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別消磨掉我對(duì)你的情意。”

  裴湮笑了聲。

  與往常的作風(fēng)截然不同，倒是與幻境之中的相似幾分。

  墨色眼眸染了紅色。

  泣血般紅，仿佛哀嘆一般。

  “歲歲對(duì)我還有情意呢�！�

  郁歲抿唇不回話。

  眨眼之間。

  裴湮左邊便多了道丑陋長疤，從眉骨那里，一路眼神到脖頸，將左半邊謫仙般的容貌全部毀掉。

  “這樣，你對(duì)我還有情意嗎？”

  郁歲：“……”

  她后退一步。

  裴湮的臉驟然蒼老起來。

  他活了上萬年，即便沒有死，老了也很不好看。

  添了皺紋。

  好像一個(gè)干癟皮囊套在骷髏架上。

  左臉又有疤。

  郁歲后退兩步。

  閉上眼睛，“別這樣�！�

  裴湮嗓音也逐漸蒼老，逼進(jìn)她：“你的情意，多么淺薄�！�

  郁歲跌坐在地。

  她沉默兩秒，“我接受強(qiáng)取豪奪，但人不能丑�！�

  “畢竟，我是個(gè)花季少女�！�

  沒有人回應(yīng)。

  郁歲差距到他走到了自己面前，又說：“你把障眼法撤掉了嗎？”

  她試探性地睜開眼。

  哇的一聲叫了出來。

  蒼老的容貌浮現(xiàn)在她眼前，疤痕愈發(fā)丑陋，宛若一條蜈蚣爬在臉頰……

  郁歲登時(shí)驚醒。

  這次睜開眼又是哇的一聲。

  裴湮俊美無儔的容貌就浮現(xiàn)在她面前，墨色眼眸還有幾分茫然，歪歪腦袋，“怎么了？”

  郁歲：“……”

  她深呼吸幾次，“做噩夢了�！�

  裴湮朝她走過來。

  郁歲忍不住后退。

  裴湮微微蹙眉，鴉睫落寞垂下，“歲歲可是在嫌棄為師是魔？”

  郁歲艱澀回：“沒有�！�

  與夢境相比。

  魔算什么？

  不對(duì)。

  裴湮不只是魔。

  是魔尊。

  她是要與裴湮和離的。

  郁歲沉入寒潭，冰涼的潭水打濕肌膚，涼意自肌膚滲入骨髓。

  清醒了。

  她清醒了。

  冒出潭水。

  “我有事要與師父說。”

  裴湮浸泡在寒潭，池水打濕了他的衣服，貼在身上，勾勒出蓬勃曲線，肌肉感很強(qiáng)，多看一眼都叫人臉紅心跳。

  偏偏他面色清冷，還有幾分迷茫的注視著她，靜靜的，乖乖的。

  郁歲再次沉入寒潭。

  半分鐘后。

  再次冒出。

  裴湮疑惑：“什么事？”

  他眸色有幾分擔(dān)憂，“你怎么了？”

  郁歲完全說不出口。

  裴湮這個(gè)模樣。

  好像她說出和離，是天大的傷害一般。

  再次沉入寒潭。

  反復(fù)幾次后。

  她放棄了。

  對(duì)上裴湮疑惑的視線后，她鎮(zhèn)定找理由，“我在練習(xí)憋氣。”

  裴湮輕輕眨眼，眼睫沾染的水滴隨之落下，好似垂淚一般，“可是，你一次比一次憋氣的時(shí)間短�！�

  郁歲憋屈死了，“我不得要領(lǐng)�！�

  裴湮彎了彎眼眸：“為師教你�！�

  郁歲：“……”

  她說：“不用了，我大概是沒有天賦�！�

  裴湮充耳不聞。

  來到了她面前，抬手替她擦掉臉頰的潭水，溫聲說，“深吸一口氣，閉眼，沉入水中�！�

  郁歲被美色迷惑。

  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

  依言照做。

  沉入水中。

  在快要憋不住的時(shí)候，唇瓣忽然貼到了軟軟的東西，遞過來了一口氣。

  郁歲在水下睜開眼。

  裴湮放大的容貌就在眼前，近在咫尺，甚至能在他墨色的眼中看到她的身影。

  ——她好像在裴湮眼中看到了星星。

  這么漂亮純粹的眼睛。

  不是紅色的。

  也沒有入魔。

  ……可卻已經(jīng)是魔尊了。

  郁歲心想，要相信自己看到的。

  她所見到的，都是裴湮的善良。

  裴湮做了劍尊萬年。

  又創(chuàng)建了問天宗。

  ——萬宗之首，每個(gè)弟子都具備著良好品質(zhì)。

  他唯一做出格的事，就是談了場師徒戀。

  這樣的人。

  即便是魔尊，哪又如何？

  說不定有什么計(jì)謀呢？

  例如，臥底？

  郁歲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她摟住了裴湮的脖頸，加深這個(gè)吻，放任自己沉淪。

  不知道過了多久。

  才浮出水面。

  郁歲手臂搭在裴湮肩膀，在水中沉沉浮浮，她唇瓣艷紅，愈發(fā)顯得嬌艷欲滴：“師父身上好涼�！�

  裴湮摟住她纖細(xì)的腰肢。

  “為師體溫低�！�

  郁歲：“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