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
是裴湮拎著食盒。
她側(cè)身讓裴湮進來,點評說!斑@客棧的服務(wù)不行!
裴湮:“?”
郁歲:“居然讓客人自己送餐。”
裴湮:“……”
郁歲懷疑自己可能又說錯話了,因為裴湮的心情明顯不太好,但卻還用溫和的嗓音說,“過來!
好似兩個割裂的人。
不太真實。
郁歲戒備的走過去,看到了一碗長壽面。
“……”
她一時心情復(fù)雜。
坐在餐桌前,殷勤地接過小碗,然后拔出了面盛滿,遞給裴湮。
眼睛亮晶晶的,“我們一起吃!
“生辰會有好運的,我把好運分給你!
裴湮懶得拆穿她這謊話,接了小碗,吃了一口。
郁歲等他吃完,見沒有毒,才垂頭開吃。
一口驚艷。
她從來沒吃過這么好吃的面。
“我要在這里定居!
裴湮習慣了她思維跳躍,淡定問:“為何?”
“廚子的廚藝好好哦!”
裴湮沉默了會兒,“這是問天宗的廚修所做。”
郁歲愣了下。
她雖然剛來這個世界,但也聽說過問天宗。
實在太有名了。
她吃了面,試探性問:“你與問天宗,是什么關(guān)系?”
裴湮:“在下只是不起眼的小輩!
郁歲:“但可以每天都吃廚修做的飯?”
裴湮:“……”
郁歲捧著碗,苦思冥想,斟酌語言,“這是我第一次吃長壽面。”
“你對我真好!
裴湮微微挑眉,等著她再次語出驚人。
果然。
一點也沒讓他失望。
郁歲:“就像剛剛路上那個小二對他孩子一樣好!
裴湮靜候下文。
郁歲終于扯到重點,“你可以做我的爹嗎?我要求不高,問天宗三餐管飽,不用露宿就行!
裴湮:“……”
他語氣淺淡,頗有幾分清潤,宛如楊柳扶風,“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倒也可以!
識趣的,這會兒就可以端茶拜師。
郁歲完全沒學(xué)過這種禮儀。
壓根也沒聽懂內(nèi)在含義。
于是脆生生的叫了聲——
“干爹!”
*
這個夢屬實太長。
郁歲是被自己那句“干爹”驚醒的,她睜開眼,“干爹”就在她面前坐著玩鈴鐺,她呆滯住。
鈴鐺聲清脆悅耳,如裴湮的嗓音般,“想什么呢,歲歲?”
郁歲從夢境里回神,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總不能說想起我叫你爹這件事了。
簡直是黑歷史。
尤其是當她知道劍尊裴湮意味著什么后,她才知曉對裴湮的揣測錯的有多離譜。
如此大愛無私的人。
怎么可能算計她呢?
放下偏見后,懷揣著對裴湮的愧疚,去看這位完全符合她審美的男子,對其好感一日千里,濾鏡越發(fā)深厚。
裴湮以為她因神魂不穩(wěn)而反應(yīng)遲鈍,替她點了凝神的香:“好好休息。”
郁歲這才意識到自己現(xiàn)狀,想到自己莫名踏入混沌之境,她問,“我這樣是因為月圓之夜嗎?”
裴湮誠實說:“與此無關(guān)!
郁歲哦了聲,沒有再問別的,忽而拉住了裴湮的衣袖,“師父可以抱抱我嗎?”
她有時候很喜歡提要求。
用一種完全不容拒絕的語氣提出來。
又禮貌又霸道。
裴湮不愿意逗她太狠,生氣了還要哄,麻煩。
他大多數(shù)都順著郁歲,抬手抱住了她,輕拍她的后背,似是在安撫。
郁歲說:“我差一點就見不到師父了!
若是再被困在混沌之境,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來。
即便再出來了,也可能不是這個世界。
裴湮溫和之中又藏著鋒利,“不會。”
郁歲抱緊他,沉默兩秒,“師父好自信!
裴湮無奈垂頭,她怎么就長了張嘴呢。
就這么一連過了幾天。
郁歲臥床養(yǎng)病,雖說神魂不穩(wěn),但她自我感覺,要比之前穩(wěn)定太多了。
這天。
正是午飯的時候,裴湮去取餐。
郁歲忽然察覺不對,隱隱好像感受到了魔氣,循著微弱的魔氣找過去,最終停在了林木之間。
周圍郁郁蔥蔥的綠色。
場景隱約有幾分熟悉。
空中又飄起了細雨,淅淅瀝瀝,無端多了幾分凄涼與冷清。
郁歲撐開傘,在濕潤的泥土氣息中尋找著魔氣。
忽然見到了裴湮。
他站在前方,正靜靜地看著她,眼中一片猩紅,已然是入魔的征兆。
電光火石間。郁歲終于想到哪里熟悉了。
這。
這不就是夢中的場景嗎?
她向前走了一步,又停了下來。
隔著雨幕與裴湮四目相對。
郁歲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她上次看到系統(tǒng)所扮演的惡毒裴湮,腦子里涌出些許系統(tǒng)說過的話語,如今真正看到預(yù)知夢里的場景,她反而冷靜下來,沒有想亂七八糟的。
可以說是真的一片空白。
卻又覺得自己極為理智。
仿佛割裂了一般。
裴湮依舊溫和,“過來。”
他站在雨中,卻為沾染半滴雨水,遺世獨立般。
郁歲沒有動,
“師父為何會入魔?”
裴湮勾了下唇,“歲歲猜猜看?”
郁歲又問:“師父為什么沒有提餐盒?”
裴湮:“……”