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章 嘩變
軍營內突然響起了一陣陣喊殺聲,這可是純粹的嘩變,因為雷哲沒有任何軍職,不管他以前的地位有多么高,都不能做為干涉軍隊的理由,鬧出這番事情,已經(jīng)和造反沒有區(qū)別了。
各級軍官們知道大勢不妙,有的縮在營房內不敢出來,有的反戈一擊、站到了雷哲這一邊,至于那些平日里喜歡欺負士兵、并經(jīng)常辱罵前軍團長康納德的軍官,則在軍營內四處奔逃著,試圖找到一個口子,但嘩變的規(guī)模太大了,幾乎所有的士兵都參與到里面,他們根本就逃不掉,不是被士兵們殺死,就是被士兵們捆了起來。
騎兵統(tǒng)領魯?shù)婪蛴卸俣嗝H衛(wèi),這些親衛(wèi)是他從家里帶出來的,屬于他的私兵,倒是可以做到不畏生死,可魯?shù)婪蜻@個人就不行了,他以前經(jīng)常說一句話:作為一個軍團長,他本身的戰(zhàn)斗力是最微不足道的,而決策能力才是成敗的關鍵。
必須要承認,魯?shù)婪虻脑捰幸欢ǖ牡览恚宜彩墙璐撕成溆暗墓羟败妶F長康納德,因為康納德是十階強者,而他魯?shù)婪蛑皇遣黄鹧鄣牧A騎士。但現(xiàn)在情勢整個顛倒過來了,他那句話也要顛倒過來說,在這亂局里,決策能力是最微不足道的,本身的戰(zhàn)斗力才是成敗的關鍵!
如果魯?shù)婪驌碛惺A強者的戰(zhàn)斗力,象那杰拉爾德一樣,沖入戰(zhàn)團,擊殺摩信科、活抓雷哲,并用各種措辭分化叛亂集團,他可以控制住這場嘩變,可惜,他做不到,只能躲在自己的親衛(wèi)身后,而且他的決策能力也不怎么樣,竟然用軍法等等去威脅士兵,這有什么用?不但沒用,反而更加激化了矛盾,讓每一個士兵都欲殺之而后快!
很快,魯?shù)婪虻挠H衛(wèi)被殺了個一干二凈,只剩下他一個人,雷哲并沒有急著殺人,緩緩向魯?shù)婪虮迫,而魯(shù)婪虮粐樀没觑w魄散,也沒有剛才那么硬氣了,跪在地上向四周陪著笑臉,一個士兵沖上前飛起一腳,把魯?shù)婪蛱吡藗跟頭,但魯?shù)婪蚝芸炫懒似饋恚匦鹿蛟诘厣,再次露出討好的笑容?br />
對一個高級指揮官來說,也許一生都沒有機會遇到下層士兵嘩變,魯?shù)婪蜷_始還不知道厲害,后來見自己的親衛(wèi)一片片的被人殺死,他覺得害怕了,急忙讓親衛(wèi)們放下武器,試圖緩解矛盾,這種行為太過愚蠢了,結果他的親衛(wèi)倒是放下了武器,但士兵卻沒有放過他們。
現(xiàn)在的魯?shù)婪蛑幌牖钕氯,他愿意為此付出任何代價,不過,這是一種無法實現(xiàn)的奢望,雷哲怎么會放過他?!
雷哲站在魯?shù)婪蛏砬,雙眼血紅、肌肉緊繃,冷冷的看著魯?shù)婪,魯(shù)婪蚬蛟诘厣险甘之嬆_說著什么,好似在為自己的行為辯解,韓進、仙妮爾等人距離那里太遠,什么都聽不到,但他們能看到,雷哲伸出手,一個士兵急忙把自己的長劍遞了過去,下一刻,雷哲已把長劍高舉過頭。
絕望的魯?shù)婪蛳蚝蟮谷,用右手擋在自己面前,還在努力陳述著,但雷哲已經(jīng)不想聽了,長劍在空中劃出一片殘影,斬在魯?shù)婪虻牟鳖i上。
血花飛濺,魯?shù)婪虻娜祟^飛出老高,落在地上又打了幾個滾,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血跡。
雷哲身邊的士兵們都發(fā)出了歡呼聲,魯?shù)婪虻乃朗且粋象征,意味著他們獲得了勝利。
大仇得報,雷哲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從得知父親的棺木被人挖走,一直到現(xiàn)在,他完全是憑著自己的血氣行事,沒有任何計劃,而且整個報復過程很輕松,現(xiàn)在魯?shù)婪蛞阉,雷哲突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么了?br />
士兵們歡呼之后,都在靜靜的看著雷哲,而雷哲卻不知道說什么好,場面變得格外安靜,那種氣氛很怪異。
韓進和仙妮爾的神色同時變了,那些士兵愿意幫著雷哲,是一場豪賭,把命運抵押給康納德軍團長的后人,這個時候,雷哲就算是說一番什么橫掃大陸之類的瘋言瘋語,也比不知所措要好,否則,軍心必亂。
士兵們把一切希望都放在你身上,總該給大家指點出一條明路吧?如果連你都不知道應該做什么,那誰還會去信任你呢?
“雷哲,你忘記郎寧了么?”仙妮爾突然高聲叫道:“他現(xiàn)在被關押在第十鎮(zhèn),明天中午就要被執(zhí)行死刑了!”
雷哲身形一抖,怒喝道:“有人愿意和我去救郎寧將軍么?”
“去救大隊長!”
“走啊,我看誰敢阻攔我們!”
那邊士兵們都跟著發(fā)出呼喝聲,仙妮爾眼中露出濃濃的笑意,郎寧在軍中的名聲非常好,本身能力、素質都過硬,否則康納德不會推薦他做自己的接班人,如果雷哲和郎寧站在一起,相輔相成,應該可以控制整個激流軍團了。
“想什么呢?笑得這么得意?”韓進悠悠的說道。
“想什么?我還不是在為我們的未來著想!”仙妮爾回道。
就在這時,雷哲已經(jīng)走出了軍營,那些士兵們依然跟在他身后,接著雷哲讓士兵暫時停在那里,隨后大步?jīng)_向巨龜。
跳到龜背上,見周圍沒有士兵,雷哲露出一絲苦笑,輕聲問道:“現(xiàn)在我該怎么辦?”
“不是吧?你自己都不知道應該怎么辦?”仙妮爾愕然道。
韓進和薩斯歐把視線轉移到別的地方,沒想到,仙妮爾也會演戲,其實從頭至尾,雷哲一直被推著走,被情勢推著、被他們幾個人刻意推著,如果雷哲能清楚自己應該做什么,那才叫怪事。
“我……我真的不知道!
“首先,你要知道那些士兵將面臨一個什么樣的下場!當你離開之后,會有別的將軍來控制激流軍團,這次叛亂……只要你離開,這次事件的性質肯定被定成叛亂,士兵們會遭受到嚴厲的懲罰,全殺了不可能,但怎么也要處死幾十個,否則誰還敢來管理這些士兵呢?”仙妮爾緩緩說道:“還有,你要先把你父母安葬在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本來他們就對康納德騎士恨之入骨,出了這樣的事,他們怎么會不大加利用呢?其實……我很懷疑你能不能保證康納德騎士遺骨的安全,也許還不等你回去,軍隊就已經(jīng)把綠園夷為平地了吧。”
雷哲的表情變幻不停,他的眼中突然露出一縷兇光:“如果我不離開呢?”
“那就容易多了。”仙妮爾等的就是這句話。
其實雷哲的頭腦并不比仙妮爾差,問題在于,現(xiàn)在他根本沒辦法冷靜下來,而且仙妮爾的話是正確的,想保護這些士兵、想保護他父母的遺骨,僅僅靠著忍讓和逃避遠遠不夠,必須擁有自己的勢力!
“容易多了?”
“是啊,你想,你手中擁有拜特盟實力最強大的軍團,誰敢來惹你呢?”仙妮爾瞇起眼睛:“就算你什么都不做,那幾個城主也會主動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妥妥當當,例如,康納德騎士和夫人的墓園,例如,激流軍團的軍資!
“如果他們不支持我呢?”
“看到那些士兵了?你以為他們手里拿得是什么?”仙妮爾一笑:“是茅草嗎?”
雷哲沉吟不語,仙妮爾微笑著補充道:“康納德騎士熬得那么艱難,是因為他太正直,在這個世界上,正直是……”
“我不想談我的父親!崩渍艽驍嗔讼赡轄柕脑挘骸拔抑幌胫溃椰F(xiàn)在應該做些什么?”
“第一個,你應該找到軍需官,或者是控制住營房中所有的軍資,在剛才的戰(zhàn)斗中,有士兵陣亡、受傷的吧?不止是傷亡者需要撫恤,所有參加戰(zhàn)斗的士兵都需要獎賞。雖然他們站在你這一邊并不是為了錢,但不能小瞧金錢的作用,金錢能讓他們更緊密的團結在你周圍!
雷哲沉吟片刻,點了點頭,示意他接受了仙妮爾的建議:“還有么?”
“有第一,當然有第二了!毕赡轄栆恍Γ骸澳阋匦氯蚊飧骷壾姽,因為你不可能靠自己一個人去管理兩個騎兵大隊,你要做的,是控制那些軍官,讓軍官們去控制下面的士兵。”
“我還看到士兵們抓了不少俘虜,呵呵……這是叛亂啊,留著俘虜有用處么?你可以讓新上任的軍官們親自動手,當著所有人的面,殺掉那些俘虜。這樣就切斷了他們的后路,就算士兵們都被打散了,他們也是不會離開你的。”
“我們不是軍人,肯定會受到激流軍團士兵們的排斥,所以我們沒辦法出面幫你,那樣做很可能產(chǎn)生不好的影響。其實你不用擔心,放手去做好了,你是康納德的兒子,士兵們都信任你、依賴你,就算你做錯了事,他們也會認為你是對的!你還擔心什么呢?”
“一支沒有目標、沒有理想的軍隊是很危險的,你們的第一個目標是把郎寧救出來,至于以后……那要你和朗尼決定了!
仙妮爾一口氣說了很多,雷哲深深看了仙妮爾一眼,轉身跳下了龜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