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準(zhǔn)備自宮了嗎?”
了之沉默。
郁歲不好意思地咳了聲, “抱歉, 我最近一直在想無情道!
“大師請說,是怎么了?”
了之生出幾分好奇, “閣主猜猜看?”
郁歲思來想去,想起了幻境中的真實(shí)裴湮, 一言難盡說, “他是瘋了嗎?”
郁歲的腦回路從來沒讓他失望過。
了之給出中肯回答:“差不多!
“也就是出現(xiàn)了‘裴劍尊是魔’這個謠言。”
郁歲:“謠言?”
了之驚訝:“難道還是真的?”
郁歲擔(dān)憂的看向了之, “大師最近要照顧好自己的眼睛啊。”
了之從善如流, 語氣蕩漾,“閣主關(guān)心我了呢。”
這雙眼是上天的恩賜。
只要他沒犯重大錯誤,這雙眼就不會出問題。
但他也是真的沒有看出裴湮是魔這件事。
——畢竟是裴湮是九重天的神仙,不可能看的太透。
可裴湮怎么會是魔呢?
他與陳邵九一同從九重天下來,是九重天的神仙,職位又是仙尊,怎么可能是魔呢?
一只魔,居然能當(dāng)仙尊嗎?
“大師知道師父在哪里嗎?”
郁歲問。
了之微微搖頭。
“許是心情低落,找地方偷偷哭鼻子了。”
這是一句玩笑話。
裴劍尊怎么可能偷偷哭鼻子呢。
直到。
郁歲在寒潭之中找到裴湮。
她小心翼翼地試探,“師父今天有出門嗎?”
裴湮穿了件粉白色的寢衣,浸泡在寒潭,冰冷寒氣如煙似霧,繚繞在他周身,只叫人覺得他今日好似極為柔弱,透著一股子惹人憐愛的氣息。
……她只在系統(tǒng)扮演的裴湮身上看到過幾分柔弱。
“師父!
裴湮抬抬眼。
水滴沿著濃密鴉睫滑落,仿若一滴璀璨珍珠,墨色眼眸,欲語還休。
郁歲微微吸了一口氣,“師父可以說一句臟話嗎?”
“……”
沉默。
良久的沉默。
是系統(tǒng)打破了平靜。
【系統(tǒng):真不是我,你要相信,裴湮,也是個人吶。】
是人。
總是會傷心難過的。
郁歲勉強(qiáng)接受了這個說法。
主要真正的裴湮也是不可能罵臟話的,太崩人設(shè)了。
她走到裴湮身邊。
“師父是聽到外面的傳言了嗎?”
裴湮聲如玉石,“不必憂心!
明明與往常一樣的運(yùn)籌帷幄。
一樣的安全可靠。
然而郁歲卻偏偏感受到了幾分脆弱。
尤其是他那雙眼睛,眼尾微微落下,浸在寒潭,濕漉漉的,宛若猛獸在獨(dú)自舔舐傷口。
郁歲生出一種,好想溫暖他的沖動。
【系統(tǒng)觀察許久,鎮(zhèn)定點(diǎn)評:一般這種行為,我們有一個專業(yè)名詞!
郁歲終于理會它了。
“什么?”
【系統(tǒng):釣系美人!
郁歲:“……”
我謝謝你。
心中的沖動都沒了。
她干巴巴安慰裴湮,“沒關(guān)系的,我們在喪葬閣,他們也不會沖進(jìn)來!
裴湮淡聲說,“為師會去澄清!
郁歲:“師父準(zhǔn)備怎么澄清?”
裴湮:“實(shí)話實(shí)說!
“……”
怎么突然如此實(shí)誠了?
……哦對,裴湮向來也不屑撒謊。
郁歲盤腿坐在池邊干凈的地方,認(rèn)真思索:“如果坦誠回應(yīng),恐怕師父會飽受非議,我們要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裴湮漠然,“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如果有。
那也得沒有。
他就是要飽受非議。
不然安排岑疏狂散播這種謠言,又有什么意義呢?
他要被全天下人唾棄。
然后得到郁歲的同情。
——《追妻套路千百條》曰:同情一個男人,是愛情萌芽的開始。
裴湮如今要的是郁歲的心。
一定是要澆灌出愛情萌芽的。
他溫聲安慰郁歲:“歲歲不必?fù)?dān)憂,為師會處理好的!
郁歲不是很放心。
她思來想去,想到了一個絕妙主意。
“不如師父收了魔界,做魔尊吧。”
裴湮默然。
郁歲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如果魔界歸順一十三洲,即便師父是魔,這些修士也無話可說!
她好像渾身都充滿了了之的佛光。
“我們要用愛感化魔界!
“一十三洲的修士也要充滿愛!
裴湮:“……”
郁歲摟住裴湮的脖子,感受到一陣涼氣,正要縮回時被裴湮握住了手掌他,她只好用這個姿勢問,“師父覺得怎么樣?”
裴湮覺得,不太行。
他微微抿唇,輕輕說,“我不喜歡魔!
郁歲唔了聲。
其實(shí)也能猜的出來。
裴湮身為魔,卻成為了一十三洲的劍尊,還為一十三洲建立起結(jié)界——
他的內(nèi)心。
充滿了對光明的向往。
郁歲越想越心疼。
也不知道他小時候是如何掙脫身份束縛,一步步成長到如今無堅(jiān)不摧的模樣。
裴湮內(nèi)心的某個角落,一定是破碎的,布滿血淋淋的傷口。
她摟緊裴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