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有人道,“白克呢?”
白克是另一個被帶走的實驗體。
侍衛(wèi)長:“他傷勢比較嚴重,就暫且先留在博士那里,”他橫起眉,沖幾個實驗體厲聲道,“你們幾個都給我注意點,這才剛上任沒多久,如果再傷到自己,博士可不會再替你們治療!”
眾人忙點頭。
桃刀忽然道:“他不是傷在胸口嗎?情況很嚴重嗎?”
“什……”侍衛(wèi)長有一瞬的怔愣,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嚴厲道,“這不是你該過問的事情!
桃刀直直盯著他:“那我們什么時候上任?”
被她的問題步步緊逼,侍衛(wèi)長的臉色不是很好看,狠狠瞪了桃刀一眼,畧下一句:“今天禁足,都給我呆在塔里,哪里也不許去!”
說罷,他帶著一眾侍衛(wèi),轉(zhuǎn)身離去。
桃刀看著他的背影,不禁皺起眉。
——這人在說謊。
白克傷到的分明是腹部,而不是什么胸口,如果侍衛(wèi)長把他帶去治療,怎么可能連他傷在哪里都不知道?
那問題又來了,如果他沒有送白克去治療,他為何又將人留在了那里?
桃刀正想著,面前卻陡然多出一人,隨即鼻間傳來一股好聞的冷香味。
零忽然擋身站在她的前面。
桃刀一愣:“零?”
零卻不吭聲,綠眸警惕地盯著前面。
桃刀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在距他們幾米遠的地方,一個侍衛(wèi)正扶著帽子,拖拖拉拉跟在隊伍后面,她不時回頭,往桃刀兩人的方向瞥。
在她又一次的回頭后,她稍微抬起帽子,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容。
桃刀:“……!”
是魚理!
犬飼也看到了,眼睛一睜,下意識道:“魚……”
“嘭!”桃刀眼疾手快,一腳踹向他的膝蓋。
于是犬飼的聲音在中途猛地拔高,轉(zhuǎn)為一聲痛叫:“……嗷?!”
桃刀閉著嘴,從牙關(guān)里擠出幾個字:“閉嘴!
犬飼:“……”嚶。
桃刀小跑上去,剛好魚理后退兩步,往地上丟了個紙團。
她沖桃刀比了個手勢,露出她熟悉的溫和笑容,隨即將帽子扶正,轉(zhuǎn)身離去。
桃刀四下看看,見無人注意他們這個方向,便不留痕跡地彎下腰,迅速將那枚紙團撿起來。
“跟我來。”
她對兩人簡短道了一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犬飼和零對視一眼,連忙跟上。
等三人進屋,桃刀附耳在門上,確認無人偷聽后,才轉(zhuǎn)過身,從兜里拿出紙團。
犬飼視線晃了圈屋子,掠過桃刀那張簡陋的椅子,徑直坐在她床上,好奇道:“這上面寫了什么?”
卻見零走過來,單手一勾,把他從床上拖了下去。
犬飼:“……”
不知為何,零冷眼瞧他的表情不禁讓他聯(lián)想到了天蝎之星基地養(yǎng)的那只黑貓——它護食的時候也是這幅模樣。
桃刀全然沒注意到兩人間的互動,她正小心翼翼地將紙團展開,上面只有幾個字:
【兩日后,零點!
她抬起頭,對兩人道:“你們看!
她將紙條遞給兩人,犬飼和零對視了一眼,犬飼說:“這是……真的要起兵?”
“否則呢?”桃刀說,“就在兩天后,我們要做好準備!
聞言,零垂下綠眸,低聲道:“那我們什么時候去拿血石?”
“零點,”桃刀已經(jīng)想好了,果斷道,“那個時候天蝎之星和二皇子一同進攻,宮洺肯定沒空管我們。”
他們再趁亂去地下實驗室,阻礙會減小很多。
“好,”犬飼點頭,“那我去告訴刃蓮!
刃蓮還沒醒來,犬飼干脆跑去他門口等著。
等犬飼的身影消失在屋外,桃刀又看向零:“后天……你不要行動!
聞言,零略微挑眉:“為什么?”
“你的身體還沒好吧?”桃刀說,“而且,你也忘了魚理上校。”
她走到零的對面,紅眸平靜盯著零。
零似乎不想與她對視,視線從桃刀的臉上飛快掠過,落在一旁的書桌上。
桃刀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發(fā)現(xiàn)她在看桌上一枚芯片,忙走過去,將它握在手心里。
零盯著她:“這是什么?”
“……沒什么,”這才輪到桃刀躲避她的視線了,“不用在意!
聞言,零的眸光一閃,朝她伸出手:“可以給我……”
“別碰!”
桃刀忽然低吼出聲,迅速抽手,將芯片緊緊捂在胸口。
見狀,零不由一怔,再看桃刀,她像是連自己都沒預(yù)料到會有這種反應(yīng),跟著愣住了。
良久,她抿起唇,低聲道:“……抱歉!
“沒事,”零停頓了下,問道,“這個——對你很重要嗎?”
她指向桃刀的手。
桃刀下意識低下頭,視線落在芯片上。
從實驗室回來后,無論她如何呼喚,寺西行的聲音沒有再響起過,之前那短暫的一個小時,仿佛像是夢境一般。
想到這里,她忽然深吸一口氣,抬起頭。
“是的,這是很重要的東西,”她一字一句道,“所以絕對不能弄丟。”
她將芯片收攏在胸前——那是靠近心臟的位置。
零看著她,陷入了沉默。
半響,她忽然抬手,輕輕撫了下桃刀的頭頂,用一種近乎溫和的語氣道:“我知道了……對不起。”
對不起?桃刀不禁一愣,什么意思?零為什么要對自己道歉?
但沒等她出聲,零已松開手,轉(zhuǎn)身離去。
留下桃刀站在原地,一臉困惑地盯著她的背影。
是夜。
桃刀正在熟睡,她無意識地翻了個身,一枚拇指蓋大小的芯片因她的動作從貼身口袋里滑出,落在了床墊上。
它的表面閃爍著點點熒光,宛若黑夜中游舞的螢火蟲。
須臾,一道清冷的男聲自芯片中響起:“……桃刀。”
桃刀發(fā)出一聲低哼:“唔……”
那聲音略作停頓,用試探地語氣道:“你醒著嗎?”
回答他的是一句無意識的夢囈。
芯片對面的寺西行嘆了口氣,正想關(guān)掉通訊,卻陡然聽到一句小貓般的聲音:“阿寺……”
他忽然頓住。
再開口時,聲音卻沾染上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急促:“你說什么?”
但桃刀又沒了聲響,她砸吧了下嘴,似乎是睡熟了。
長時間的沉默后,芯片終是閃了閃,光芒消失。
可下一秒,卻見墻壁中央緩緩枯萎,逐漸形成一個等人高的洞,一身材欣長的男子站在房間的對面,黑發(fā)綠眸,搖曳的燈光在清雋冷然的臉上投下淺淺陰影。
他遲疑了下,跨過墻壁,悄無聲息地走到桃刀床前。
桃刀仍在熟睡,她翻了個身,半邊被子從床上落了下去,見狀,男子立刻彎下腰,輕輕將被子拾起。
他動作輕柔地替桃刀蓋上被子,躊躇了下,伸出手,輕輕覆在她的臉上,替她撩開凌亂的碎發(fā)。
寺西行盯著她,眸色微沉,短暫的停頓后,他俯下身,緩緩向她靠近。
卻在兩人的距離只差一線之隔時,又陡然頓住。
桃刀的半張側(cè)臉露在外面,月光下,少女眉目明艷,白皙細膩的皮膚流淌著皎潔的光,精致美麗得像是一尊精細雕刻的玩偶。
寺西行:“……”
他猛地抽身,耳垂泛起淡色的紅,略顯局促地抿了下唇,轉(zhuǎn)身欲走。
但衣袖卻被一拉——有什么東西拽住了他。
寺西行一怔,下意識側(cè)頭,卻見桃刀伸著手,用力扣住他的衣袖。
他第一反應(yīng)是去遮臉,但仔細一看,桃刀雙眸緊閉,根本沒有醒來,仿佛方才那只是是她下意識的一個動作。
寺西行躊躇了下,彎下腰:“桃刀?”
桃刀噫嗚了一聲,兩只耳朵抖了抖,歪過頭,無意識地在他的手上蹭了蹭。
寺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