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突然啞了一半,把后半句話吞了下去。
刃蓮瞥了他一眼。
那視線冷凝,無邊的寒意自染血般的赤眸中緩緩蔓延,手下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狠狠打了個寒顫,低聲道:“大……大人……?”
“回去!比猩徶焕淅鋻佅乱痪,轉(zhuǎn)身就走。
見狀,眾人不由一愣,相互交換了個驚異的表情。
怎么回事?剛才不是還想折回大皇子殿嗎?怎么又趕著要走了?
有人大著膽子問了句:“大人,我們這是……?”
“你們留在這里也可以,”刃蓮說,“我有事問宮錚,先走了!
說罷,也不等其余幾人的反應,直接一個轉(zhuǎn)身,陡然消失在夜色中。
其余災獸:“……”
好在他們都熟悉刃蓮的脾氣,相互望望,忙追了上去。
與此同時,大皇子殿內(nèi)。
“……可惡!”望著災獸消失的地平線,犬飼狠狠砸了下窗,“居然讓它們跑了!”
“犬飼,”零冷靜道,“先離開這里。”
犬飼回頭,發(fā)現(xiàn)十幾頭人工獸已經(jīng)突破實驗室,有些膽大的從地板的缺口一躍而下,蠢蠢欲動朝他們的方向追了過來。
零單手抱起昏迷的桃刀,輕柔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身上,對犬飼道:“走!
她帶著桃刀,徑直從窗口跳了下去。
犬飼不得已,只得跟在她的身后。
兩人朝正門沖去,一出大皇子殿,立刻就聽到一陣震耳欲聾的吼聲,其中還不時響起炮擊的猛烈聲響,兩人不禁交換了個驚愕的眼神,戰(zhàn)況居然如此激烈嗎?!
犬飼指向遠處:“快看!”
幾百米開外的地方正有兩軍交戰(zhàn),兩人瞇起眼,發(fā)現(xiàn)那纏斗在一起的居然是天蝎之星和二皇子帶領(lǐng)的憲兵!
犬飼一臉震愕:“這……?!”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怔忡之時,不遠處有一憲兵發(fā)現(xiàn)兩人,竟毫不猶豫調(diào)轉(zhuǎn)槍口,朝他們連發(fā)數(shù)槍!
“犬飼,小心!”零厲聲道。
犬飼回過神,就見數(shù)顆子彈夾卷著利風襲來,他忙召喚出黑尾,張開屏障擋在兩人面前。
一陣叮叮當當?shù)捻懧曔^后,子彈被他的硬化黑尾盡數(shù)擋了下來。
但犬飼依舊驚魂未定:“這……怎么會?”
——二皇子的憲兵居然真的攻擊他們!
反觀他的驚愕,零則顯得平靜許多:“這很正常!
刃蓮畢竟是以“二皇子親侍”的身份與他們接觸上的,而宮錚貴為一屆皇子,身邊的侍從必都經(jīng)過嚴加篩選,刃蓮能出現(xiàn)在他身邊,很難說宮錚會不知曉此事。
她抬起手,犬飼都沒能看清零的動作,對面那憲兵忽的一聲慘叫,軟軟倒了下去。
“跟我走,”零簡短道,“我們要盡快與天蝎之星匯合!
宮錚突然反水,天蝎之星肯定會吃虧,只怕他們遲遲攻不進大皇子殿,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犬飼反應過來,用力點頭:“好!”
借著夜色,兩人迅速繞過激戰(zhàn)的士兵,沒跑幾步,犬飼突然倒抽一口冷氣:“……災獸?!”
只見數(shù)頭災獸穿梭在交戰(zhàn)的人群中,它們避開憲兵,齊齊對準殲滅軍發(fā)動攻擊,在災獸和憲兵的雙重夾擊下,殲滅軍顯得有些捉襟見肘。
見狀,零的臉色愈發(fā)冷然。
她料想得沒錯——宮錚果然和3s級災獸聯(lián)手了。
那廂,犬飼看不過去,出手解決了兩頭災獸,其中一名殲滅軍望見他們,目露喜色:“犬飼!”看到身后的零,又是一頓,“這是……”
“她叫零,”犬飼忙道,“是將軍安排在大皇子身邊的臥底。”
他急急道:“淮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我們會和二皇子的人打起來?”
被稱為淮安的士兵聞言,不由露出苦色,抹了把滿是血水的臉:“我也不知道,本來我們都壓制住大皇子的人了,結(jié)果被二皇子突然攻擊,就……”
就成了現(xiàn)在這幅模樣。
犬飼聽完他的話,表情怔忡:“怎么會這樣?”
“你,”零忽然出聲,帶著冷意的綠眸轉(zhuǎn)向淮安,“你們的指揮官在哪里?帶我去見他。”
“你是說瞳長官嗎?”淮安詫異道,“她就在后方,不過……”
零:“帶我去。”
雖然只有短短三個字,但一對上這年輕少女的目光,淮安竟不由自主地抖了下,忙一個軍姿立正,鏗鏘有力道:“是!遵命!”
見狀,犬飼不由露出驚訝的表情,而淮安自己也是一愣,又往零的方向多看了兩眼。
這姑娘年紀比他女兒還小,但被她一盯,他竟莫名生出一種熟悉的恐懼感——仿佛將軍就在面前,沉著一張冷臉看他似的。
“咕嘟!”淮安做了個吞咽的動作,用力甩開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忙帶著兩人小心避開人群,朝戰(zhàn)場后方奔去。
“長官!”
三人遠遠就看到瞳和西鹿站在隊伍的最后方,他們站在一處山坡上,從那里可以俯瞰整個戰(zhàn)況。
兩人面容嚴峻,正低聲討論什么,望見犬飼,不禁露出錯愕的表情:“犬飼?你怎么在這兒?”
又瞥見零和她懷中的桃刀,愈發(fā)驚訝:“這是……?”
“她是零,將軍安排的線人,”犬飼忙道,“還有……”
他還沒說完,卻被零陡然打斷。
“立刻傳令下去,”她盯著瞳,以一副命令的口吻道,“準備撤退!
犬飼目瞪口呆地瞪著她:“零?!”
她瘋了嗎?!怎么敢對瞳長官這么說話?!
而瞳自是一皺眉,用審視的目光掃了零一眼,道:“為什么?”
“沒有意義,”零道,“我們的目的只是血石,但現(xiàn)在任務失敗了,”迎著瞳和西鹿錯愕的目光,她平靜道,“宮錚和災獸聯(lián)手,他們已經(jīng)搶走了血石!
瞳:“你說什么?!”
她忙看向犬飼,后者露出羞愧的表情,輕輕點頭:“是的。”
他簡短地將經(jīng)過解釋了一遍。
瞳沉思片刻,道:“災獸往哪個方向去了?它們什么時候離開的?”
“別去追,”零像是洞察了她的想法,緩緩道,“沒有必要!
聞言,瞳不禁皺起眉。
“抱歉,我才是這里的指揮官,”她冷冷道,“你可以陳述你的意見,但是否采用則是靠我的判斷!
瞳素來和善,很少見她發(fā)過怒,但幾人還是能看出她眼中的不悅,犬飼忙拉住零的衣袖,膽戰(zhàn)心驚道:“零!你少說兩句……”
可他的心情絲毫沒有傳達給零——后者忽的扭頭,看向西鹿:“西鹿,你的想法呢?”
她依舊是那副不容置喙的語氣。
而在眾人說話時,西鹿一直在觀察零,他總覺得這女孩給他種莫名的熟悉感,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冷不丁被點到名,露出錯愕的表情:“你說什么?!”
自從把天蝎之星托付給寺西行后,他就從未在眾人面前露過面,既然如此——這小姑娘是如何將他認出來的?!
“等等,”西鹿皺起眉,“你從哪里知曉我的名字的?”
令他驚訝的是,零也是一怔,頓了幾秒才道:“……我不知道。”
聞言,幾人交換了個詫異的眼神。
這算什么答案?!
但目前不是拘泥于這個的時候,西鹿思索片刻,竟點頭:“好,撤兵!
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先生?您確定嗎!”
西鹿看向零:“這是寺西行給你的指令嗎?”
“是的!绷惚砬槠届o。
“不可能,”瞳搖頭,“我可沒有在長官的作戰(zhàn)策略上看到過這種計劃,而且現(xiàn)在血石落在災獸手中,我們必須盡快將它奪回……”
“不用,”零突然打斷她,“血石只有一半!
“……你說什么?!”
聞言,眾人齊齊發(fā)出驚愕的聲音。
犬飼心直口快,直接道:“你怎么知道的?!等等,刃蓮發(fā)現(xiàn)了嗎?”
零瞅了他一眼,只回答了第二個問題:“他現(xiàn)在知道了。”
“……既然你知道只有一半,”瞳緊緊盯著零,“那剩下的血石呢?它在哪里?”
她有種預感,這綠眼的小姑娘會給她肯定的答復。
果然,零抿了下唇,看向懷中的桃刀。
“這……”犬飼瞪大眼,“不會在桃刀手里吧?!”
“嗯,”零頷首,“所以刃蓮一定會回來!
因此,她才讓他們立即撤兵——反正還會在與刃蓮碰上,與其在這里消耗兵力,還不如盡快回去商量對策。
而且……她低下頭,靜靜看向桃刀,還需要給她療傷。
見狀,瞳轉(zhuǎn)向西鹿:“先生,您怎么看?”
如果真的退兵,那就等于承認這次行動的完全敗北,寺西行不在,她一個人無法做這么大的決定,只能去尋求前任統(tǒng)領(lǐng)的意見。
西鹿已經(jīng)有了答案:“按他說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