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
桃刀再一次開口,卻不得不頓住,迅速低下頭——一道利光從頭頂驟然掠過。
她回過頭,看到黑衣男子又追了上來,緊緊跟在她身后。
……媽的!
她暗罵一聲,突然回身,一拳打在墻上,用力之大,整個墻面陡然塌陷,瞬間將過道堵住了。
趁此機會,桃刀連忙回身,繼續(xù)逃跑。
有黑衣男子追在身后,她不敢再分心,一股腦沖向塔樓的方向,好在這時間段的侍衛(wèi)很少,她一路暢通無阻,迅速回到了連接塔樓的天橋。
等離子屏障:【請?zhí)峁┟艽a!
桃刀迅速報出一串密碼,在屏障開啟的空檔,她依舊不死心,低頭看向芯片:“……將軍?”
芯片沒有聲音。
桃刀咬了下唇,深吸一口氣,將芯片放入懷中,飛快順著等離子屏障的小門鉆了進去。
結(jié)果剛回到塔樓,卻見犬飼正在她門口徘徊。
“犬飼?”
犬飼回頭,一看到桃刀,頓時露出激動的表情:“你去哪里了?!”
桃刀敏感注意到他的反應(yīng)不對,連忙上前:“怎么了?”
“零的情況不是很好,”犬飼低聲道,“我本來想找你,但你一直不出來……”
他又不敢大聲喊,怕把其他實驗體都引出來,只能在門口轉(zhuǎn)悠。
桃刀問:“刃蓮呢?你告訴他了嗎?”
“還沒,”犬飼搖了下頭,“他說他困了,叫我別打擾他。”
倒是很有他的作風,桃刀抿了下唇,問道:“零怎么了?”說罷,就要往她的房間走。
“……唉!”誰知才邁出一步,卻被犬飼攔住,“你先等等!”
桃刀回頭:“?”
犬飼的表情有些奇怪,支支吾吾片刻,才道:“你……注意點,小心別刺激到她!
什么意思?桃刀不禁重復了一遍:“刺激?”
她們都這么熟悉了,零怎么會被刺激到?
“……唉,我也說不清楚,”犬飼似乎很煩躁,用力撓了下頭,“反正!等你看到她,就明白了。”
他似乎也不想明說,拽著桃刀把她拉到零的房門前,用力一推:“去吧!
桃刀踉蹌兩步,來到零的房門前,猶豫了下,才輕輕敲門:“零,可以進來嗎?”
她等了許久,卻不見零回答,又過了幾秒,門才被輕輕打開。
零站在門后,不知為何,她只將門拉開一條縫,整個人掩在陰影中,只露出一雙淺亮的綠瞳。
“零,發(fā)生了什么?可以讓我進來嗎?”桃刀看不清她的模樣,正要上前,零卻陡然一拉門,將她擋住。
桃刀不由一愣:“……怎么了?”
零卻看著她,一言不發(fā)。
她的綠眸透出一種警惕的光,盯著桃刀數(shù)秒,才低聲道:“……桃刀?是你嗎?”
“是啊,”桃刀困惑,“你怎么了?”
她不明白零為何要如此防備,簡直……像不認識她一樣。
零搖了下頭,目光從她的身上轉(zhuǎn)移,緩緩停在犬飼身上。
她的表情越發(fā)警惕,頓了頓,低聲道:
“那……他是誰?”
作者有話說:
犬飼:……等等!為啥她記得你啊草?!
第八十二章
零的房間內(nèi),三人席地而坐。
桃刀緊盯著零,視線從她略顯蒼白的臉頰滑過,才轉(zhuǎn)向犬飼:“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犬飼嘆了口氣。
“我也不清楚,”他低聲道,“本來我一直呆在房間里,但突然聽到隔壁傳來悶響,還以為出了什么事,就想過去看看!
零的房門沒有掩上,結(jié)果他一進去,就看到她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聞言,桃刀的手不由一緊。
她問零:“你有印象嗎?”
零坐在她的對面,雙手抱膝——這是一個警戒的姿勢,她看了犬飼一眼,才緩緩搖頭:“沒有!
桃刀和犬飼對視一眼,分別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惆悵。
如果只是身體問題也就罷了,偏偏糟糕的是——零似乎失去了部分的記憶。
所以剛才她才會把幾人擋在門外,好在她雖然不記得犬飼,卻對桃刀有印象,兩人好說歹說,才總算讓她開了門。
犬飼很憤憤不平:“太過分了,為什么只記得桃刀,不記得我了?!”他們明明是同時認識的好么?!
零瞥了他一眼,冷冷扭開頭。
犬飼:“……”
太不公平了!
正說著,門口傳來兩聲輕輕的敲擊。
刃蓮站在門外,雙手抱臂,長眉略微挑起:“怎么了?”
“你來的太遲了吧,”犬飼不滿道,“剛剛零昏過去了。”
刃蓮:“哦。”
他輕描淡寫地掃了零一眼,道:“這不是好好的嗎?”
三人:“……”
“總之,”桃刀說,“只要人沒事就好,”她有點擔憂,再次向零確認了一遍,“你真的沒關(guān)系嗎?”
零點了下頭。
“還是讓她好好休息吧,”犬飼說,“可能之前在外城區(qū)的傷還沒有恢復過來。”
桃刀想了想,只好點頭:“恩。”
她本來還想和三人談一下血石的事,如今也只好等到明天了。
桃刀彎下腰,小聲對零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們先回去了!
卻在起身時,衣袖被零輕輕拉住。
桃刀:“?”
“你……”零抬著頭,那雙淺淡的綠眸像萬花筒般折射出璀璨的光,她盯著桃刀,低聲道,“你是桃刀,對吧?”
桃刀愣了下,才點頭:“……對的!
這個問題顯得很沒頭沒腦,她不禁露出擔憂的神色,復又彎下腰:“零,你真的記得……”
還沒說完,零卻又松開手,輕輕往她的肩上一推:“我知道了,你們回去吧。”
她的表情冷淡,面上像是覆著一層厚冰,桃刀抿了下唇,只得起身:“恩!
她和犬飼對視一眼,緩緩退出房間。
“咔嗒!”
門合上,瞬間,房內(nèi)陷入一片寂靜。
零停頓了下,慢慢起身。
隨著她的動作,一枚金色的芯片從她的手中落在,在地上發(fā)出一道清脆的聲響。
望見那枚芯片,她先是一愣,既而像是回憶起什么,眼中逐漸有薄霧聚集,她深深吸了口氣,將那枚芯片撿了起來。
她走到床前,環(huán)顧一圈,發(fā)現(xiàn)一根床腳有些歪,似乎被人動過,她猶豫了下,彎下腰,竟從床下拉出一沓紙。
紙張足有七八張,上面密密麻麻寫了許多字,零盯著上面的內(nèi)容,低聲念道:“……桃刀!
——那厚厚一沓,竟全部寫滿了桃刀的名字。
零盯著那些名字,忽然頹然嘆了口氣,側(cè)過身,身子重重靠在墻上。
她的臉色一片蒼白,逐漸有蛛網(wǎng)般的裂紋順著頸側(cè)蔓延,它們交錯在零象牙白的皮膚上,宛若某種詭異而瑰艷的刺青。
零低下頭,纖長的指尖落在地上,緩緩劃動起來。
她寫下一個桃刀的名字。
一遍寫完,復又重寫,一遍又一遍,像是要將這兩個字刻在心上一般。
……不能忘記。
她要做的事還沒有完成,她要守護的約定還沒有達成,所以她……
決不能忘記。
***
桃刀一直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到深夜,才沉沉睡去。
她在這一天經(jīng)歷了太多事,先是寺西行失蹤,緊接著又是安柏的實驗室,還有神秘石板,黑發(fā)男子,零失憶……這些事充斥著她的大腦,讓她的神經(jīng)一直無法松懈。
或許是因為過于勞累,等她真正睡著,卻比以往睡得都要沉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