之窒息。
事情已經(jīng)很明朗了。
寧挽瀾花大價錢委托黑狼雇傭兵團(tuán),斬殺了巴洛克。隨后狙擊蓬奈溫派來的援兵,斬獲豐厚的戰(zhàn)利品;
而黑狼雇傭兵團(tuán)因?yàn)榍閳蟛蛔,根本沒有意識到蓬奈溫的復(fù)仇欲有何其強(qiáng)烈,因而遭受了團(tuán)滅之災(zāi);
作為幕后黑手的寧挽瀾,卻堂而皇之地站了出來,要拿下蓬奈溫的高額懸賞!
“感謝你們的付出。”寧挽瀾抬起手來,隔空一掌拍落,“永別了!
轟——
黑色罡氣如云般涌動,瞬間將孟雪的頭顱打炸。
“楚楓和白露薇呢?”寧挽瀾就像是碾死了一只螞蟻般淡然,頭也不回地問道。
“沒有感知到他們的存在,應(yīng)該不在這里!比~靈先前已然閉目展開深度精神力掃描了,并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你確定?”寧挽瀾眉頭微皺,總覺得不太合理。
他故意拋出有單大生意的情報,這兩個人都不為所動嗎?
“確定。”葉靈斷然開口,顯然對自己的能力極有自信。
寧挽瀾遂微微頷首,沒有再說什么。
兩個c級三等的輪回者罷了,怎么可能逃過葉靈的感知?
如此也好,免得還要?dú)⒘税茁掇睖缈,影響自己蠶食白家的計(jì)劃。
寧葉二人將掉落的輪回道具搜刮一空,盡數(shù)納入空間戒指,隨后用燃燒甁毀尸滅跡,這才揚(yáng)長而去。
可骨子里極為自傲的兩人,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還有兩個幸存者,甚至一度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
像是無聲的幽靈,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白露薇想要離開靈界空間,楚楓卻是眉頭一皺,一把拽住她的手,搖了搖頭。
這讓白露薇有些意外,但卻是抿著嘴唇,沒有再動了。
大約兩分鐘后,葉靈的身影去而復(fù)還,竟然又回到了廣場上。
看著四周滿目瘡痍的景象,她略顯無奈地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會長太多疑了,難不成我的感知還能出錯?”葉靈心中感慨一聲,飛身離開作案現(xiàn)場,再也沒有折返。
片刻之后,景觀假山后方的空間突然泛起水紋般的波動,楚楓和白露薇的身影赫然從中浮現(xiàn)。
楚楓微微瞇起雙眼,眸中殺意凜然:“這就是你的未婚夫?”
那些骨灰散落在風(fēng)中,他甚至無從分辨,哪一撮是屬于阿杰的、哪一撮又是屬于孟雪的。
若非靈界援軍令的存在,只怕他和白露薇也是兇多吉少。
白露薇張了張嘴,卻只露出了苦澀的笑容,沒能說出話來。
……
郊區(qū)地帶,距離黑狼雇傭兵基地頗為遙遠(yuǎn)的位置。
一輛價值九百多萬的黑色邁巴赫被啟動,引擎的轟鳴聲宛如猛獸咆哮,足以讓男人熱血沸騰。
“我還是不明白,”葉靈開著車,頭也不回地問道,“為什么要跟死人這么多廢話?你一向心思縝密,為什么到了最后關(guān)頭,卻總要留個活口聊天?”
寧挽瀾兩指拂過手中的火麟劍胚,淡淡道:“有什么影響嗎?”
葉靈一度無言以對——好像是沒什么影響,反正聽到這話的敵人也死了。
“總歸不是什么好習(xí)慣吧?電影里都是這么說的,反派死于話多!彼龂@息一聲,依舊無法理解寧挽瀾的心態(tài)。
“你在教我做事?”寧挽瀾面帶和煦而溫暖的笑意。
熟悉他的葉靈卻是臉色微變,正襟危坐,再不敢妄語。
寧挽瀾收起火麟劍胚,閉目養(yǎng)神。
有些話,他從未對人提起。
即便是最親近的葉靈,其實(shí)也算不得了解他,更不知道他的過去。
寧挽瀾七歲那年,看到有只受傷的小鳥摔在草地上。
他本來是想照顧這只小鳥,讓它重新展翅飛回大自然的。可在握住這只小鳥的瞬間,寧挽瀾有了一種奇妙的震撼——手中脆弱而恐懼的小鳥,是可以任由他擺布的生命。
他鬼使神差地握緊那只小鳥,越來越用力,感受著生命在自己掌中掙扎,直到再無聲息。
在這個過程中,寧挽瀾得到了超乎想象的愉悅和滿足,渾身因興奮而顫栗著,像是有了尿意。
那時的他還不知道,自己類似尿意的感覺,其實(shí)就是性快感。
只是七歲的寧挽瀾已經(jīng)明白。他喜歡看生命流逝時的無助、恐懼、掙扎,讓自己有執(zhí)掌一切的成就感和滿足感。
可這樣的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在看到小鳥不再掙扎的尸體后,寧挽瀾不僅感到索然無味,甚至從心里涌出了深深的空虛感。
他不斷追逐著這樣的快感,又在一次次的空虛中彌足深陷,需要大量的快感來填補(bǔ)鋪天蓋地的空虛。
追逐欲望是個無休止的過程,永不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